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墨綠的眼眸和衣裳。
    山鬼淡笑著，將眼底和全身散發出來的微寒隱藏，一直看著沲世。
    銀白色的衣裳和眼眸，微閃著黑銀的光芒。
    橫在沲世和山鬼之間的並不是幾千年來互相折磨而留下來的怨恨，是幾千年來互相不能理解不能寬慰對方的淒涼。
    山鬼一揮手，朝著沲世一拳，沲世伸出手掌抱住山鬼的拳頭。
    山鬼淡笑，說：“經常是這樣的呢！小的時候！”
    “是啊！”沲世微微皺眉，仿佛能夠透過這空洞的時光看到過去的自己，說：“經常這樣子呢！但總是我輸，因為妖力比你弱，也不夠聰明的原因，一直都是很聽你的話呢！”
    “那麼為什麼那次不行？如果能夠和我一起的話說不定能夠成功的啊！如果有你在我身邊支持的話。”
    “都太晚了！現在說這樣的話，而且，你知道的，我並不讚同你的做法。那件事情從一開始我們的立場就是對立的，你要我怎麼跟著你呢？”
    沲世無奈的笑著看著山鬼，滿是惋惜和抱歉。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必道歉了！你還是站在你人類的那一邊和我對立吧！你我都是知道的，能夠預知到的未來，改變也是不可能了！”
    山鬼嘴角平直，輕輕張合著，終於不再淡漠的微笑。
    “是啊！不再可能了！隻是最後還是能夠見一麵也就足夠了！你知道，我虧欠你的，我總是要還的，而很早以前你虧欠人類的，你帶來的戰爭和瘟疫，也是該還的時候了！”
    “是嗎？”
    山鬼飛身後退，風吹起他深墨綠的衣袍，他腰間打著結子的大大緞帶。
    他後退，離沲世十二米遠的距離。
    從此，這兩個人的距離也許就一直都隻能是這樣了吧！
    剛好能看清麵容，剛好能感覺氣息，剛好能互相對視。
    從此便再也不能走進對方的世界。
    沲世和山鬼之間，仿佛是太陽的光熱之下分離的冰雪，露出來的地表是他們隔閡著的證明。他們擁有同樣的顏色，相似的模樣，卻變成在一段不能連結的下場。
    還要再等下一個冬天將他們結合在一起麼？
    可是那個冬天對於他們來說，可能隻能是無盡的黑暗和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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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這麼尖銳的對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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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皚皚雪原，厚厚的冰雪和一年四季總是凜冽逼人的風。
    人類聚居的小村落，低矮的靠著平緩山腳建造的小屋，有白白煙霧從煙囪裏冒出來。風帶著他們來到山鬼的麵前，頓時感覺到人間煙火的味道。
    山鬼一向來討厭這樣的味道，相比之下寒冷的風從高高的山峰上帶來的清新過頭的味道倒是可愛的多。
    那一天山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下山來，隻是偶爾看到了人類的村落，偶爾腳一滑，就這樣下來了。
    山鬼不急著上山去，自己剛修煉成人型不久，還隻是個小孩子的模樣，隻是山鬼覺得今天如果下來的話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的事情也不一定呢！
    山鬼這樣想著，一步步頂著寒風，走進人類的村落。
    幾個穿著獸皮的男人在村落的中間燃起篝火，上麵考著一隻巨大的馴鹿，它的內髒被挖出來在一旁煮著，皮也被剝了下來給今年村裏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子做一件過冬衣裳。
