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塊兒絹帕
    前廳現在已經是在三堂會審了，小薩一進大廳就感覺到那股凝重的氣氛瞬間籠罩到了自己身上，看了看這陣勢，嗬，來的可夠全的，聞老爺、聞夫人、大少爺的生母二娘、大少爺和他的夫人榮芙、四娘和他兒子四少爺還有五娘帶著兩個妹妹，連大忙人三少爺也在…
    大廳正中跪著兩個人，一個女的可能就是那個柳夫人了，那個男的麼…不認識！看這架勢，不會是經典的男女那啥在床了吧~~~不過倆人兒衣著倒是整齊~~~
    “爹娘二娘四娘五娘大哥大嫂三哥四哥三妹四妹好。”小薩一口氣兒按排叫了一遍，然後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眾人神色各異的看了看他，誰都沒吱聲。最後，還是聞老爺打破僵局：“來了也好，怎麼說也是你的妾室。”說完，轉頭看向堂下的兩人，柳夫人腰板兒挺的筆直，麵色平靜，男的麵色有點蒼白，稍顯急切。
    “柳書娘，你沒什麼要說的麼？”
    “書娘，你倒是說話呀！”那個男的一副恨鐵不成剛的表情，想伸手拉一拉那個像木頭似的不動如山的柳書娘，又覺得於禮不合，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恩？好像不是男女那啥在床的樣子…
    “老爺，書娘大方有禮，遵守本分，她不會是…”
    “孫科，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為她脫罪麼？”
    “老爺，請您明察，寶物丟失是孫科的錯，可這和書娘並沒關係，她一定是被栽贓嫁禍的！”
    寶物？？？什麼寶物？？？孫科？？？小薩迷糊的看著那個孫科，他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的側麵，好像…有點兒眼熟！！！
    “是否栽贓你可有證據？柳書娘，這妙筆丹青冰蠶絲絹帕是如何到你手中的？”說著聞老爺碰了碰桌上放著的一塊兒白色絲帕。
    妙筆丹青冰蠶絹？就那塊半透明的破布？？？什麼東西？？？
    一直在後麵的小福娃直拽小薩衣裳，想讓他幫忙說兩句，可是，他連情況都沒搞清楚呢~~~
    “書娘！”那個孫科急的像火燒了眉毛。
    柳夫人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道：“冰蠶絲絹帕不是我偷的”。
    “那你是從何而來，證據何在？”
    “不知道，沒有證據！”
    “你…”
    “書娘！”
    小福娃一看老爺快發怒了就更著急了，在後麵拚命地抻小薩衣領子，他偷偷地去掰小福娃的手指頭。他在這兒和小福娃玩兒拔河，一不小心動作大了，不幸被聞老爺看見了：“錦兒，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啊？呃…”沒有辦法，硬著頭皮，小薩看向聞老爺：“呃…是這樣的，爹，孩兒剛來，對事情不是很清楚，怎麼說柳氏也是孩兒的侍妾，孩兒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聞老爺看向小薩的視線溫和，聽小薩這麼說點了點頭：“恩，讓你知道也好。潤兒，你就和錦兒說說吧！”
    “是，爹。”聞府四少爺恭敬地答了一聲後看向聞錦。
    “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孫科手裏新到的寶物丟失了，那個丟失的寶物就是現在桌子上的妙筆丹青冰蠶絲絹帕…”
    “那塊兒布是寶物？？？”
    “嗬嗬，弟弟失憶了，所以忘了也正常，這冰蠶絲絹帕並不是普通的絹帕，而是天霞雪山上的冰鬥蠶所吐的絲，這種蠶通體透明狀似冰雪…”
    “這個蠶我知道！”
    “恩？”聞潤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小薩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這種冰鬥蠶了，這就是他弄出來的，是當初為了給肖飛飛身邊的一個美男子解毒所編出來的療傷聖藥，但她好像隻寫了這個蠶的樣子像冰一樣的通體透明，以冰淩花兒的花蜜為食，生在冰淩花的花心中，是這世上最純淨的存在，能淨化百毒壓製毒發。沒想到那東西還能吐絲！
