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裏舒不舒服，是不是不愉快，五分鍾後東方淩還是泡好了茶然後盡職的端進了總裁辦公室。
    他進去的時候林偌似乎是說了什麼，所以莫君虞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
    那笑容比不久前對方剛見到林偌的時候要淺一些，但是卻多一絲追憶的味道……追憶的是什麼，天知道！
    不過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這個林偌不簡單，一向對人除了冷漠之外沒有二號表情的莫君虞會因為對方的出現有這樣大的改變，能簡單麼？
    “謝謝。”那溫和的青年有禮的道謝。
    莫君虞微微笑著，忽的眼中閃過一絲什麼，在要放下茶杯的時候手不小心翻了翻，頓時，那滾燙的開水泡成的紅茶就此翻到……
    “小心！”東方淩低喝一聲，飛快的將林偌拉了起來，然後用自己的手接住了那從茶幾上滾落的開水以防它們滴到林偌的褲子上……
    林偌被這一變故驚了驚，雖然被東方淩拉了開去，身上沒有被濺著，但是嚇了一跳是肯定的。而且，剛才東方淩因為心急的緣故，在拉他起來的時候手用力了些，他覺得手腕有些疼……不過……
    “啊，你的手紅了！”林偌很是不安的。
    比起自己被抓疼的手腕，對方的手上紅紅的一片讓他相當不安。“趕快去衝衝冷水……”
    東方淩不在意的看了眼自己通紅的手掌，笑了笑：“沒事，我皮粗肉厚的……”說著，眼角的餘光不自覺的掃視了下莫君虞的反應，卻見對方正望著自己……的手，那神情，擔憂？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有點怪異。至少這種怪異是什麼意思東方淩一時間還真不知道……
    “怎麼能這麼說呢！”林偌不讚同的。“受傷了就應該處理的，現在還隻是紅了，萬一要是不冰敷，不處理加重傷勢怎麼辦？”
    東方淩還是微笑的拒絕：“真的沒事，是我做事情不仔細，我出去重新泡一杯過來……”說完便收拾起桌上的殘跡。
    “不，不用了。”林偌慌忙擺了擺手。“我本來就不渴的……不用那麼麻煩了……”
    東方淩再度扯起嘴角微笑。“沒事，我重新泡一杯去……”
    “君虞……”林偌不安的喚了聲，希望對方能說兩句，畢竟東方淩是他的員工。這裏不是飛揚集團，他來也隻是以合作者的身份，不方便說什麼。
    “讓小柳泡吧，你去處理下手上的傷。”莫君虞不負林偌所望的終於開了口，聲音平平淡淡的。
    東方淩眨了眨眼，點了點頭笑著說了聲告辭就出了去……
    門合上，林偌不安的：“君虞……真的沒事麼？”
    “嗬嗬。”莫君虞淺淺的笑了笑：“就像他說的，是他不小心碰倒了茶杯才會有這事，處理下也就是了，能怎麼樣？”
    林偌微微蹙眉，但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莫君虞知道對方的老好人個性，於是順勢改變了話題：“飛揚讓我明天跟他碰個麵？”
    事關寒飛揚，林偌馬上就將轉移了心思，認真的道：“是的，飛揚說這次的合作案前景可觀，還有些東西不方便在公司談，所以想說明天下班後碰個麵。”
    “好。”莫君虞沒有半分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飛揚集團現在也有兩個大案子在手上吧？”
    “嗯。”林偌倒也不隱瞞，事實上他也不認為對於莫君虞有什麼好隱瞞的，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串，甚至連飛揚集團來年開春的計劃都說了。
    說完之後林偌有些憂愁的：“龍翔那塊地我去看過，我覺得那裏的環境不適合蓋廠房，而且人員招收也有問題。雖然說有代理經紀人，但是畢竟也從屬飛揚集團，而且那裏離市區太遠，有員工上班也不方便……我跟飛揚說反而青羚那邊適合點，但是飛揚似乎很看中龍翔……”
    莫君虞一直都靜靜的聽著，也不插話，在林偌都說完後才淡淡啟口：“不管是龍翔還是青羚，飛揚有他自己的想法，也許不是表麵那麼簡單。”
    如果龍翔那邊的環境真的不適合蓋建廠房，那麼憑著寒飛揚的精明根本不可能會做那樣的蠢事。但是對方現在既然這麼做，而且似乎還沒講的太清楚。那麼無非代表還有些上不了台麵的事情在地下不能讓林偌知道。
    那個人，一直有意識的將林偌保護在純潔的世界裏，許多髒汙的地方根本不會讓對方看見!
