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思念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0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冷冥也住在11樓,就在東方絲羽對麵的那個套間,隻是他們誰也不知道相互等待思念的人住的如此之近。十多年前,他們才多大,那幼小的記憶卻在兩人心裏深了根。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感情,他們隻想靠著彼此,享受對方身體的溫熱,
冷冥努力的汲取那絲溫熱,直到那個小小的人兒被帶走。全是滴著鮮血,他們告訴他,那個男孩已經死了,可是冷冥不相信。因為在那個生了鏽的房間裏,他們彼此起誓,都要活下去。
那時候,冷冥很小,潛能也沒被激發出來。可是6歲的冷冥卻在那晚傷了一個完全異能者。他總能看見手術台上,那人為了防止他掙紮死死壓著他的手的人,額角那道略顯醜陋的傷疤。也正是因為那道傷疤,他沒有忘記那個小小的有些發抖的身體。即使那樣,也還不斷拍著他背,說沒事的小小身體。
東方絲羽下樓沒走多遠,就到了樓下的花園。他喜歡的那個花園,他現在需要整理思緒。但是即使處在這種環境下,他還是不能像以前一樣安靜。腦袋裏總是不斷閃現那雙藍紫色的眼睛,和小時候看到的那雙相互重疊。
電話鈴突然想起,那是一首有些悲哀的歌,鈴聲中都透著惆悵。看過屏幕上淩的名字,東方絲羽接起電話。
“少爺,可以去吃飯了。”從小到大,淩的聲音就很少有起伏,如同例行公式一般。
“我在下麵等你們。”東方絲羽簡潔的回答完,掛了電話向門口走去。他知道淩和風可沒他那麼傻,傻到走樓梯。想到樓梯,東方絲羽向樓上望去。這是一棟差不多二十層的樓,即使望穿了眼,他都不能看到超過6層的東西。
有些沮喪的低下頭,對於剛才自己的行為,自嘲的笑了笑。他怎麼期待那人如他一樣,也許早就忘記了。畢竟十多年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它足夠蠶食一個人的內心。
樓下的人看不到上麵,卻不代表樓上的人看不見。冷冥早能看到遠處的東西,相隔十一樓,太小意思了。當看到下麵那白色的身影時,冷冥出了神。
發絲在風中飛舞,主人卻隻是皺著眉,抬頭尋找什麼。然後他看到那人離去的背影,以及看見別人眼裏的驚訝。
那是看見過那張臉的人,該有的最基本的反應。即使是他,也差點被引誘。冷冥拉過窗戶,將自己隔在房間裏。剛開始對來學校的拒絕少了一些,也許他也該找點什麼東西來彌補這十多年來的輕鬆。
很快吃過飯,東方絲羽回到自己的宿舍,從自己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那是他無論去哪兒都帶著的盒子。盒子很精致,有手掌那麼大。東方絲羽摩挲著盒子,有些掙紮著打開。裏麵裝著一個蝴蝶形狀的耳釘。
是他的耳釘,自己親手從那個小小的耳垂上取下的耳釘。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東方絲羽仿佛還記得當時取下耳釘時,本來白皙的耳垂卻變成了紅色。
那是他被送回家昏迷幾天內,小小的手裏一直捏著的耳釘。當時人們隻顧著檢查他的傷勢,連醫生都沒發現,那雙小手裏緊緊攥著的東西。直到絲羽醒過來,手裏都被捏出了一個血印。雖然痛,卻表示了他們曾經相遇的事實。
他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小的孩子,耳朵上會有耳釘,隻是在想起時,覺得那個人美的不像話,帶上耳釘在月光下嫵媚無比,即使那一年他們隻有6歲,卻提前知道了這個詞的意義。
東方絲羽小心的取出盒子裏的耳釘,將它放在手心,燈光下,耳釘閃著奪目的光芒。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耳釘上蝴蝶的翅膀,再一次,他沉迷了。