    聞潤無所謂的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這種冰蠶絲絹隻有四塊兒，其中之一就是這妙筆丹青冰蠶絲絹帕，這種絲絹比最珍貴的絲綢要柔軟，比羽毛要輕盈卻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平時就像是一塊兒手帕，卻可滴血認主，認主後可大可小並且隻有主人才能驅使它，可以和主人心意相通…是無價的珍寶，不論防身還是當做兵器，都是上上品…”說是這塊兒絲絹有多麼珍貴，但聞潤的表情一直清明，沒有一星兒半點兒的癡迷神色：“父親命人找了很久，前一段時間終於得到了一塊兒，但父親還沒有見到，這塊兒妙筆丹青冰蠶絲絹就在孫科手中丟失了。孫科自知罪責重大，所以專門向父親請罪，正巧當時爹娘還有二娘在說話，二娘拿了一塊兒絹帕說是想送給娘，孫科看見二娘手裏的絹帕卻正是丟失的那塊妙筆丹青冰蠶絲絹。經過盤問，二娘說是錦兒你的妾室聞柳氏給的。”說著轉頭看向堂下跪著的二人繼續道：“聞柳氏乃孫科的表妹，嫁入聞府之前與孫科有過婚約…”說道這兒，聞潤頓了一下，小薩連忙接口道：“這麼說，你們是懷疑柳書娘借機接近孫科偷寶？”聞潤笑道：“是的，聞柳氏前幾天確有出過府去找孫科，而如今絹帕不明不白的到得她手，可無論我們怎麼問，她都說不出這絲帕的由來…”
    “那如果絲絹是柳氏拿的她又怎麼會隨隨便便的送給二娘呢！”
    “因為…”
    “因為絲絹已經認主了！”一直沒說話的聞三少聞璟突然打斷聞潤的話接口道。
    “認主？”
    “沒錯…”聞老爺長歎一口氣，拿起那塊傳說中的神物展了開來，上麵赫然是一副水墨畫兒。
    “這妙筆丹青冰蠶絲絹沒認主之前是通透雪白的，認了主以後才現妙筆…”
    “這東西丟都丟了，認了主也不奇怪吧？”
    “嗬嗬…”聞大少嗬嗬笑了一下，滿臉和善的看著小薩說：“不是的五弟，絲絹認主是靠機緣的，不是隨便一個人就可以的，沒認主之前這冰蠶絲絹是寶物，可認了主之後就是神物！冰蠶絲絹認主一直都隻是傳說，但一年前聽聞有人成功的讓冰蠶絲絹認了自己為主，所以爹才讓三弟出去打探…”
    “是三少…三哥找回來的？”怪不得總不見人影兒。
    “是啊，璟兒為了這塊兒絲絹足足找了一年之久…沒想到…”說著，聞老爺的眼神猛的銳利起來看向聞柳氏柳書娘。
    “找回來不擱自己手裏給別人幹嘛呀，丟了賴誰呀…”小薩低頭小聲嘀咕。
    聞璟掃了小薩一眼，小福娃趕緊在後麵捅了捅他後背，提醒自己主子。
    “嗬…嗬嗬…”小薩後知後覺的抬頭，幹笑了兩聲又看向那塊兒“神物”。
    “既然認了主的絲絹可以和主人心意相通，那這塊兒絲絹在這兒會不會一下子飛到主人身邊呀？？？”
    “嗬嗬嗬，五弟，這怎麼可能呢！”
    小薩低頭想了想，然後抬頭看向聞柳氏：“書娘，你和孫科以前有婚約呀？”
    聞柳氏抬頭看向他。
    “那你怎麼嫁給我了呢？”小薩無辜眨眼。
    “錦兒…”
    “孫科，她這麼漂亮，你為什麼沒有娶她呀！”小薩看向孫科又疑惑道：“難道說是我強搶民女棒打鴛鴦麼？”
    “小少爺，這…”孫科手足無措的看著小薩。
    小薩看著孫科微微一笑，“那我就做做好心，成全你們如何？”
    “錦兒”聞老爺喝了一聲，“休要胡鬧！”
    “爹，孩兒沒有胡鬧，孩兒是認真的！”
    小薩認真的看向聞老爺。
    “爹，在整個事件中，孩兒並沒有看到什麼偷盜者，孩兒隻看到了這個孫科對聞書娘的感情！孩兒想不通，一個偷盜成功的人為什麼毫無顧忌的把東西送人，何況這個東西既然認了主，對別人來說就是無用的，那她把這麼個無用的東西拿出來做什麼？告訴別人：快看，我偷了個寶？不可能吧！況且絲絹是不能遠距離執行主人控製的，聞書娘把它給了二娘是什麼用意？如果她想加害於誰，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絲帕就在爹爹手中，她想做什麼可謂易如反掌，可她現在什麼也沒做，這說明，絲絹的主人不會是柳書娘，且她現在一臉平靜的聽從大家的審問，試問，一個心懷不軌的人怎麼會有如此坦蕩的表情？她為什麼這麼平靜？”說著小薩把頭轉向了二娘：“二娘，恕小錦不敬，請問，當時您是怎麼得到這塊兒絲帕的，小錦知道柳書娘生性淡泊，她是不會主動去孝敬您吧！”