    女人們和小孩子都圍著篝火坐著，用骨針串起一些漂亮的石子戴在脖子上，小女孩則坐在母親的懷裏安靜的看著，小男孩們淘氣的在一旁玩弄捉來的小動物。
    大概是剛出去圍獵回來吧。
    每個星期都會有那麼一兩次，山鬼在山上修行的時候能夠聽到男人們的喊聲，大叫著驅趕動物，將他們圍起來然後捉住。
    為了填飽肚子，為了滿足自己，人類的自私總是超過了所有的一切。越是聰明，人類便越是喜歡掠奪。
    山鬼皺眉，躲在一個房子的牆壁後麵，靜悄悄的觀察著。
    小孩子們在還沒被宰掉的小動物間亂竄，時而抱起驚顫的兔子，時而捉弄鬆鼠的尾巴。
    突然有一個小男孩大叫一聲，說：“啊！這是個什麼？”
    其他孩子們都為了過來，他們手腳上都包裹著獸皮，有的地方任然通通的露在外麵。身上了也穿著厚厚的皮毛，隻是赤著腳，體重輕的孩子們在雪上嬉戲的聲音並不大，卻還是能讓捉住的獵物心驚膽戰。
    第一個發現的小男孩用腳踹踹地上那團白色的軟綿綿且溫暖舒適的東西。
    它的顏色完全和雪花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小男孩不小心一腳踩上去，他根本就不能發現這裏原來還有一個如此新奇的玩意。
    其他的小孩子也試著你一腳我一腳的踹踹，有的小孩子伸出手來摸它，它微縮層一團，腦袋埋在身體裏麵，耳朵也緊貼著身子，它似乎很努力的扮演著雪的角色了，但還是暴露身份。
    被孩子們碰到的地方會微微的顫抖，著更是逗得孩子們哈哈大笑。
    這個時代的孩子們是不需要什麼複雜的玩具的，即使很簡單的東西他們也能接受，很開心的笑出來。
    旁邊的雪兔看著歡騰的孩子們，心跳像是瀕死的鳥兒般，脆弱而驚慌。
    一個小男孩終於受不了，拿起一塊石頭去丟那個假雪球。
    啪的一聲，純白的毛色被血色侵染。
    旁邊的男人聽到動靜，過來趕走孩子，說：“你們這廝，一隻雪狐也玩半天，皮毛要是染血就不好看了。一邊去，一邊去。”
    孩子們大叫著，“雪狐！雪狐！”聒噪的麻雀一般跑開。
    山鬼皺眉，輕輕的切的一聲，繼續觀察著剛才那隻被欺負的雪狐。
    雖然風很凜冽，但是沒有雪，沒有大雪的時候人們就會像在外麵一起進食，有大雪的話便會一起聚集到長老的房間裏進食。
    馴鹿肉終於烤好了，孩子們也終於不去折騰那些被綁住的小動物，笑著跑去吃肉。
    由長老一塊一塊扯下來分給大家。
    一邊的雪狐突然動了一下。
    山鬼皺眉，移動了一下腳步。
    踏雪輕微的聲音即使隔了老遠任然被雪狐感知。雪狐靈敏的抬起頭向山鬼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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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山萬水。
    就是那一眼。
    廣闊的雪原，白色的地麵，孤獨的腳印。
    雪狐仿佛能夠了解山鬼的一切。
    它淡淡的看著山鬼，眼底有哀怨和憂傷。它乘著人類不注意的時候去舔舐自己受傷的肩膀，舔幹紅色的鮮血。它潔白的秀氣的獠牙露出來，像是摸個將瓷玉肌膚袒露出來的公主般魅惑美麗。它鮮紅的小舌頭一點點的舔舐著，帶著美好的光澤治愈著自己。仿佛是櫻桃的汁液般將自己的毛發壓下。
    山鬼仔細的觀察著雪狐，心裏噗通噗通的跳著，它銀白的毛色和黑銀般尊貴的眼睛讓他著迷。他眼睛的形狀像是法老刻畫在石柱前的狐神一般吸引著。
    山鬼皺眉，上前一步。
    雪狐被驚嚇。
    “哢茲——”
    正在進食的人們停了下來，剛才是誰踩在雪地上的腳步聲。
    剛從猿進化過來，人類的感官異常的敏銳，朝著山鬼的方向望去。
    山鬼倒吸一口冷氣。
    山鬼還隻是一個剛剛能幻化層人類的小妖。還沒有那麼大的本領能夠應付這麼多的對手。
    山鬼提起自己蒲葦包裹成的雪衣，一下子跑到雪狐的地方，抱起雪狐，哧溜溜的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