“我該去找你嗎?”東方絲羽摸著耳釘,輕輕的低囔著。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個膽小鬼,不願意去麵對現實。
東方絲羽站起身,突然消失在房間中。
隨便拉人問了問校長室在什麼地方,就堅定的向那方向走去。連腳步裏都透著堅定,是的,他想他,很想。
鍾蒼梧不知道剛剛隨便的一句話,這麼快就得到應驗。看著那個出現在自己辦公室的人,那個早經曆風雨的心還是突的猛跳了一下。
“校長,我想調查一下學校學生的檔案,可以嗎?”東方絲羽望著那張臉,看到校長臉上有一絲掙紮。
“我要找個人,隻要他的照片和分班情況就行。”東方絲羽知道學校很多資料是不能泄露的。尤其是在龍騰,學校裏很多勢力劃分,被知道清楚並不是一件好事。
先還有些為難,但在聽過他想要什麼資料時,鍾蒼梧點頭答應了他這個要求。
鍾蒼梧領著東方絲羽來到檔案室門口,這個房間隔校長室不是很遠,很快他們就到了。房間裏擺設很簡單,裏麵是文本資料檔案,而東方絲羽當然不需要這些。
在校長示意後,檔案室的人都在驚豔中離去。
檔案室裏有三台電腦,東方絲羽看著離開的人,關了門,隨便找了一台電腦坐了下來。
坐在電腦麵前,東方絲羽認真的盯著屏幕。隻是那樣認真的盯著,原本藍色的電腦屏幕就開始自動動起來。連牆腳的攝像機都跳動著不規則的紅光。
隨著電腦上一張一張照片劃過,片刻後,東方絲羽眼睛睜大了一些。
電腦屏幕上是一個人的資料,一份讓他驚訝的連精神都開始波動的資料。
左邊是一張兩寸大小的彩照,墨色的頭發,藍紫色的眼睛,絕美的容顏。讓東方絲羽驚訝的不是那張照片,因為今天才見了那人。真正讓他無法控製的是那兩個字——冷冥。
冷冥、冥……。
控製不住自己情緒,東方絲羽用手指抓住胸口。如果這個場麵被東方靜看到,她一定會聯想到12年前那個夜晚,自己的寶貝弟弟也是那樣抓著胸口,手指關節泛著病態的白色。
那個晚上,少年說道,“我是冷冥,你呢?”少年特有的嗓音回蕩在東方絲羽耳邊。因為極力隱忍的原因,聲音中有一絲顫抖,即使當然冥努力克製了,東方絲羽還是聽得出其中的痛。
“我叫絲羽,東方絲羽。”6歲的絲羽握著比自己稍大的手,感覺到對方手下的冰涼。
“我可以叫你羽嗎?很好聽。”冷冥看著麵前的人,一個跟自己一樣大的人,小心的請求著。
“恩,我叫你冥。”少年那一刻褪去所有一個孩子應該有的稚嫩,回答的認真無比。
冷冥不知道的是,這一個字成了自己的專屬。就連東方絲羽的家人,都失去了那樣稱呼的機會。
隨後怎麼了,在他們相互承諾答應之後。手指從胸口移開,東方絲羽用力按著自己的頭皮。
有多久沒有這麼痛過了。
飛快的看完資料,東方絲羽再也克製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整個屋子的擺設都開始晃動,隻要再尖銳一些,就可以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
強忍住撕裂般的頭痛,東方絲羽衝到門外,在門打開那一刻,房間再次恢複到平靜。仿佛剛才劇烈的晃動隻是幻覺。
11樓,就在11樓,離自己如此之近,近到隻要打開門也許就能看見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坐在對麵。東方絲羽蹣跚的走到電梯口,他現在已經沒有精力再用那那異於常人的力量。
人們都圍在電梯口,看著那個漂亮的人帶著痛苦的表情。抑製住蠢蠢欲動的心,隻能望著那精靈般的人走進電梯,急切的按著按鈕。
東方絲羽覺得時間過的很慢。如此高檔的公寓,怎麼會有如此慢的電梯。手指不停的按著11樓,順利的是中間沒有其他人插進來。
修長的手指轉而按在臉上,通過電梯裏稍微有些反光,他看到臉上鮮紅的薔薇花。有誰知道那具白色的軀體上爬滿了薔薇,如果繼續生長,到達眼睛的話,該怎麼辦?
