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京城獵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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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兒的辦事速度很快,不過兩天工夫就把名冊整好送到了夏花手中,夏花翻開看了看,心中微歎了一下,長安城內,有錢有勢的人還真是不少!
她一個一個看下去,看得非常仔細,以後這些人,就可能是自已的客人,或許也是秋葉的客人,她不想發生什麼意外,她記得秋葉曾說過,想要找個真心相托的人,可是她們是罪臣之後,所以一入妓籍根本不可能更改,秋葉的心思,隻是給自已找來更多的不幸罷了。
妓子賣的是身,不是心。
秋葉動的這番心思,已經把自已打入萬劫不複的地獄,夏花隻想把她拉回來,就算要搭上自已的一條命,夏花也要回避秋葉可能步錯的路!哪怕隻有一點希望,她也想要保護好這個妹妹,哪怕有一丁點可能,她也不想她為了一個男人動情。因為答應過大娘,用已之命守護住妹妹……
妓子動情,所能得到的回報,就是死路一條!
夏花對冊子裏的人,分了些類別,年青有為,風采倜儻的,勾了紅圈,對於有些特別嗜好,要注意小心的,畫了橫線,以後這類人,就能避則避吧。
再翻過一麵,夏花的朱筆輕顫了一下,筆尖的胭脂紅滴到冊上,暈開一朵小小的花兒。
燕歌行……
雖然曾經設想過會見到他,但是沒有想到真看到他的名字時,心中仍是翻起巨浪,忍住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夏花閉上雙眼。
“小姐,你怎麼了?不舒服?”六兒機靈的扶夏花坐下,看著後者臉色蒼白,也有些害怕。
明天就是夏花出閣的日子,可不能出什麼差子,否則莫說是夏花,六兒也難逃玉媚的責罰!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夏花淡淡道,輕吐一口氣,舒出胸中的鬱氣,才睜開眼,眸中古井無波,讓人看不出什麼情緒。
這八年,她已經很好的學會了,如何隱藏自已的心緒。
“你退下吧,明天再來。”夏花淡淡的下了指令,六兒乖覺的退下,掩好了房門。
夏花重又拾起那本花名冊,翻到那頁,仔細看下去:
燕歌行——少年成名,當朝臣相,年二十三,尚未娶妻,其姐,太子正妃,有一弟,未入仕。嗜好:是空白。
合上冊子,夏花忍不住又閉上眼睛,才能保證不會泄露出自已的情緒。
玉媚說得對,妓子要守住自已的心……
夏花自嘲的苦笑一下,早在八年前,自已的心已迷失在那個上元夜,再來回不來了,這裏,她輕撫上左邊心髒的位置,這裏早已沒有心可守了!
她見過秋葉這八年來仍然保存著那盞美人轂的花燈,那也是秋葉做為蘇家小姐,最後一點夢想與奢望,她怎會不懂?隻是這份念想,卻是無法得到回報的,夏花不會讓秋葉墮入這無盡苦厄……
八年來,她恨過,怨過,蘇家的仇,她放不下……
燕家高官厚爵,皇親國戚,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夏花記得八年前的燕歌翎還隻是太子良娣,沒想到如今已是太子正妃了!
反觀蘇家,除了兩個孤女,已是蕩然無存!
卑怯如己的兩個孤女拿什麼跟燕歌行去鬥?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守住妹妹,妹妹……蘇家跟自已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
迷失的心還在他那裏,拿不回來了,夏花再也不想看到他,現在的自已,不知道該怎樣去麵對那個記憶中曾經溫潤的少年。
夏花心中的悲涼與無奈,在她掙紮許久後,才算是慢慢鎮定一些,既然不能逃開,那就能避則避吧,明天,那人也未必會來。
八月十五,中秋月圓,夏花也不知道,媽媽為什麼會挑這一天來為姐妹兩出閣,但隻要是玉媚決定的,誰也不會反對,所以忘憂樓從一大早起就開始熱熱鬧鬧的忙活開了,張燈結彩,頗有些過節的氣氛!
據說,玉媚為了這一天,提前好幾天已跟長安城內各家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王公貴族們發了帖子,雖然忘憂樓的帖子,被各家的夫人們所唾棄,可是男人們倒是樂得接受,早聽說夏花與秋葉這一對姊妹花,生得是宛若天仙,骨子裏極盡騷媚,而見識過兩位清倌才氣的文人才子們,更加渲染了兩人驚豔的才華,越發令兩人豔名遠播!
在長安,玉媚就是要在八月十五這日掀起一股獵豔狂潮!
能引起全長安女人的公憤的,怕隻有玉媚有這個本事。
夜了,輕雲覆蓋,似是一層薄薄的輕紗,攏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為那皎潔攏上一層若隱若現的曖昧顏色,月亮周圍的光暈也隨著雲朵的不同形狀變化著奇妙的色彩如夢如幻。
夏花早已在房中妝好,今夜的她,額妝點了一縷火焰,越發精致的點出她的美豔,長發如雲,在頭上堆驚鵠髻,額前簪了一朵芙蓉,後麵卻是別致的用一串紫色小花順著發勢蜿蜒而上,身著一身月青色的碧紗裙,內裹了一件精工繡製的碧色抹胸,外披一件輕紗短襦,露出精致的鎖骨,胸前若隱若現一片雪白,身姿妖嬈,光是看看,已然讓人有些把持不住。
“小姐,你可真美!”六兒幫夏花穿好最後一件衣服,又為她挽上一條長綢挽帶,這才輕吐讚言。
“是麼?”夏花沒有笑,她眼中一片沁涼,不親近,不疏遠,讓人不忍遠離,又無法接近……這種想摸又摸不著的心癢難奈,讓六兒也不得不讚歎!
“小姐,今天過後,沒準這忘憂樓的花魁就要易主了!我看那冬迎一副狐媚樣,哪有小姐這般美貌?”六兒一邊幫夏花最後整一下妝容,一邊說道。
“六兒,你又忘了我曾說的?不要妄言,禍從口出。我不想當什麼花魁,冬迎姐姐,好也罷不好也罷,總是姐姐,其實她與我又有什麼不同?不過是後浪推前浪,有朝一日,還是不在這忘憂樓內,新人送舊人,世人隻見新人笑,哪管舊人哭?所以,還是不要妄自菲薄了。”夏花很是寵愛六兒,所以並不會責罰她,隻是淡淡回道。
“是,六兒記住了。但是六兒還是希望小姐會成為花魁!”六兒小聲的嘟囔著。
“嗬嗬,莫忘了,今日出閣的,可不僅我一人,還有秋葉,她可是技壓你小姐幾分的人物啊。”夏花看六兒那麼認真的樣子,隻是輕笑一下,並不在意。
是啊,花魁,誰做又有什麼關係?
整裝待發,回頭看那月色,似是在這樣的美人麵前也羞怯了臉,躲在那雲紗霧罩中不肯出來,卻正是印證了夏花此時的心情。
“沒想到,這月亮倒是我的知已。”夏花自嘲的笑笑,玉手輕提羅裙,出了房門,正遇到秋葉也妝好出來。
兩女深深對視一眼,均被對方驚人之姿所驚豔,秋葉的目光更交織著一些不甘與敵視,還有一些夏花不懂的情緒,她深深的看了夏花一眼,夏花向她點頭示好,她頭一撇沒有理會,帶著侍女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