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們是這樣手無寸鐵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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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是這樣的手無寸鐵
    ]他們是這樣的一群人。
    一家三口為中心,或者一家五口為中心。他們是一群特殊的群體。
    怎麼特殊?
    上有老,下有小,雜七雜八的三姑六婆,叔叔嬸嬸。骨幹人物就是一家之主,40出頭,當個勉勉強強的公務員,大多數情況是一個出生在60後的男人,文化水平不高不低。何為勉勉強強?就是有一份穩定的收入,有公家供給的養老金和住房公積金,除此之外別無額外收入。意思就是說,在官場裏沒有“結黨營私”,不酗酒,不抽煙,不好女色,也沒有出生入死的“死黨”,隻有恩澤受惠的普通老百姓的千萬句謝謝。然後就整一幅心思撲在了家庭裏。他(她)到底要擔心些什麼呢?
    老人。老人就是老一輩的人,幸運的或者有退休金,不幸運的有可能既沒有退休金,也沒有工會發的補助金,更有可能一身“老來病”。60後的一代,大都是孝子,不可能將老爸老母扔一旁不管,所以逢年過節就“封紅包”慰問慰問,或者送個腦x金,黃x酒表示心意;周六周日常回家看看。
    配偶。有時候總有點碰巧。配偶在70是大工廠大車間裏的骨幹,收入或者就是一個硬鐺鐺的“鐵飯碗”。但是風水輪流轉,時代嘩嘩新,21世紀是一個“啥”時代?信息時代,終身學習的年代。他們懂什麼?電腦?e-mail?Internet?股市?其實,他們“啥”都不懂。於是他們就成了第一批典型的下崗職工。培訓?或者會有,但他們已是有心無力(為什麼有心無力稍後提提)。再就業?談何容易?有人會吼起來:不是有結業金嗎!能有多少呢?他們一心一意順手當當的行當就這樣被時代否決了,對新的形勢又毫無預警(可以說他們無能,但不代表他們沒有預見性,而是無能為力。),隻能在家當起典型的家庭主婦或者家庭主男。那筆錢呢?他們隻能選擇作為孩子未來的啟動資金或者家庭備用金。有人又吼:不懂得當個個體戶嗎!有那麼簡單嗎?如果幸運,或者會風生水起,但是沒有人脈,哪來的關係?哪來的保護傘?哪來的光明之道?不要說可以盈利了,連一個符合法律資格的營業照,花了錢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是個有效期。換言之,他們是被一個時代徹底否決了。
    孩子。高考製度就徹底免談了。但是大多數中國孩子的未來就是和高考掛鉤的。不要說什麼職業中學,藝術細胞,出國留洋,從社會做起。這些對當代孩子而言,或者的確是一個出路,但是典型的60後,總是覺得:孩子,就該走正道!何為正道?響當當的名牌大學,響當當的主流職業,有車有房的女婿媳婦。他們的想法就是那樣的如出一轍,就是那麼的簡單幸福。但是,孩子們就並不一定這麼想了。為什麼?他們不是生在農村,沒有幹過一天的農活,也沒有呆過一天的車間,他們從小就“人之初,性本善”,從小就立誌當個科學家,從小就知道要尊老愛幼。
    說到這裏我的暗示也許夠多了。這些家庭就是城市裏遊走在貧與富邊緣的家庭。
    繼續說孩子的事情。這些孩子見過城市裏的“大事件”也了解社會底層生活的危機,更是涉獵國內國外的時事。他們看得遠,也懂得多,但不代表他們會比農村孩子現實,比富家孩子懂事。他們有點“好高騖遠”,立誌高遠。所以,他們自然而然與他們的父輩有著難以逾越的代溝。父母與孩子之間的愛,隻停留在衣食住行,說到心心相惜,我覺得還是應該有所保留。
    親戚。60後的下一代,就是80和90,大多數是獨生子女。親戚意識已是淡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或者已經過時。福絕不同享,難更不同當。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沒有“大宅門”的生活,沒有例行的家庭聚會,更沒有“秉燭夜遊”的閑情逸致。什麼時候才會見麵?大年三十或者是最好的一餐,但是清明也會碰碰麵。更難以啟齒的就是有禍的時候,竟然電話爆線。這個時候就是談論親情的時候,這個時候就是露出真麵目的時候。更可笑的是,如果家族裏有人當起了行銷的勾當,最初的受害者往往就是“親人”。但是,家族裏也總有人抱著“親”的感情出錢,出力,卻往往被“親人”在背後喊一聲“蠢材”。
    朋友。狗肉朋友,同學,工友,往往會給這些60後難堪。比自己身份低的,打心裏瞧不起,卻被大哥前大哥後,一三五酒吧,二四六茶館。有些人就是給點甜頭以為親,一說恭維話就滔滔不絕,而且趁機掛羊頭賣狗肉打起“小名號”做些不入流的勾當;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自以為了不起,說起來頭頭是道,其實肚子裏的墨水也沒多少,就小弟前小弟後,背後又捅小刀子四處八卦寒暄。如果比自己身份高的,打心裏“敬畏著”,卻被人當成了小醜。名煙,名酒,或者還有美妞,成了不可或缺的角色——活躍氣氛。既要替他辦力所能及的事,又要盡心盡力地順著他,隻為了收獲他們施舍而來的合法額外錢財——一支躥紅的股,一輛二手的寶馬,一支19xx年的紅酒,一包xx出品的好茶,一單合乎法律的生意。
    工作。沒什麼好說的。40出頭,既不是年輕的小夥子,又不是等退休的老頭,偏偏就是掛著個一官半職,在沒有上升潛力的官職。不得不處理繁瑣的工作,又不得不手把手教教“小鬼頭”,不得不哄著upper明哲保身,更不得不挨日子參加各種各樣的培訓,考試。比較安慰的情況是,有時候可以和境況相似的同誌閑話數小時罷了。總之,就是消磨日神,等著月終工資,年終花紅。
    住房。他們可不是當下的“房奴”。他們有房子的,但是既不是名牌小區,也不是風景宜人的商品樓。隻是當年老一輩留下來的分配套房。擠,亂,雜。搬?是有錢的,但是不該花。老人要看病,孩子要念書,還有一個月一年的衣食住行,其實“行”是不如當的。不搬?配偶嚷嚷,孩子嘟嘴,都說環境差,汙染重,鄰居沒素質,居委會不夠認真落實工作。但說到底,還是不能搬——孩子,孩子以後怎麼辦?!難道要當一輩子的“房奴”麼?!
