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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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蘭特裏斯並沒有經曆過這樣大的宴會,用來招待國王在內的所有權貴。想來這次會有不少人在這裏邂逅,然後成全一段姻緣,或者一個陰謀。
看到前麵那一片就快開花的舞草,在微風下飄動的樣子確實像在跳舞,Alfred想把這花比作美少女,可下意識的想起了自己就快結婚這件事,心情忽然變得複雜。
“陛下…”他欲言又止的看著身邊的少年,然後遞過自己剛剛摘下的一株花,“不知公爵大人有沒有說過關於婚姻的安排?”
年輕的國王沉默了一下,想起不久之前梅根對自己說的那一番大道理。要不是因為公爵跟自己母親的血緣關係,他是大不可能跟那個自以為是的老男人來往的。可是,自己如今根基未穩,若不依靠著他,恐怕自己遲早要被那些盯著那把椅子的人們攆走。作為國王他還不夠成熟,可是作為一個人,他已經活了一段時間,了解到人間的世事並都是像公爵說的那麼完美。在看慣了貴族們醉酒醜態之後,即使第二天再衣冠楚楚的現身也無法洗去那不可重來的印象。
“定在下月十三號。”
低頭看著手裏的花,他環顧四周。蘭特裏斯莊園享有英國第一莊園的稱號,不光是建築物吸引人,植物也是亮點之一。“這花叫什麼?”
“麗春草。”說著變彎腰從根部摘下一朵,起身看著這一片的紅色花朵,“我父親很喜歡這花,一直教我管理照顧她們。”
“很漂亮。”那話中帶些傷感,男爵聽出來後看了看他,沒有繼續下去,隻是覺得自己似乎也開始想念父親了。
“父親喜歡讀書,每晚都會在我和亞曆克斯睡前為我們讀一段。”他輕輕的捏著花瓣,有濕潤的感覺,“有時候是一些哲理,有時候會是一個感人的故事。”
“真好,我臨睡前隻有侍從會站在一邊。”海柔爾湊上去聞了聞花的味道,淺藍色的眼睛像是能折射出水光一般,“那你還記得那些故事嗎?”
“當然,我得每天給亞曆克斯讀啊。”說完笑了,這樣的弟弟說煩人但大多時候艾爾弗裏德都是覺得幸福,畢竟那是他在這世上最後一位親人了。
“我見過他,長的很漂亮。”
“我替他謝過陛下的讚賞。”
“其實我是說,這是因為布蘭特家族的基因,每一位後人都是天生麗質的。”他看著男爵,陰天裏的光線照著那頭金發,綠樹環繞的地方最能襯托出這種美。
剛剛二十歲的男人帶著這個年紀該有的氣盛,也有超過這個年齡的內斂穩重。他看著國王,不說話,但心裏卻明白這是為什麼。
“陛下過獎了。”他微微鞠躬,低頭看著腳邊的田野罌粟。“我一定會在大婚之前把一切都處理妥當,等著迎接蘇格蘭公主。”
海柔爾愣了一下,笑容有些發僵。他轉身看著像是已經蔓延到天際的綠色,眨眨眼睛說好。
其實,除了去過蘇格蘭的外交人員以外,大家隻知道男爵大人即將娶一位公主,並不知道那位有福的女孩到底長的高矮胖瘦。而即將婚配的人,連他未來妻子叫什麼都不得而知。
畢竟那不是重點。
在三日宴會結束的時候,艾爾弗裏德到莊園門口送賓客。遠遠的看見希爾維斯特在公爵的攙扶下坐上了離去的馬車,心裏又想了一遍那些琴音,歎了一口氣轉身回了莊園,留下老練的隨從幫忙送走那些來客。
亞曆克斯陪著哥哥,看到他走也跟著走了。
“哥,你不開心啊?”比男爵矮了大半個頭,每次男爵走在前麵時,他都喜歡跟著身後邁著小步子快速的跟著,看起來像是在奔跑。“被那些人吵到了吧,真的很鬧呢。一直嘻嘻哈哈的,討厭死了。”
“原來亞曆克斯不喜歡那些人啊,以後哥哥都不讓他們來了。”還是一貫溫柔的語氣,他回頭拍著弟弟棕色的頭發,卻發現了他那雙茶色的眼睛,忽然笑容裏就多了陰鬱。“等他們都走了,讓佛羅那過來找我。”
“你又要去地下室啊?”
“我要工作,才能讓父親留下來的莊園維持下去。”
“那你讓我幫你做點什麼啊,我都十六歲了,還有什麼不能做的麼?”
“你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快樂的成長,認真接受佛羅那給你安排的課程。”
少年一聽到佛羅那三個字就不高興,低頭一瞬想起了什麼,便又看著艾爾弗裏德,“哥,佛羅那說你喜歡聽豎琴?”
“還好吧,沒有特別偏愛。”
“那我學了彈給你聽好吧?”
這個時候的男爵沉默了,想起樂師那一身白色裝束,彈起豎琴時連吹過的風都變得有詩意。
“好啊。”
那些人離去後,赫班尼斯也消失了。亞曆克斯找不到愛寵,不願意跟佛羅那學劍,也不學功課,後來甚至連飯都不吃了。
艾爾弗裏德得知消息後去看他,左說右說都沒有用。
“原來亞曆克斯更喜歡赫班尼斯,那我可以退休了。”
“哥,我當然更喜歡你的。但是,你從來不讓我跟你睡,也不陪我玩。有時候我幾天都見不到你,那些時候都是赫班尼斯陪我的。你知道嗎?”
“一隻貓而已,我再送你就是。”
“不一樣的。哥,我跟你說吧,赫班尼斯有靈性的。”
“動物都有靈性的,沒什麼不一樣。”
“不是的,我跟你說哦。”男孩非常認真的拉著哥哥,用手肘推了一下桌邊的食物,像是找到了理由不吃一樣的眼裏居然閃出僥幸來。
“吃完這些再跟我說。”這種把戲耍了幾年,也就艾爾弗裏德受得了也能有對策。
“……”無奈之下隻得聽話的吃東西,但是他怕哥哥會突然站起來轉身回地下室,一邊吃一邊看著身邊的男人,“它的眼睛能看穿人。”
“你說誰?”
“赫班尼斯。每次我把他放在身邊時候它就會注視著身邊的人,你看到過他的眼神麼,其實有些凶的。”
男爵忽然想起那隻貓的眼神,一點不怕人的跟他對視,結果最後是他敗下陣來。確實有幾分懾人。
表麵溫順的東西一般都會隱藏些秘密,而這隻貓則是把銳氣都藏在了那眼神裏。當然還有他那莫名的可以解毒的本領,男爵一直想弄清楚到底是為什麼。
而與此同時,他還想起之前在教堂裏佛羅那讀的那則隨筆的落款。誰家的父母會給自己的兒子起這麼一個象征死亡的名字,除非他們根本不想要他。
“有一個仆人,他老偷我的東西。我就告訴赫班尼斯,結果第二天那個仆人就不見了。”
男孩正在嚐試吃掉最後一點食物,而這句話卻將身邊思索的男人扯回了現實。
“不許騙人。”
“我沒有。哥,我已經十六歲了,你應該相信我。”
“好,我相信。”
“所以,你要給我把它找回來。”
“好。”
這天夜裏,當莊園裏隻有地下室裏和夜裏的守衛們還在忙碌著時,一隻灰色貓從房頂的天窗看著房間裏睡著的人,慢慢的往下滑行,然後透出那些瓦片,最後掉落在室內地板上。一步步的走過去看著床上的人,貓眯著眼睛像是在思索一般,最後蜷縮在床邊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