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8】紅燭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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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溫水熏泡熟軟的蓮子散成兩半,那天青色的盞子被孤零零地擱在大理石桌之上。晚風撲不滅的半根紅燭,成了那屋子之中唯一明閃的燈火。床尾散落的輕紗和素衫,糾葛著那絨絲被毯,偶爾逃竄而出的半聲嚶嚀,被那薄唇的熱吻所吞噬。方錦覺得自己從未如此衝動地去占有一個人的肉體,就算是曾經在湮華殿的夜晚——比起那些差使而來陪夜的少年,比起他們的焚身似火,他這個被侍候的主子倒顯得拘謹了。
    然而此刻他卻是將那人緊緊壓製在身下,指肚滑過少年的肌膚,那微涼的質感從觸覺最敏感的指尖傳至腦後,像是一團熊騰的火焰,非把自己的理智燒個精光不可。對於詞昊而言,從脖頸開始蔓延至胸口的炙熱,灼傷了自己每一處充盈欲望的細胞——他畢竟是年輕氣盛,要說是全無反應未免太過弄虛作假,更何況身上之人也算是床笫之事的老手,倒是自己,不過半晌便溢出一記澎湃。
    細碎的呻吟遊龍般縈繞在男人脖頸之間,那俊美的少年額間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
    “你別亂來了!”詞昊似是羞惱地喘著氣,雖說不是第一次,但自己畢竟不是當年侍奉方錦那些男倌,對於男人這種動作,少年隻覺喉管之中被卡住了異物,亂了氣律。試圖推開對方的手反被方錦輕易地抓住,按靠到床沿不得動彈,詞昊緊緊咬著下唇,齒逢之中不覺逸出的冷氣宣示著少年的疼痛。
    “疼!”在他全部沒入身體的那一刻,詞昊終是經受不住叫喊出聲。小腹因疼痛而發生的肌肉痙攣卻讓那身後糾結地更為緊湊。
    男人倒吸了一口氣,那劇烈的壓迫感差一點害的自己脫氣。“很疼麼?”他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隻是輕輕地在詞昊的額頭印上一個淺吻。身下的少年鬆了反抗的意念,卻依舊是抿唇蹙眉——大把大把的溫柔在那紅燭微光之下泛濫,空氣之中彌散著淡淡的草腥氣味,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白玉蘭香。
    ——詞昊,若是大戌不在了,我們又將何去何從?
    ——大戌在與不在,隻是一座城池姓氏的改寫,不論這座江山是姓戌還是姓慕,我都隻是詞昊。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懷儀攥緊了雙拳,未退的暑氣夾雜著秋季伊始的涼風,少女微感幾分風寒,披上了厚實一些外衣,“餘陽哲暗中招兵買馬,這事還需再查個清澈;隻是大慕方麵……”
    見少女有所疑慮,馬賢連忙將最新情報上呈:“慕斐帝雖說答應退兵,然而……”
    “然而什麼……契天!”懷儀接過馬賢遞上的奏折,那折子上龍飛鳳舞地一頁,“二皇子與慕斐帝勾結,立誓奪回江山……二皇子——契天?他不是早就死了麼?”早幾年林君妍為了削弱皇後餘玉的勢力,便將那附和餘玉的郭貴妃的兒子差到了邊疆,派人秘密殺了了事,果然得知喪子消息的郭妃得了失心瘋,在養心閣呆了沒多久就結束了自己。
    比起長子昰朗,麼子琅琊,這居中的二皇子當年既沒有奪位謀權的野心,又飽覽群書安得皇臣之位,但如今卷土重來,卻更不可笑看這號人物——夾雜著林君妍害死郭妃的恨以及那大戌江山落於女人掌中的不甘,契天劍指懷儀,定不會善罷甘休。
    “那該死的人現在何處?”
    “臣聽聞二皇子目前棲居大慕國都,還沒有出征的意思。”
    “速速給我查清楚。”懷儀將折子向前一丟,“你下去吧。”垂首俯於桌案休養片刻的少女偏偏忽略了那近在咫尺的奸詐笑容。
    醴泉宮中,若風端著早膳入了寢宮,卻見方錦倚靠著床背,手執一卷《大戌史》,然而詞昊似乎還沒有醒來,窩在床裏暖意融融。“貴君。”若風喚了一聲,男人聞聲轉首,“貴君該用早膳了。”麻利地將碗筷擺放整齊,等待主人的使用。
    “你先下去吧,用好了我自會喊你。”男人低頭繼續看著手中頁冊。
    “貴君不想聽聽外頭的新鮮事?”若風一反常態地賴了下來,朝方錦故作俏皮地眨巴了下眼睛。男人看了看身邊熟睡的少年,唇角微微輕揚,然後轉過頭來示意若風開口。“貴君有所不知,丞相這回可給整慘了!”
    “那朝中貴人又幹我何事?”
    “餘丞相同大慕勾結,對這大戌虎視眈眈,”若風瞥了瞥嘴,知道自家主子冷定的很,“貴君不曉得,這餘老對您意見可大著呢,”見方錦投來有些疑惑的眼神,若風心中暗暗一喜,“那慕斐帝據說是看上了主子,沒想到這回和親卻拖了個唐貴君回去,要是方貴君隻是個普通的男妃也就算了,可偏偏還連著關係呢!”
    方錦兀的一笑,自然知曉若風所言之事,這外界關於他方錦的身世亦是謠言四起,緋語漫天,“這假的,自然成不了真的,”他揚了揚手,“這個道理,若風可明白?”
    一旁的宮女撅著嘴搖了搖腦袋,方錦無心再與她糾纏,便將若風退了下去。少女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乖乖地領命退了出去。男人瞥了一眼桌上的早膳,俯身親吻了少年的額頭一下,雖說足夠輕柔,卻還是驚醒了詞昊。少年似是不滿地揉了揉惺忪的眼,這回倒是有所預料地抓著被褥裹著自己撐坐起來,然而不坐不知道,一坐卻惹得後身一陣劇痛——“啊,”詞昊收緊了雙眉,伸手抓緊了方錦的胳膊,少年自恃不算柔弱,想來昨夜倒被這人這般那般地欺負了,自然不給方錦好臉色看,“你是人還是畜生啊!”
    說來昨晚的事也是那上麵的一位過於心急,方錦取來一件薄衫為少年披好,套穿好衣袖,卻將那人一把摟到心口,“你想做什麼?”詞昊瞪大了雙眼,千萬不要讓自己再遭一場昨夜的荒唐罪了——少年心中默默祈禱。
    “就這樣。”方錦合上雙眼,詞昊見男人沒有大的動靜,便向上蹭了蹭,枕進方錦肩鎖。“若是能夠永遠這樣多好。”少年輕聲說道,這個懷抱的主人美好的近乎飄渺的存在,他隻覺右眼皮微微一顫,一絲不祥的預感如同電流流竄至全身,以至於方錦明顯地察覺到那懷中的人兒不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怎麼了?”
    詞昊淺笑著搖了搖頭,“沒事,”他將被子向上拉扯,沒過男人胸口,“入秋天氣涼,你好歹也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
    方錦在少年額頭輕啄一記,“怎麼也會關心人了?”他欠了欠身,微調了一下姿勢,“快些起來吧,早膳要涼了。”
    “貴君,貴君!”若風急急忙忙地衝入裏屋,“貴君不好了!”宮女連忙跪倒在地,倉促地向兩人行了禮。
    方錦眉心一收,將一件外袍套上,“快說。”
    “靖王爺他……”若風拍了拍急喘的胸口,“靖親王怕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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