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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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我特地早早的去太子府,太子府上的門童禮貌地讓我在門外稍等片刻,我來過太子府上的次數寥寥無幾,蒼幽的這所宅子就跟他的心一樣,回廊特別的多,曲曲折折,雖然來過幾次,但是沒有一次不迷路的,有時候也碰不見一個人,後來索性沒有什麼要緊事便沒再來過!
門童不多時便出來了,恭敬地對我說太子現在正準備書房裏用餐,讓我到書房裏找他!
我邊走邊問帶路的門童:“太子正在吃嗎?”
“還沒有!”
我心裏暗自慶幸:幸好還沒吃,要不然就將我的計劃全部打亂了。
太子正在臨摹一首詩,陽光打在蒼幽的臉上,看著比平時柔和許多,我站在門口有些恍惚,我很少能這麼仔細的看著蒼幽,平時是不敢,蒼幽的眼睛裏藏著太多的東西,悲傷、寂寞!但是這些東西全被冰冷所覆蓋,我不喜歡蒼幽,但是我心疼蒼幽!
蒼幽從小便被冊封為太子,當上太子沒幾年的時候,太子的母妃就死了,當時蒼幽沒有哭,隻是站在蒼幽母妃的宮殿外,一動不動,渾身顫抖,當時誰勸也沒有,見誰咬誰,我本來想著也去勸慰一番的,但是看了看手上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肉,也就沒有過去。後來還是滄鳴這個傻子拿著一塊我給的杏仁糕到蒼幽身邊,說道:“哥,你餓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開的玩笑,蒼幽聞見那塊杏仁糕的味道便哭了。
其實當時的情況是我從母後那裏偷來了兩塊杏仁糕,那時我很胖,母後禁止我吃任何的甜食,那時實在是被逼瘋了,拿起來就跑,母後在後麵喊道:“你個小兔崽子,那個是杏仁糕,苦味的!”
那時候我雖然小,但是聰明,小時候我是最怕苦味的,正好碰見滄鳴,我將一塊杏仁糕掰給滄鳴一塊,“滄鳴,嚐嚐這個好不好吃,是不是甜的?”
滄鳴流著哈喇子呆呆的接過杏仁糕轉身就跑,滄鳴一跑我就在後麵追,邊追便衝著滄鳴喊:“哎!別跑,你還沒有告訴我,這是甜的還是苦的!”
當時跑的我上氣不接下氣,心想:這小短腿,跑的還挺快!
“傻站著幹什麼?”滄鳴的話將我從回憶中帶出來,當初因為聞見杏仁糕就哭紅鼻子的小孩,現在卻長得如此高大,如此的風華絕代!
我衝著蒼幽笑著說道:“知道你還沒有吃晚飯,我知道有一家酒樓,裏麵的醉蝦做得最好,也最正宗,正好今天手中有兩個閑錢,就是沒有個酒伴,這不就想起你來了嗎?”
蒼幽放下筆,侍童馬上端來水讓蒼幽淨手,“這倒是難得,每次我想請你的時候,你總是有事,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不自在的擾擾頭,解釋道:“每次確實有些苦衷。如果你有事,就算了!”
蒼幽看著我,“去,為什麼不去!”
我與蒼幽分別乘轎到達臨仙樓的時候,一樓已經坐滿了人,這是我沒有想到的,這是我第二次來,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剛出完一直醉蝦,宮裏的人就跑來告訴我,皇後快不行了,然我去看最後一眼。於是臨仙樓的醉蝦就成為我一直魂牽夢縈的東西。
店小二也是個長顏色的,看見我穿著不凡,蒼幽更不像凡夫俗子,馬上引薦我們上二樓的單間。
上樓的時候,蒼幽略帶責怪的語氣說道:“有你這麼請人的嗎?也不知道先預定一個座位!”
也許此時的場景太過真實,也許樓下的吵鬧聲顯得現在可以讓人放鬆許多,也許現在沒有無孔不入的史官,我打趣的說道:“有你這麼理直氣壯的食客嗎?白吃還這麼多毛病!”
說話的功夫,我與蒼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京城的街景在這裏看的一清二楚,蒼幽看著窗外,眼神中多了一層柔和的光,“我還從來沒有從高處看過皇宮呢?改天可以爬山在山頂上看看!”
我喝著小二上的茶葉,不以為然的說道:“山有什麼好爬得,那一年,太傅覺得我應該適量的多運動,於是就告訴我,郊外的的山上有一種果子,甜而不膩,我問他在哪裏,長得什麼樣,太傅說在山頂上就隻有一顆樹,非常好找!並且囑咐我別告訴我任何人,省的別人都去摘,以後就吃不到了!當時我信以為真,身邊隻帶著蘭草,那座山特別的高,我這人一累就愛喝水,爬到一半的時候,水沒了,於是就打算明天再來,第二天早早起來開始爬,並且讓府中的侍衛帶著很多水,等到好不容易累死累活爬到山頂上的時候,山頂上光禿禿的連根草也沒有!”
太子好奇地問道:“那你沒去找太傅嗎?”
我咽了口水,“怎麼沒找過?那個老不死的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我問他山頂上那裏有什麼果子,他反問我在山上看見了什麼?我說草,他說還有呢?我說山,他說還有呢?我氣得直跳腳,氣急敗壞的說道,沒了,山上什麼也沒有,就幾根草還有奇形怪狀的石頭,於是他就問我,上山後先看見的是什麼,我當時第一個過腦子的就是夕陽,然後太傅問我當時從山上往下看的時候,心中覺得有成就感,覺得快樂嗎?我被太傅繞的腦袋暈暈的,隻是本能的點點頭,太傅說如果登上山時覺得快樂,這就說明你已經吃到了那顆果子,快樂本來就是甜的,甜而不膩!”
蒼幽被我逗得直發笑,“你就這麼繞過他了?”
我哼哼道:“哪能啊?我趁著太傅中午在禦書房打盹的時候,在他的背後貼了個紙條,上麵寫著——我乃一被壓的斷袖!”
蒼幽笑得差點將喝的水全吐出來,我等到蒼幽稍微平複的時候對他說道:“你看你這麼笑多好,看嘛整天板著個臉!”
蒼幽低著頭看著手中的茶杯,“那是你不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