剛才也是勉強用了兩次異能,第一次為移動,第二次為控製。對於本來異能單一性的原理來說,這又是不是一種原則破壞?難道是因為這樣,才引起的反噬。
東方家的人不知道自己家的少爺,每天都靠著強大精神力壓製那股力量。越是壓製,精神力越強,到最終釋放的一天,會如何?
電梯的數字終於跳到11,東方絲羽出電梯後並沒有向自己的屋子走去,也沒有朝著那扇期待已久的門靠近。靠在兩個房間中間的牆壁,臉上的紅暈開始減少,直到恢複到白皙的肌膚。
慢慢挪動步子到對麵那扇門,1102,房間門緊閉著。
他在不在裏麵?東方絲羽思忖著,不敢去敲那扇門。怕失望,但是已經鼓起勇氣去查資料了,還有什麼失望的。而且,是冥,不是嗎?
那雙藍紫色的眼睛,漂亮的不屬於人類的眼睛。
手指泛著白色輕輕敲門,咚咚咚,不知道是敲門聲還是自己的心跳聲。
冷冥聽見敲門聲,有些不悅的鄒了鄒眉。他可不覺得自己的室友會忘記帶鑰匙,就算忘了,也不敢敲門來打擾他。
“誰啊。”聲音剛發出,在拉開門得一瞬間,就看見門外站著今天見到過的精靈。隻是臉色更白了,仿佛隨時會倒下。
“我是東方絲羽。”絲羽看著麵前的人,沒有一句寒暄,他迫切的想告訴對方自己的姓名。東方絲羽,東方絲羽……。
東方絲羽、絲羽、羽……。。冷冥聽見對方的話,驚訝的睜大眼睛。原本藍紫色的眼眸也變得更加明亮。
看到對方這樣的反應,東方絲羽知道冥沒有忘記他。因為那張臉上、那雙眼睛中掩飾不住的震驚以及風雨欲來的喜悅。
震驚片刻後,冷冥走出門外,連身子都僵硬了些。沒錯,那樣的的眉,那樣的眼,還有淺淺軟軟的亞麻色頭發。一把將白色的身影抱在懷中,冷冥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
12年,他們改變的太多,冷冥已經比東方絲羽高了一個頭。也未發覺自己的形式魯莽了一些,那樣抱著僅見麵第二次的人。手指顫微著撫摸上長長的頭發,他以為,他們一輩子再見。
被抱著懷裏的東方絲羽沒有一絲掙紮,像找回了所有自己丟失的東西。臉上爬了一些紅暈,因為被抱著的原因,東方絲羽緊緊的挨近對方耳畔。有些冰涼劃在臉上,那是一個蝴蝶形狀的耳釘,與自己包裏那個一模一樣。
伸手回抱住對方,想將自己的思念一同傳遞給冷冥。
他也想他,不管是夢裏還是醒來。
“羽,羽……”輕聲喚著懷裏人兒的名字,這一刻,冷冥才覺得自己找到了存在的理由。他不會成為那個組織的工具,永遠不會。
“是我,冥。”應接著頭上的思念,東方絲羽將冷冥抱的更緊。他知道,這個男子在害怕,害怕這一切都是幻覺。自己何嚐不是呢,一直逃避著。因為怕巨大希望後的失望,如果那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期待。
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東方絲羽將手伸進包裏,拿出那個盒子,自己帶著身邊的盒子。現在已經見到了主人,東西也該還給對方了。
盒子上還有自己的體溫,說實在的,東方絲羽有一絲不舍。這麼多年來,支撐他的除了家人就隻有它了。如果不是這些,他早就放棄抵抗。因為痛,撕心裂肺的痛。
東方絲羽打開盒子,裏麵的耳釘還是那樣靜靜的躺著。右手撩過冥褐色的長發,露出白皙的耳朵。
果然,隻有一隻,與自己手上成對的一隻。
捏了捏有些結疤的耳垂,東方絲羽用眼睛看向有些發愣的人,問道,“能穿過不?”
“你還留著?”冷冥有些驚訝,沒有接對方的話。這是當時他們離別時,身上唯一的東西。
沒想到絲羽還留著,已經過了十多年的東西。自己也是,從來不曾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