    生活。生活,不是一件易事。他們就是這樣的手無寸鐵。理論性的話,我說得不怎麼動聽,“深入人心”,就說幾個發生在我身邊真實的小故事吧:
    先來一個孩子的故事。
    孩子14出頭。一天騎著自行車上學,據說自行車是八成新的,那天孩子趕著去考試。馬路裏拐彎,被車撞了。車爛了,人倒地。聽起來蠻嚴重的,但是又不嚴重——後輪爛了,人沒撞到頭,就是皮外傷。那個孩子是“意氣風發”,學也不上了,試也不考了,幸好不是高考,時間也來不及了。孩子當場起身,記住車牌號碼轉身走了,拖著車回到家又哭又鬧說是一定要去報案。父母沒轍了。一起去了警察局,拖了一點小關係,找了一個所謂的熟人。父母叫孩子說是車主先逃的,孩子偏不!說:做人要誠實,法律會站在真理那邊。那個熟人接手了案子,聽了孩子的陳述哈哈大笑起來——溫室的花朵。父母覺得沒麵子,就撤案了,還說要回家教育教育孩子。那個孩子就有點“不可思議”:記住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證號碼說是以後要報仇,還承諾以後決口不提真話。聽說父母給了一點點“顏色”那個孩子。後來我不知道怎麼樣了。隻是那個孩子見了我,不喊我了。還聽說孩子的學習成績突飛猛進。
    再來一個孩子的故事。
    孩子18出頭。準備高考的時候。家裏住在舊房區,不在學校住宿。聽孩子的父母講孩子不在學校住宿,為了節省學習時間,家裏人省吃儉用地幫孩子買了一輛跑車。孩子本來就很用功,這下就更用功了。不過有一天那輛跑車被偷了。對那個家庭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孩子發現後,學也不上了,跑回去找父母。父母一邊罵孩子,一邊幹著急。聽說他們圍著那幢房子繞了好多圈,每個可能的角落都找遍了。最後孩子竟然打了110報警。父母知道後大發雷霆,孩子不但也被給了一點點“顏色”,還被無情的現實打擊了——我們承諾幫你立案,但絕不保證幫你找到那輛跑車。後來聽說的事情我覺得有點悲哀,孩子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高考也沒有參加,反而交上了社會大學畢業的同齡人。最後被父母逼著去外省的一所寄宿學校做一個複讀生。
    講講中年人的故事。
    她是我的朋友。她的丈夫是一個公務員,女兒也比較令人放心。她那天忽然跑來跟我哭訴:晚上下班散步回家,大多10點半左右。被飛車賊卡脖子搶劫:1000多現金,手機,鑰匙,還有一副新買的耳機。脖子傷了,瘀黑。被丈夫領回家後,被女兒狠狠一番奚落,被數落得抬不起頭,女兒堅持要報警。碰巧他丈夫認識朋友,得知報了警也沒有用——不是典型的犯罪集團無法針對性立案偵查。丈夫叫她看開點,女兒卻一直責備她,給臉色她看。她悶在家裏天天看女兒的臉色,最後忍不住出來跟我“透透”氣。她說她心裏的確覺得女兒說得有理,自己也為損失的錢財無可奈何。但是一想到她另外的朋友之前遇到過類似的事情打幾個電話小賊就束手就擒,想想自己的丈夫說報警也無可奈何,她又覺得無比悲哀:為什麼賊要搶我的錢?他們為了那些錢就樂了,我就悲了。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像一個幼稚園小朋友,一把年紀還那麼地看不清事實。
    我不是什麼智者,也不是什麼權威,但有的時候我真的不得不感歎:真的有那麼一群人,他們既不是農民,也不是富人,他們是的的確確認真過著日子的人,他們或許會有小心機,或許會貪小便宜;他們看起來或許很小康,生活很美滿;他們卻活得比誰都累,他們被夾在了城市的夾層,有時候覺得生活充滿契機,很容易就會滿足。但更多的時候他們覺得他們的生活好像秋風落葉般脆弱:他們經不起時代的大風大浪,卻又不得不被比他們更艱苦的弱勢群體攻擊,卻又不得不忍氣吞聲默默忍受。從某種程度而言,他們的生活比那些所謂的弱勢群體更灰暗:他們不曾大奸大惡,滿腹城府,也不曾榮華富貴,衣食無憂,但他們卻承受著上方的排擠和下方的逼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請上方和下方的鄰居讓他們喘口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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