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 第三十四章 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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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的怒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而顏無月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一見少爺似乎已經不生氣,立馬就翹著腿仰在椅子上,說:“我說阮淩霄,你是不是和女人一樣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舒坦啊?”
少爺捧著茶盞喂到嘴邊的手一頓,他挑起眉峰涼涼的看了顏無月一眼。
我就見顏無月哆嗦了一下,心有餘悸的將手背到身後不說話了。
荼蘼的手長的很好看,纖長、瑩潤、骨節分明,這樣的手看上去就很賞心悅目。而他泡出來的茶水也比旁的人泡的精致、清雅。
雀舌一樣的茶葉一根一根懸浮在茶水中,澄澈的茶水,淡淡的茶煙配上水中盛開的幾朵茉莉花,雅致的就像一件讓人賞玩的小物件,舍不得喝下肚去。
顏無月就著荼蘼的手喝了一口茶水,又哼唱幾句戲文,那般逍遙自在的模樣頗有梅妻鶴子的閑情野趣來。但是也正是這般模樣讓少爺見了,禁不住譏諷幾句。但是顏無月既能被人稱作大仙兒就證明了他的臉皮子比一般人是厚上不少的。至少我是從未見過比他的臉皮子還要厚的人。
隻見他又就著荼蘼的手喝了一口茶水,又讓荼蘼替他剝了一隻橘子,悠哉的道:“淩霄,你可不要羨慕我,這小日子你可是過不來的。啊,真是舒坦啊。”說著,麵不改色的被荼蘼喂著橘子又齜著一口的白牙從少爺笑了笑。
少爺輕描淡寫的將一片黏到杯口的茶葉末子用小指挑出來,彈掉。手中轉著杯蓋,低頭一笑。
“小小,我也想吃橘子。”
少爺身邊的那個叫做青衣的小廝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是下一刻就意識到自己失儀了,忙正了臉色低眉順目的站在少爺身後,不敢多動一下。
我當做看不見顏無月黑沉沉的臉色,柔順的坐到少爺躺著的那張大大的美人榻上,從百果手中接過一隻金燦燦的橘子剝了起來。
指尖一刺入橘皮,便聞到一股水果的清香,那種酸酸澀澀又帶著微甜的氣息,很是提神。剝好橘子後,我悄悄往顏無月那兒看了一眼,他正沉著臉別扭的捏著橘子玩。指尖一隻隻金燦燦的橘子被他握到掌中慢慢的捏破,弄了一手的汁液。
少爺將頭靠到我的膝上,看也不看顏無月一眼,隻張著嘴巴,示意我將橘子喂到他的嘴巴裏。我偷笑著掰下一瓣橘子,湊到他的唇邊,他剛一伸出舌頭,我便飛快的縮回手來,將橘子塞到自個兒的嘴巴裏。
少爺的臉立馬黑了,而顏無月則在一旁笑的很是歡快,還拍起手來,曲兒唱的也很是輕快。
少爺瞪了他一眼,而他卻假裝看不到。我悶笑著,一不留神手被少爺擒了住。我剛問一句,“怎麼了?”指尖就感覺到一陣濕濡,臉‘轟’的一下子紅了。
顏無月在那邊跳腳喊著‘阮淩霄你個大混蛋。奸詐小人’,然後就竄到我的身邊,把我的手從少爺的手中奪了回來,用他的袖子死命的擦了起來。
顏無月光擦還不夠,還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壺就往我手指上倒。百果驚呼一聲,就劈手上去奪,但是還是眼睜睜看著我的手被茶水澆過。
“小姐,你沒事吧?”百果哭喪著臉奔過來,捧著物品的手仔細的檢查著。
我搖了搖頭,白了一眼在一旁笑的很歡實的男人。幸好那茶壺裏的水已經涼了一些,要不然現在肯定是腫了起來。
隻聽少爺涼涼的說了一句,“果然笨蛋就是笨蛋,腦袋裏一個坑一個坑的。”
頓時,笑的賤兮兮的男人又跳腳了起來,這般模樣就和我前些時候外出時在大街上見到的地痞無賴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可能便是他長得好看些吧。
這廂兩個大男人就像小孩子一樣的吵鬧著,那邊荼蘼依舊安靜的幾乎讓人忘了他的存在一樣的,細細的,慢慢的剝著橘子。那專注的模樣,不由得讓人恍了心神。
那是個妖精一樣的男人,無時無刻的不在蠱惑著世人。
我看了一眼還在拌嘴的兩個大男人,悄悄地溜到門口,衝著荼蘼輕輕地招了招手。他楞了一下,便朝我走了過來。
明明隻是粗布麻衣,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卻如綾羅綢緞般的別有一般風姿。我想若是這樣的一個男人確也當得上‘風華絕代’四字,並非容貌上的,隻是骨子裏透出的那一股子的韻致。
就像花十四的豔麗,少爺的清傲,樓不歸的冷漠,秋昭的慵懶,顏無月的雅痞,荼蘼給人的感覺的就是風華無雙。
他施施然的走過來,隻輕輕一抬眼,就能讓人明白他在問什麼。我笑著問:“要和我出去逛逛嗎?”
