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何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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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晚,亦拂獨自打著燈籠去清蕖軒學藝,剛經過泉刀殿,便遇上了無弦,無弦的臉色一下冷了,語氣微怒:“幹什麼去!”
“無弦,你別問了好嗎?我們出宮後再說。”
無弦把亦拂拉到一邊,看著亦拂,認真厲道:“你知道你這是做什麼嗎!如果你今天不說清楚,你就走,我當沒有你這個朋友!”
“無弦!你這……”亦拂不知該怎麼說好,按上次的情況,那個宮女警告無弦的同時,也在警告自己,如果說出半點,無弦恐怕會有危險。
亦拂望著無弦,不斷糾結,看到無弦有些失落的眼神,亦拂急得快要說出來了,可說出來就相當於把刀架在無弦脖子上。無弦忽然轉身重歎:“你好自為之吧。”
“好自為之?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
“哼,那個人當初也這麼和我哦說,還認他當義父呢……”
“住口!你胡說什麼!我跟她完全不同!去的也不是她去的!幹的也不是她幹的!”亦拂狠狠瞪了無弦一眼,她跟那個女的是一類人嗎?!
無弦一時無話可說,斜低下眼沒有看亦拂。
“沒想到你這麼想我!”亦拂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話說那個探尋飄渺宮的書生一路乘車,兩個月後終於到達了西南,車夫說,再往西南走就是高原了。龍門鎮就在高原之上。
書生大悅,從包袱中取出一封信藏在衣內。
一個多月以來,亦拂夜裏常到清蕖軒學藝,玉芙蓉很滿意亦拂的悟性,要亦拂倍加練習,而無弦,亦拂再不和他說話,平日裏隻去冰岩那裏走走,偶爾也到羞月殿看望纖穎傷勢。纖穎平日裏總愛研究些毒藥解藥的,所以自己配點創傷膏也不是問題,好的倒挺快。
這天,亦拂正在蘭影殿教授宮人《詩經》,方念完《子衿》一首,一個調皮的小少年斜著一雙比女孩子還俏的丹鳳眼笑道:“亦拂掌殿,什麼叫‘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就這意思。”
小少年撅了撅嘴,似乎不太滿意。這時,一個侍女進來稟報,說殿外宮人舞寂求見,亦拂便令侍女將舞寂帶到側殿等候。
待課畢,亦拂方到側殿。
舞寂一襲粉紅宮裳,挽著雙螺髻,正在側殿到處觀走。
“舞寂,怎麼不坐下等我?這不是有茶嗎?”亦拂笑著過來,攜舞寂坐下。
“隨便看看,足有一個月沒見你了。”舞寂笑著走來倒茶。
亦拂忽然想起那日之事,便笑道:“唉,我記得你一個多月前來找過我,好像我沒在是吧?”
“嗯,我來找你幫忙借本文集,不過,回去之後冷諳又說不用了。”舞寂淡淡道,又抿了口茶。
亦拂玩笑道:“原來隻幫忙時才會想到我呀?”
“唉呀,我們倆從小的好朋友,還介意這個呀!”舞寂忙回道,卻又欲言又止的樣子。亦拂深諳舞寂又要求助,想下套,偏也不問,索性急著舞寂玩。過了幾刻,舞寂隻好開口:“亦拂,這個月冷諳的生辰,我想送他一樣特別的禮物,你說好不好?”
“好。”
“你應該能猜到吧?”
“女人心,海底針。猜不到。”
“我想繡香包,你教我百花針法!”
“唉,你看我就說吧,沒事你才不來!”亦拂故作生氣狀。
舞寂知亦拂玩笑,隻好悄道:“人家終身大事,幫個忙啦!”亦拂回眸俏皮一笑:“明早來蘭影殿,自帶針線哦!”
“那就好!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先走啦,黃雪還等著我幫她補珠算題呢!”舞寂連聲謝道,卻馬上辭別。
待送舞寂離開後,亦拂獨自歎息,飄渺宮的朋友,誤會的誤會,勢利的勢利,虛偽的虛偽,竟無一人可談心!不,還有一個人,至少他的世界是不染泥垢的。
亦拂遙望天邊夕陽,喃喃自語:“夕斜且落近黃昏,倚欄豈獨傷心人?蘭芬影動殿前冷,天涯飄渺寂寥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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