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 第三章 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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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個很好看的男子,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細長的眼眸中流淌著就如夜間的月光一樣的水色。當這樣的一個男子就如看著畢生摯愛的珍寶一樣看著你的時候,又有誰能無動於衷呢?
但是前提是他的懷裏沒有摟著另一個女子!
所以當花十四對我說我是他見過的最好看、最喜歡的女子的時候,我隻是勾著嘴角看著他,問他是不是會對所有見過的女子都這樣說。而他隻是哈哈一笑,繼而放開緊緊箍著百花的雙臂。
百花一脫離他的桎梏就欲抬掌朝他麵門拍去,卻猛然聽到一聲輕喝,刹那間就在原地僵住了身形。
“哥哥……”
“奴婢拜見宮主。”
即使花十四長得比少爺好看,可是卻終是及不上少爺那天生的氣度。所以當白衣如雪的青年男子含笑晏晏的越過爬滿了薔薇的花架朝我走來的時候,我依舊在那一瞬間感到了驚豔的感覺。
少爺笑著筆直的向我走來,攬住我被淺藍絲絛束著看似不盈一握的纖腰的時候,說道:“十四少怎的賞景賞到這兒了?”
花十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少爺,笑嗬嗬的撫了撫實際上一點皺褶也沒有的袖口,“在下隻是見這兒的薔薇開的甚是動人,故而一時情迷難以自己。”
“哦?十四少真是好興致啊。”
“在下隻是遵循宮主的吩咐四處看看而已。”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話說的是夾槍帶劍的,而臉上卻帶著溫文的笑容,看上去得體的緊。來來去去說了幾句話後,少爺就讓百草他們在園中擺上幾張椅子,奉上茶。然後兩個人就笑著不說話的喝起茶來。
這就是我不肯出宮的原因之一。他們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是他們忘了一句話有人的地方還有的是麻煩。我自小不喜的就是爾虞我詐,在少爺的庇護之下我也算過的安逸,也不曾見過什麼陰謀詭計,除了東秀那次。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江湖中活下來,可是我卻知道一旦涉身江湖我就不會是原來的我。就像管家伯伯一樣自入了無憂宮就不曾想過走出去一步,他說比起外麵他更喜歡宮裏。
但是在我看來一點都不想要出去的外麵,卻是霞姐姐和小舞的向往。她們想出去,她們喜歡看外麵的天空。
“小小,想要出去嗎?”這是少爺在我最後那一次言辭懇切的表明不想出去之後,第一次問我是不是要出去。我呆愣著被少爺和花十四盯了半天,最後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說不想出去。
花十四立馬就問我為什麼不想出去,而我卻問他外麵和宮裏又有何分別。他呆了一下,轉頭去看少爺,問少爺是不是一直將我關在無憂宮不曾放我出去。
我皺了一下眉頭,我不喜歡他問少爺時候的那種質問的語氣,也不喜歡他用的那個‘關’字。少爺不溫不火的喝著百草泡的花草茶,等到那一口茶水慢悠悠的咽進喉嚨裏的時候才一邊拿著杯蓋撇著茶水上的開放的花草,一邊問花十四:“你是從何看出我‘關’著我妹妹的?”
“她竟然不知道外麵和這裏的區別?!”花十四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初聽到我說那句話時的樣子,一臉的不可置信,就像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樣。
“我應該知道嗎?”
“難道不應該知道嗎?”
我垂頭看著衣帶上翩翩飛舞的彩蝶,“我隻要記得我的家在這裏,隻要知道哥哥對我的好,就夠了。外麵是好是壞,是繁華是蒼涼與我又有何幹係呢?”
“你,你……”花十四‘你’了半天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後很是氣惱的瞪了我一眼,氣鼓鼓的別開臉喝茶去了。少爺叫我不要理他,說他就是這個樣子的。
看起來花十四和少爺很要好的樣子,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互相看不對眼,綿裏藏針,但是我隱約卻覺得花十四在少爺的心中占有一個不輕的分量。而且這傳說中風流瀟灑的花間十四少實際上在我現在看來卻是個沒長到的小孩子一樣。
“笑什麼?”少爺低著頭看著我,笑如秋月,色如春花。
我抬頭看著他和花十四,繃著臉,一本正經的說:“我隻是想到四個字——相愛相殺!”
“噗”
“咳咳”
一個被水嗆了,一個嘴裏的茶水噴了出來,看著兩個狼狽不已的男人,我歪著頭,很好奇的在他們兩人之間看來看去,“難道不是嗎?”
“誰說是的啊!”
“我哪裏會這麼沒有眼光?!”
“可是,你們之間明明看起來就是這樣啊。”
我不解的看著他們氣急敗壞的樣子,這是少爺第一次在我麵前如此的失態,或許花十四也是如此。我笑眯眯的單手托腮又道:“是管家伯伯說的,兩個人互相在意對方卻又互相傷害,這就是相愛相殺。”
少爺和花十四被噎了一下,轉而黑著一張臉看了對方一眼,又嫌棄的別開臉去。我樂嗬嗬的看著他們,讓百草又在我的杯子裏添上茶水。
我最後還是沒有去放風箏隻是看著少爺和花十四互相貶低就覺得這是我自那年之後最開心的一天。
無憂無慮,或許便是如此。
後來,當我知道花十四今日的來意的時候,看著他一臉羞愧,自責的模樣的時候,我隻輕輕一笑,風淡雲輕的說‘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我自九歲的那一年就知道了‘宿命’二字。
翌日,我剛在百草她們的服侍下穿上衣服,還未梳洗,就聽樓下傳來一陣喧嘩,我遣百果開窗看看,可是百果才剛一開窗就是一聲驚呼。
各色的花瓣伴著那一襲紅衣的男子翩然飛舞。他足尖輕輕點在樓對麵的參天大樹的枝椏上,似飛鴻踏雪泥,隻一晃身便從樹間落到一旁小塘邊的假山石上,而後盤膝坐下,拿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摘下來的樹葉湊到唇邊。
就如同三月春暖,桃花盛開的時節,隻要聽著他吹出的清越葉音就仿佛聞到了那漂浮在曖昧甜香。
一曲終了,他自石上站起,遠遠的衝我喊著:“你可喜歡?”
你可喜歡?我一展手中骨扇,半掩著臉,悄悄看著對麵笑的張揚的男子。輕輕地推了一下百花,說:“你去讓他不要喊了。”
一陣又一陣的熱氣不停地往臉上竄去,我偷偷聽著百花和他的對話。
“喂,小姐讓你不要喊了。”
“小豹子,你喜歡嗎?”
“喂!,小姐說了讓你不要喊了!”
但是這男人依舊故我,我走過去,拉了拉氣急的百花,略略從窗口探出身子,“喂,我若是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
他隻一笑,喊道:“你若喜歡,我天天來吹給你聽,你若不喜歡,我便換個法子討你喜歡。”
臉上的熱氣越發的灼人,我似乎聽到百草她們在後頭偷偷的笑著。我惱羞成怒,跺了一下腳,將手邊摸到的一隻胭脂盒子朝那人扔了過去。
他一見,立時展開輕功衝著我扔出的東西衝去,一個鷂子翻身就將盒子握在了手裏。然後就如一片落葉輕輕的,卻是說不出得好看的落到地上。
隻見他打開盒子,聞了聞其間的香味,又伸出小指在盒中點了一下伸到嘴邊。
“登徒浪子!”我恨恨的將窗子關上,隻聽外麵他的一陣大笑。腦中不由得想起剛剛他伸出舌尖舔去指上胭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