    不止是寒飛揚這麼做，藍寺雪對林染也是這樣……林家人因為從小生長的環境就單純，所以他們也都不願意破壞了那種單純。就讓他們生活在平凡人的世界很好……
    而自己呢？想到自己，莫君虞心底不由湧上一層陰暗。
    曾經，他的世界比林偌的還要幹淨，可是現在呢……
    “君虞！君虞！”
    回神，莫君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什麼？”
    林偌揚起了嘴角打趣：“原來君虞也會發呆呢……”
    莫君虞不置可否。
    “君虞，你說，龍翔的那個事情，我不應該再多問什麼，是麼？”林偌問道。
    以前，他也是什麼話都喜歡藏在肚子裏的那種人。
    但是自從和莫君虞成為朋友後，他反倒是會說許多以前不太會講的話。尤其，是不知道在寒飛揚麵前該不該講的話……
    那個時候，他總會詢問下莫君虞的意見，而通常的，自己都能得到答案。
    “嗯，商場上飛揚不會做賠本的買賣。而且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這些林偌不知道，但是關心則亂，隻要是關於寒飛揚的事情他總是不免多操心些……
    “好吧。”得到了莫君虞的答案，林偌也就點了點頭。“我知道怎麼做了……”
    另一邊，東方淩在出了門，並且交代另外一名柳助理泡茶後自己便去了洗手間。
    茶是他故意弄翻的，那滾燙的水也是故意去接的，不過隻是為了試探而已。
    而結果是……林偌不會功夫，自己一隻手就能撂倒對方。
    而且，那個人的反應能力也不如何，至少對於危機的意識不高。
    至於商業上麵的才華……暫時不太清楚，但是從對方那性格了解來看，就算不是庸人，但是至少也不會是犀利的精英！
    那麼，這樣的人為何能讓莫君虞另眼相待？
    冷冷的水流流下，衝過自己微紅的肌膚，疼麼？笑話，這麼點點小傷如果都會“覺得”疼的話那麼他還怎麼混？
    會衝……也隻是不想讓自己的手變得恐怖而已！
    畢竟，他是莫君虞的助理，既然老板都讓他來處理了，那麼總不能什麼都不做不是？
    嘩啦啦……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衛生間的門再度被人打開。這一次，進來的人讓東方淩眨了眨眼。
    “東方助理沒事吧？”來人正是東方淩剛才一直在想著的老板……莫君虞！就是對方的神色有些意義不明，而且來洗手間似乎不是為了“解決”……要知道，若是為了解決，那麼完全不用到這裏來。總裁辦公室隔壁就有他的專屬套房，裏麵的各項設施一應俱全，完全不用上這“公共的”地方……
    另外，這人在進來後隻是沒什麼表情的看著他……的手，要說不是來找自己才奇怪！
    隻是，為什麼？
    他看出了什麼？
    果然的，莫君虞下一句的開口讓東方淩確定了。
    “東方助理這是想對誰表演苦肉計呢？”
    苦肉計……東方淩扯出了個苦笑：“總裁多慮了。”
    莫君虞冷哼了聲。“真的是多慮？”
    東方淩也沒指望自己那有些“弱智”的小手段能瞞得了莫君虞，對方的眼神可是銳利著！“好吧，每一個接近總裁的，我都會判斷下對方的能力，這是一種職業習慣。”
    此話半真半假，他的確是有這個習慣沒錯，因為他必須確保任務的成功。但是，試探林偌……很大程度還是出自自己的私心……
    莫君虞微微蹙眉。
    “如果總裁不喜歡，以後我會注意。”
    聞言，莫君虞定定掃了眼表情十分誠懇的東方淩，看著那張平凡到極點的臉孔，淡漠的說了句：“飛揚集團的人不需要。”然後，旋身走了出去。
    洗手間裏，東方淩揚眉。飛揚集團不需要……不需要什麼，自然是不需要防備！
    原來，莫氏財團竟然和人家好到這樣的地步，臉防備都不需要！
    想著，東方淩心底滑過一絲怪異……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人才會對著自己說：“你，我也不需要防備……”
    哎……還是做夢比較實際。望著鏡子，東方淩扯了扯嘴角，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