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三年如夢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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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垂暮
    鵝紗輕舞,芊芊玉手緩緩劃過琴弦,音符也似調皮了起來,在雀羅手下靈動跳躍,卻沒有韻律,這時少女抬眼望向斜陽,湖水清透,冷到了心,冷到了骨。
    為何不把心中的苦都彈奏出來?
    仿佛沒聽見般的,隻覺這聲音來自寥寥天際,太過模糊。
    又聽得一聲更清晰的輕笑,“怎麼?那落幕之陽竟好看到如此地步?”恍惚出神的雀羅,這才發覺是真有人在與自己說話,她以為剛剛是自己的幻覺。
    猛的,這聲音……不敢置信的,自涼亭中緩緩轉身,仿佛害怕般的顫抖,又帶著些許的期待,是他嗎?是他嗎?
    一個世紀也不過如此之長,當自己對上那雙熟悉而又陌生的清透水眸,才知道,三年,不過夢一場,真的是他啊,他回來了,看到以能獨擋一麵的瘦弱身軀,她捂嘴,不敢出聲,怕自己又在夢中遇見與他相逢的場景了,可她心裏清楚,自己本就在這等他,不會是假的,奕霜哥哥,是真的回來了的。
    奕霜雖忌大悲大喜,可是從小自己視之如親生的妹妹,就站在眼前,三年離別重逢,小女孩已亭亭玉立,絕美清純,一身鵝黃依舊,說不激動怎麼可能呢,他掩去眼中的淚,走向那個不敢哭泣的女孩,他知道,在南轅,她對自己的依賴,瞞著她偷偷離去,自己隻覺罪大惡極,卻也毫無辦法,現在,他隻想把她摟到懷裏,撫平她的傷痛與思念。
    “雀羅,你都忘了哥哥嗎。”看到這樣不吭一聲的倔強的小女孩,奕霜難掩疼惜,怔怔的問她,哪怕是一聲繾棬呼喚。
    “奕霜哥哥……”雀羅搖著頭,擁緊環抱自己的少年,似是想要把他擁進自己的骨血,這樣才能尋找一絲慰藉,她怎麼會忘掉他呢?蒼天啊,我就隻有他了,我隻剩奕霜哥哥了。
    咳咳,一聲悶咳攪亂了兩人的思緒,奕霜這才想起一旁還有個尹天茁,他連忙扶起雀羅,替她細心擦幹眼淚,拉著她走到天茁麵前,為二人引薦“尹天茁,是我結拜哥哥,你以後隻管叫他天茁就好。說著又對天茁意味不明的笑笑,說道:她就是我跟你提過多次的搗蛋小丫頭,許雀羅郡主是也。
    天茁不明所以的望著淚漬未幹的雀羅,調皮搗蛋?實在無法與眼前的柔弱小姑娘聯係起來,到是雀羅依舊沉浸在奕霜回來的喜悅裏,沒聽清兩人的話,不然怎會讓天茁留下這樣的錯覺呢,等到天茁後來發現自己不信奕霜的話,而招致的戲謔時,後悔不及啊!
    此番奕霜已經回到南轅山腳,離禦笛的居所不遠,奕霜想著還是先偷偷回宮看看,免得驚動眾人,他最怕大家為自己的事大張旗鼓,擾得自己得不到清淨,這樣想著,便叮囑雀羅,切記瞞著大家,先回自己寢殿,休息休息一番再說,雀羅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怎會依他,當下扯著他的衣袖,淚眼汪汪,表明了一刻也離不開自己。
    奕霜無奈,帶著兩人施展絕世輕功,朝那座飄渺的南轅宮殿疾馳而去。
    故居依舊,沒什麼變化,奕霜不由感歎,三年夢一場,再回首,不知人依舊。避過眾多宮人侍衛,三人很快來到奕霜的寢殿,準備進去的時候,奕霜趕忙止住二人,他眯眼細聽,果然,殿內有人。三人摒息凝神,隻聽的殿內響起一聲沉穩的歎息,聽得這個聲音,奕霜身形巨震,卻沒其他動作,天茁見奕霜的反應,隱隱猜測出了那人的身份。
    沉穩的男聲再次響起,卻透著些許的蒼涼“霜兒既說他要回來,絕不會有假,爾等無需再勸,朕心意已決,就在這等他回來。”狠狠咬著下唇,奕霜努力忽視心中掀起的波瀾,隻覺這些話瞬間可以擊潰自己的冷漠與理智。他疑惑了,那個人,他不是恨自己的嗎,他不是從來不關心自己,還把年僅十四歲的自己派出去,曆經人世滄桑,就因為……母親對他的背叛?
    殿中勸諫的臣子隻有兩位,文臣竇其毓,武臣戰廣傑,二人代表文武百官,來規勸他們的王,隻因那日雀羅郡主說的,奕霜殿下即將歸國,他們的正王便守在這裏等著,完全將朝事丟給了文官之首竇其毓,這讓一幹大臣失了主意,要知道,所有的王子公主中,大家看的分明,奕霜的母妃背叛正王一事,使得奕霜殿下的處境尷尬,正王沒有為難奕霜,卻也並不待見,不知這又怎地……?兩人麵麵相覷,勸諫無果,隻得躬身退下。
    在外的三人,心思各異,默默隱住身形,待得那兩個大臣離去,三人才悄悄調轉,準備離開。
    豈料,南轅苛正早發現了三人,在殿內高聲呼道:“幾位在我皇兒寢殿之外,不知有何見教?”
    語畢,人影就已閃出,奕霜知道自己父親功力,在他發覺之前就欲拉著二人離去,卻依舊慢了一步,南轅苛正越到他們身前,背對著他們,沒有回頭的欲望。隻一個背影,卻讓天茁看出了其渾然天成的霸氣與絕代風華,隱隱的,對他轉身有了期待。
    奕霜複雜的望著,並不說話,也握緊了兩人的手,讓他們不要開口,氣氛甚是緊張,卻沒有人打破。南轅苛正這時笑了,“原來雀羅也在”他收了手中的物件,轉過身來,看到雀羅,再關注到雀羅身旁的兩個年輕人。
    天茁在男子轉身的刹那,再次屏息,待得看清男子全貌,饒是見多識廣的他,也不禁難掩震驚,斜飛入鬢的濃眉,琥珀色的瞳眸折射著耀眼的精光,棱角分明,鼻梁高聳,這個君王,聞名不如一見,清冷威嚴,眉翹溫和,雖現下已是不惑之齡,但不知年輕之時該傾倒多少豆蔻少女。
    這邊天茁思緒翻飛,那邊廂南轅苛正不敢置信的盯著中間的奕霜,略略思慮了一瞬,才輕聲喚他“霜兒?”奕霜走向他,眼睛卻四處飄移,不願對上自己的父親,來到南轅苛正的身前,掀開衣擺,跪下“兒臣參見父皇,三年離國,不負使命,望父皇檢閱。”說著,將隨身攜帶的功績拿出來遞給麵色慘白的君王,南轅苛正沒有接那本簿冊,而是將奕霜扶起,道了聲“受苦了”便突然趁眾人不注意,拉了奕霜的胳膊,衝天而起,留下呆愣不解的雀羅和天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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