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新的開始
    秋天的風不似夏天的那麼溫暖。也不似冬天的風那般讓人覺得寒栗，隻是微微的，涼爽的。早晨起身已覺有些涼意，但不至於冷，多加了一件衣服便到乾清宮當差去了。做的事情與之前相差無幾，依然是做康熙起床前的工作，當然這是昨日那個嬤嬤吩咐的。但今日卻不見那位嬤嬤的身影，甚是奇怪！
    “讓紫晴來。”這邊正欲端著水盆踏出門去，忽的聽到康熙來這麼一句。
    “是。”紫晴隻好將盆子交給站在一旁的宮女，上前去幫康熙穿龍袍。可是這古人的衣服實在複雜，而且站在自己麵前的是康熙，不是別人，壓力自是不小，看著紫晴笨手笨腳的樣子，康熙倒是沒有惱怒，隻是攤開雙手將一切的事情交給紫晴，也不管紫晴係扣子係了幾次也係不上，不管紫晴緊張得額角滲出了汗水……紫晴自是不敢再去直視康熙的，在這個宮裏，尤其乾清宮，這種事情更加做不得，萬一被管事嬤嬤看到，輕則罵一頓，重則便少不了一頓打，當然這些是從其他宮女太監那兒聽來的，為了自己不再受傷，還是避開這些危險的好。
    “你在怕朕？”康熙握住了紫晴略微發抖的手，將之整個包在手心裏。
    “奴婢不敢。”紫晴剛好係上脖子上的最後一個扣子，剛要舒一口氣，沒想到康熙在這麼多宮女太監麵前還敢做得如此……可回頭一看，整個宮殿裏就剩下自己和康熙兩個人，不知什麼時候那些宮女太監都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不敢？你還是要這樣跟朕說話嗎？”握住紫晴的手微微發力。折磨終於要開始了嗎？
    “皇上，早朝時間要到了，皇上還是……”
    “朕的事朕自己做主！”
    “是奴婢多嘴了。”
    “你非要這樣跟朕說話麼？你可知道朕知道你暈倒在院子裏，心裏有多著急？你為什麼就那麼倔呢？非要當夏紫晴？當和碩柔嘉對你來說，就那麼不堪麼？”康熙將紫晴的手握得生疼，紫晴不禁皺起了眉頭。康熙見狀，這才鬆開了手。
    “皇上，如果我是和碩柔嘉，那麼我做回自己又有何不堪的？隻是，我是夏紫晴，不是和碩柔嘉，我若說我是，那不正犯了欺君之罪了嗎？”直直望著康熙說道。
    “好一個欺君之罪！你以為你當夏紫晴就沒犯欺君之罪？你當真以為朕對你的事情，真的一點兒也不了解麼？朕告訴你，隻要朕認定你是和碩柔嘉，那麼你就一定是！”說罷，康熙越過紫晴大步踏出門去。
    “你以為你當夏紫晴就沒犯欺君之罪？你當真以為朕對你的事情，真的一點兒也不了解麼……”紫晴就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耳邊不斷響起了康熙說的話，越想心裏越沒底，百般糾結。康熙究竟知道了些什麼？是我入宮前跟耿聚忠的事？還是跟容若的事？對了，真是粗心，康熙不是有暗衛嗎？我和容若那幾次在宮裏的見麵，如果他要查的話，不就什麼都知道了？不過現在還不知道康熙到底是真的知道，還是隻是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就拿出來嚇人，所以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好了。若是被說破，咬牙不認便是了。
    終於挨到退朝的時候，康熙回到殿裏，便開始忙碌起來，也沒有閑心去管早上與紫晴的事情了，而紫晴隻在一旁伺候著，端茶的時候，康熙偶爾看了一兩眼，當然這隻是紫晴用餘光掃到的。康熙待忙到午休時間，吃了午膳，看了一會兒書才準備午休。
    “朕做的那件事就讓你這麼恨朕，到現在還不肯原諒朕麼？”紫晴在幫忙寬衣時，康熙道。
    “皇上，難道您就不可以暫時把我當做夏紫晴嗎？也許某一天，真正的柔嘉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就出現了，到時候，你的一切心結就都能夠打開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哦，你失憶了……”康熙不知在想著些什麼，不再說下去。
    “其實，我並沒有失憶，但我想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以您對公主的感情，上天會成全你們兩個人的感情的，你們總有一天還是會再見的。”
