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44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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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到了秋天隻要下雨就溫度就會降低,大概下上五六次雨就會迎來冬天的第一場雪。
    威廉姆斯坐在壁爐邊上看著杯子裏的酒,火光將他的臉映在酒的表麵上,像是流了滿臉的鮮血。他想起上一次跟托倫斯分別時被劍刺傷的情景,那時候的自己真的流了一臉的血,而如今卻想不起那時候的疼來。
    “哥,你這樣處心積慮,難道是想侯爵推翻陛下的統治嗎?”
    “威廉,說話要小心。我哪裏希望這樣的事發生了,我隻是不太喜歡看到陛下那張醜陋的臉天天出現而已。”手裏的羊皮紙上記著國王的命盤,托倫斯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臉驚愕的威廉姆斯,“至於誰去坐那把被無數死人坐過的椅子,我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
    年紀輕輕就失去雙親的兩人相依為命,可是托倫斯從來都不會像一個哥哥那樣保護威廉姆斯,有時候大家甚至都分辨不出來這兩個五官相似性格卻相差甚遠的人到底是不是兄弟。時間一久,幾乎沒人會覺得這對兄弟是雙胞胎,更有甚者會以為威廉姆斯其實是托倫斯的侍從。
    不過即便活在這樣的光環下,威廉姆斯也心甘情願的充當這仆從的角色,照顧著那個比自己大十幾分鍾的男人。從十五歲到二十歲,再到二十五歲,如果時間倒回,他會毫無怨言並自得其樂的侍奉他一輩子。
    托倫斯教會了威廉姆斯風相占卜,再也不讓他在公共場所稱呼自己哥哥,於是威廉姆斯無論是名義上還是實質上都變成了仆從。
    國王宴請英格蘭使臣,小型的宴會在大廳中舉行,侯爵帶著托倫斯到場,便造就了一場維持了五年的陰謀。那一段時間內托倫斯變得異常難伺候,無論怎樣都不能滿足他渴望的心。像個女人一樣不停猜測,對著一臉木然的威廉姆斯說著讓人不懂的話,剛剛還笑著的臉下一刻就陰沉了下去,有時候又會莫名的變得悲傷。威廉姆斯總是二話不說的跟在他身後,承受著他比以前更加古怪的脾氣,揣摩著像風向般難以琢磨的習性。
    這一切都不曾後悔過,隻是一直到最後都沒有被正眼看過這一點在日後想起來時還是會很難以釋懷。
    火已經熄滅了,房間裏很黑。這樣潮濕的季節裏總是讓威廉姆斯十分難受,看著猩紅的炭火,懶懶的坐著不動。等到天亮時像詛咒應驗般的發起了高燒,卻還是跟著男爵一起踏上前往愛丁堡的旅程。
    因為身體虛弱而無法占卜的他看著男爵那一張怨恨的臉突然笑起來,“你看,我哪裏需要找托倫斯,他不就在眼前嗎。”坐在馬車前端,他對牽馬的男爵說,“你們都一樣,隻知道一味命令我。不過不同的是,我總是可以對你說實話,而對他總是惟命是從。”
    希爾慢慢走過來看著他,“你生病了就進去吧,我們會保護你,不會命令你。”
    一路上氣氛都不太好,希爾想男爵應該還是覺得愧疚,隻不過放不下麵子來道歉。他能感覺到男爵是把威廉姆斯當朋友對待的,就連那種有些孩子氣的脾氣都一起忍受了,就說明並不隻是將他當做工具而已。
    “我想他可能病的有些嚴重,等到了愛丁堡先找個醫生替他看看吧?”
    “不用了,到下一個村落我就替他診斷。”
    “我忘了你會看病。”希爾抓著男爵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笑了一下,“如果有一天你變成醫生了,那我們就能繞著世界去流浪了。”
    “我收費可是很貴的,一般人看不起,而且很可能被我治死。”
    “大人,要愛民啊,國家是由他們組成的,先有了他們才會有統治者存在。”
    “說的很對,所以我才會這樣將他們分類對待。我醫治的人,一定是對我有所幫助的。忤逆我的人,不管他身份如何,結果都一樣。”
    威廉姆斯聽著他們的對話,思緒裏又出現了托倫斯的笑容。艾爾弗裏德和托倫斯在很多觀點上有著出奇相似的結論,這讓威廉姆斯心驚肉跳,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些默不作聲的日子。他終日看著托倫斯像侯爵夫人那樣對著衣櫃發呆,總是喜歡更換頭冠,偶爾還會略施粉黛。注意力完全從政治轉變到了愛情,就連國王都沒有了危機感的開始嘲笑起他那副女人的裝扮來。
    就在這時,國王死了。
    在剛剛輸了一場戰爭之後,國王突然暴斃宮中,老當益壯的他還沒來得及重整旗鼓就再也聽不到也看不到這個在自己統治下的國家了。
    新王的加冕儀式在侯爵的主持下成功進行,開辟了蘇格蘭的新時代。托倫斯摒棄了以往誇張的裝扮,一身伯爵的禮服滲透著威嚴。加官進爵的他失去了以往的笑容,不管是機關算盡的獰笑還是為愛癡狂的媚笑都沒有了,威廉姆斯覺得托倫斯要不是快死了,就是正在醞釀著另一個陰謀。
    可是就連威廉姆斯也沒有占卜到的是,在新王登基後不久後托倫斯就消失了,跟著那位曾經出使蘇格蘭的英格蘭大臣一起,憑空消失在了風吹不到的地方。
    威廉姆斯忽然坐起來拉開車窗簾,看著外麵正被風吹動的花草樹木,為自己剛才那個念頭激動不已。
    “厄爾德,你怎麼了,頭疼的厲害嗎?”男爵側頭看著他有些薄汗的臉,知道感冒的他一定很難受。“再過一個小時就能到前麵的村莊,到時候我會為你煎藥的。”
    “我在想,之所以一直不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很可能是托倫斯帶著男爵去到了一個沒有風的地方。盡管我可以借助風的力量做很多事,可是一旦離開了這個媒介,我的本事就消失了。”
    男爵看著他,想了一下便搖頭,“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世上還有什麼地方是風吹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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