自從淋了雨,生了病之後,少爺就說如果沒有男子跟著就不能出去。他似乎忘記了我並沒有那麼柔弱,別人也不可能能欺負到我的頭上來,而我淋雨的原因也並不是沒有男子跟著的原因。其實我想少爺更想說的是要出去就帶上家裏的大人。
荼蘼順從的點了點頭,我故作生氣的掐著腰,瞪著他,問:“是不是我讓你去死,你也點頭?”
他隻靜靜地低著頭不說話,纖長的頸映著蒼青色的衣領,就像是折頸的天鵝一樣有著脆弱的美感。我在想這樣順從柔弱的一個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我歎了一口氣,伸手扯著他的袖子就往外走去,百果已經被我喊去準備馬車了,所以隻要我人到大門口就好了。
少爺向來喜歡穿那些看起來簡單,但是實際上卻繁雜的要命的衣服,偏偏馬車他卻喜歡那種極華麗、奢侈的。就如現在在我麵前的這一駕油壁香車。
赭紅色,灑著碎金的牡丹覆蓋了整個車壁,紫檀木做的馬車不知熏上了何種香料,散發著陣陣淡雅的香氣。輕輕一掀車簾就能聽到伸出來的車蓋上掛著的那串玉玲瓏清脆的響著,玲玲盈耳。
而車內,原木色的車壁端莊樸實,但是鋪滿的雪白狐皮卻奢華的讓人喟歎出聲。小方幾,軟榻,隻要能想到的就沒有裏麵見不到的。
記得百果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香車的時候,傻乎乎的合不上嘴,半天才說了一句‘這得多少錢啊’,那個時候樓不歸的臉黑的就跟被人潑了墨一樣。後來我才知道少爺之所以會帶他來我暫住的青花巷的宅子是因為樓不歸的腰包被他狠狠地掏空了大半,而這駕香車也是按照少爺的描述由樓不歸提供的。
馬車穩穩的往西街的悅君樓行去。荼蘼半跪在狐皮上,雙手奉著茶水,低眉順目。
我半倚在軟榻上,枕著百果的膝頭,漫不經心的看著一路的景色,耳邊是玉玲瓏不時傳來的脆響。
悅君樓佇立在西街的街心,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當我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樓裏麵傳來的喧雜人聲便說明了裏麵的生意究竟有多好。
“姑娘,幾位?”
“天字二號廂房。”來時,我便讓百花定了包廂。這會兒,那人估計已經在裏麵了。
小二一聽,立馬就點頭哈腰的將肩上的白布巾扯下來,一甩,在前麵帶著路,到樓梯口的時候,他一邊擦著扶手,一邊說:“姑娘,仔細腳下。”
天字二號是在二樓走廊的盡頭那倒數第二間,裏麵的桌子便是靠窗而放,隻一轉頭就可看到弱水的景色,湖光山色,晴光瀲灩,很是怡人。
“你來了。”裏麵的人,在我一踏進來的時候,就轉過頭來。
“花夫人等很久了?”
“隻是剛來。”我點了點頭,在她對麵坐下。
李曼娘,花十四的原配夫人,也是自小的青梅竹馬。但是不一定所有有著青梅竹馬之誼的夫妻都能舉案齊眉、相敬如冰,就好比現在坐在我麵前的這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