    “也許真的是朕的錯，是朕不該從一開始便做錯決定，蘇茉兒當時還勸朕要想清楚，可朕還是一意孤行……”康熙仿佛陷進了自己的回憶中。
    “蘇茉兒？是皇上的教養嬤嬤蘇茉兒嬤嬤？”蘇茉兒的一生都是一個謎，聽說她生病了從不吃藥，讓自己的病慢慢好起來，喝水就喝自己的洗澡水，從不浪費一滴水……連到了最後逝去的時候，年齡也成了一個謎呢！後世還有傳言說康熙與蘇茉兒有一段忘年戀呢！
    “不錯，蘇茉兒從朕三歲就開始當朕的教養嬤嬤，對朕來說，她不是朕的親人卻勝似朕的親人，有時候真正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對朕的好，也不及蘇茉兒的萬分之一。”
    “皇上，這蘇茉兒嬤嬤，是不是昨日我見的那位嬤嬤？”對於昨日見到的那位嬤嬤，紫晴一直覺得她的身份不簡單，隻是沒想到自己的第六感竟是這麼準，蘇茉兒當然不是一位普通的管事嬤嬤，她將康熙由小撫養教育至大，功勞之大自是不用多說了，以後還會是十二阿哥胤裪的教養嬤嬤，聽說，就是因為蘇茉兒的教育，胤裪才不在九龍奪嫡之列，否則就有可能是十龍奪嫡了，也因此胤裪最後也才能全身而退，得以安享天年。
    “正是。”說道蘇茉兒，康熙的神情倒有了一些溫和。“你這會兒才肯以我自稱？”發覺紫晴沒用奴婢回話，康熙笑著說道。
    “我……奴……”
    “就用我好了，你還是跟以前我在清苑找到你時那樣子跟朕說話好了，在這裏，沒人敢這樣跟朕說話，有時候，朕也覺得甚是孤單……”康熙說罷便歎了一口氣。
    “隻要皇上不怪責，紫晴巴不得呢！”好的，就先從朋友慢慢打開康熙的心結吧。
    “朕不怪你便是。”
    “怪不得呢，昨日見到嬤嬤，就覺得她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原來是皇上的教養嬤嬤。”
    “怎麼不簡單了？”
    “這個……隻能意會，不能言傳。”也不能跟康熙說那些嬤嬤說過的話，不然要是被嬤嬤知道了，說不定我在她背後打小報告呢！
    “罷了，我也了解蘇茉兒，她說的話，我也能猜到個大概了。”原來他們這麼有默契？
    “我可不知道皇上猜到的大概是什麼？皇上可別讓嬤嬤知道我在你麵前說過這些個話，免得嬤嬤以為我在跟皇上告狀，那到時可有我吃不了兜著走的時候。”
    “放心，蘇茉兒有她自個兒的判斷，朕也不會去說，朕知道她是在為朕著想。”
    “嗯，皇上，還不午休麼？再聊下去，你可就別想睡了。”
    “朕看還是先將你當做夏紫晴好了，每次一提到和碩柔嘉，你就跟一隻小刺蝟似的，到處紮人，而且都紮進朕的心裏去了。”康熙笑道。
    “那敢情好啊！皇上，您該看看夏紫晴是一個怎樣的人，到時你就不會把我當做和碩公主了。”
    “現在看來，夏紫晴與和碩柔嘉在性情上是有些不同，那朕得再觀察觀察才行。”
    也許現在就是一個好的開始，隻要一直慢慢發展下去，我有信心，康熙遲早能分辯出夏紫晴和和碩柔嘉的不同的，畢竟隻是一樣的容貌，而非同樣的性情，更加不是同一個人，怎麼會分辨不出來呢，也許隻是康熙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隻是到現在連康熙都沒有找到真正的和碩柔嘉，那麼真正的和碩柔嘉究竟到哪裏去了呢？耿聚忠也說過她不會回來了，難道柔嘉已經……死了？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記得當時遇到康熙時，他就站在柔嘉的墓前，見到我一臉的驚喜，立馬將我認作柔嘉，對了，聽小菊和嬤嬤說過，柔嘉是聽到康熙的妃子有了身孕，想不開才獨自離開的，所以，也就是說，柔嘉死的事情是因為康熙找不到她才不得不承認的事情，後來不得已才給耿聚忠捎去了消息，但因為沒有見到屍體，康熙才會一見到我才把我錯當做柔嘉，而耿聚忠隻是知道柔嘉死了的消息，根本不知道沒有見到屍體的事情，所以才不至於像康熙那般一直沉迷在我是和碩柔嘉這件事情上。
    隻是今天怎麼一整天都不見容若呢？不會是放假了吧？那豈不是要有一陣子見不到了？突然發覺自己在這一刻好想念他，難道這就是“才會相思，便害相思”麼？不過容若在宮裏當差也真的很是操勞，日夜要守衛，聽說要連著十二天日夜呢，一般人怎麼受得了這樣高強度的工作，而且整天都要集中精神，聽候康熙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