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習慣的痛
    忽的覺得自己有些喧賓奪主的感覺，但總忍不住想去做些什麼。在愛情的世界裏，三年，僅僅隻有三年，這個麵色蒼白的男子隻真真愛了三年，卻生生花了一生去悼念他的愛人，去追悼那逝去的愛情……
    聽著他夢中的囈語，有些心疼，他在現實生活中已活得那麼艱難痛苦了，夢中的喜悅對他來說是用痛苦相比較換來的吧，換來的這難得的喜悅……
    工作上的辛苦已明顯擺在他麵前，生病，也許可以讓他暫時逃脫那麼一會兒工作上的勞累，情感上的痛苦，心理上的不安與彷徨……
    我忍不住想做些什麼。為這個天生有一副病軀的男子，為這個用生命追求愛情的男子，為這個用生命寫文字的男子，為這個溫潤的翩謙公子……
    回過神來才發現房裏隻剩下我和容若兩人，一時之間竟也沒了初見時的尷尬，似乎是抱著照顧好眼前的這個人的必達使命來這兒的，在他在還未遇到他的最愛之前先好好的照顧他。
    扶起容若，給他喝了那杯溫水，蓋上一床被子，掖好被角……他正迷迷糊糊地睡著，額頭上泛著幾顆汗珠，拿來濕布輕輕擦拭，卻發現額頭已發起燙來，眉心揪成一團，用手指舒展他的眉心，待眉心舒展時，再將涼涼的布置於額上……
    一切竟似命中注定，注定他會錯過那一場殿試……
    現在的他在為什麼而煩惱呢？是那個傳說中的表妹嗎？還是初當侍衛，覺得苦累？但據書上說，此時的容若在心理上不應該是努力積極向上的嗎？以這樣的心態怎麼還會……
    “唉！”不禁歎了一口氣，正好綺邇進來。
    “姑娘，今日謝謝你了。我家公子的病就是這樣，說發作就發作，也沒個預兆。”綺邇淚眼汪汪地向床邊走來，掖了掖被角，眸裏藏了幾絲傷感。
    “嗯，你跟你家公子感情很好吧？”
    “是，我從小就跟著我家公子，公子很優秀，隻是這身體卻……眼看著殿試的日子就要到了，公子這樣，功課該怎麼辦？”眉心緊了一些。
    怎麼辦？容若這一生，這病痛算是纏上他了。也許是命吧，人都被命牽著，這都是命數，還能怎麼辦？
    “你也放寬心吧！我看你今天前前後後哭了好幾回了，可別被你家公子看到了，不然，他心情肯定會受你影響。”我唯有假裝我不知那一切，假裝他是會好的，假裝殿試……會來得及。
    “姑娘忙了這麼久了，還不知姑娘是哪位？”眼裏有些許探究的意味。
    “我叫夏紫晴，是你家公子的朋友，你叫綺邇？剛剛聽你家公子這樣叫你。”
    “是。”綺邇點了點頭，臉頰泛著微紅，眼裏有些閃爍，似乎是一絲害羞，但隻是一閃而過……
    綺邇上前，將毛巾放入水裏，擠幹，輕輕置於那額上。
    安靜的屋子被那張蒼白的臉發出的幾聲咳打破，回頭一看，眉頭依然緊鎖。
    “公子定是痛了，看這眉頭鎖的……”綺邇在這頭說著容若的眉頭緊鎖，卻不知她自個兒的眉頭也並未舒展過……
    “他現在在痛嗎？”
    “嗯，每次發作都痛，輕點兒就痛少些時候，重了有時得咬牙忍著，沒個一天一夜的好不了，但公子怕老爺夫人擔心，從來都在他們麵前假裝不痛……”說著說著便哽咽了起來……
    我想起背包裏有止痛片，便從背包裏拿出那剩不了多少的止痛片。
    “綺邇，這些是止痛片，如果你家少爺痛的話，就給他一片，用溫水送服，但兩個時辰之內不可再服。”
    “這藥，怎麼這麼奇怪？”綺邇接過藥，眸裏一絲猶疑。
    我拆開包裝，拿出一顆，又倒了水，吞服了下去。
    “這藥沒毒，你放心。”
    綺邇見狀，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釋道，“紫晴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我隻是示範給你看，這藥不能多吃，不然會有副作用的，如果你家少爺不是痛到不得已就別讓他吃了。”
    “副作用？”綺邇瞪大了眼睛。
    “嗯……就是經常服用會導致慢性疼痛之類的，不過你放心，不經常服用是沒事的，但這藥在這裏是沒得賣的，用完就沒有了，得省著點用。”怎麼說還有十多年呢，雖說這保質期沒那麼長。
    “那怎麼好？姑娘，你自個兒也留一點吧。”最後推脫不過，留了一點在自己這兒。
    “謝謝你！紫晴姑娘，你這藥定會讓公子好過一些，前幾次，我看公子疼得厲害，著急得直掉眼淚，不曾想，公子倒反過來安慰我，說不用傷心，反正他是疼習慣了……”
    心想，不能在久留，與綺邇道別後，獨自離開。
    淚水在踏出那道門之後，當即湧了出來。他竟然說他習慣了！真無法想像一個習慣了疼痛的人，他的內心究竟是怎樣的？是堅強嗎？難道沒有一刻埋怨老天爺給了他這樣一副病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