    “這…”
    “五弟，你這是什麼意思呀？”大少爺聞玉微微斂了笑意。
    “大哥，小弟並無惡意，隻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小薩很平靜的說。
    “是…是…”二娘吞吞吐吐一臉愧色，“唉…是二娘要的，那天二娘在花園兒碰到了柳氏就與她一同走走，不想二娘的絲帕不小心掉進了水池，就借用了柳氏的絲帕，發現這絲帕柔軟清涼，很是喜歡，問她是在哪買的…然後…”
    “娘…”大少痛心疾首“您怎麼這麼糊塗啊…”
    “…”二娘默…
    嘿，真是有什麼兒子有什麼娘，都愛往自己這兒劃拉東西…
    “爹，孩兒相信您一早就應該想到了柳氏不會是偷絲帕的人，你隻是在乎是誰讓這冰蠶絲絹帕認了主，而看柳書娘的樣子，怕是她並沒有說出絲帕的來源，所以爹爹有所遷怒？”
    聞老爺麵上帶了一點點笑意：“看來錦兒有所長進。為父確實沒認為冰蠶絲絹帕會是柳氏能偷的，但究竟是誰人所偷，我們一點兒線索都不曾發現，而柳氏卻三緘其口…”。
    孫科聽到老爺這麼說，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感激地看了小薩一眼。
    小薩笑了笑，說：“柳書娘不說出絲帕來源，的確很可疑，但爹爹應該是想到了，對於能夠在聞家手裏偷走寶物的人，如果是有什麼陰謀，那他們一定會想出一個極為可信的理由，而恰恰是書娘的沉默，讓我們知道，她的確是被冤枉的”。
    “哈哈哈…”聞老爺滿臉愉悅，看向小薩的眼睛晶亮：“看來聞錦我兒進步頗大！”
    小薩汗顏，就這麼點兒事兒還看不透？他剛來的時候聞府的諸位可能就審了一會兒了，這麼長時間，如果聞老爺真的認定了就是你個柳氏手腳不幹淨，能一個勁兒的說你還有要交代的？你有什麼證據？這明擺著就是知道柳書娘不是偷東西的那位，這麼淺顯的是人都能看出來的事兒都能讓聞老爺說出“聞錦我兒進步頗大”，可見，當初的那位聞家繼承人有多草包！
    “既然爹爹知道柳書娘沒有偷絲帕，那就放了她吧！”
    “唉，錦兒，你涉世未深，不知道其中的危險之處，那個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這幅妙筆丹青冰蠶絲絹帕，讓絲帕認主，而又利用柳氏把絲帕交予你我之手，如此城府，不可謂不可怕呀！何況，我們到現在都沒想到那個人有什麼用意，而柳氏對此事隻字未提…”
    小薩聽言，看向柳氏。
    “柳書娘，你也聽到了，大家都知道你不會偷絲帕，那你可否告訴我，這絲帕來源是否蹊蹺？”
    柳書娘一直看著小薩，聽到小薩的問話，沉吟了一下道：“我隻能說，這絲帕不是偷的，是我偶然得到不覺得有何蹊蹺之處。”
    “那你是從何得來？”聞老爺追問。
    “。。。”柳書娘垂下眼皮，沒有作答。
    “既然書娘說沒有蹊蹺，我們姑且就相信她吧”
    “錦兒，此事事關重大，不可如此兒戲！”
    “可是爹爹和眾兄長在這兒審問他們有什麼用呢，既然知道書娘是無辜的，就放了吧！”
    聞老爺無奈的看著小薩。
    “爹爹，孩兒覺得那個人隻是在利用柳書娘而已，書娘是孩兒的妾室，孩兒自是了解她的，她性子雖淡泊但卻是識大體的，不是那種奸猾之人，況且那人那麼厲害，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絹帕，把絹帕弄到柳書娘的手裏想來也不是難事。“
    大廳裏一片靜默。
    “…爹，孩兒覺得小錦的話不無道理，既然如此，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孫科和柳氏也算無辜，我們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放了也就放了吧…”
    聞老爺看了看說話的聞潤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聞璟，聞璟坐在座位上，把玩著手邊的茶杯，沒啥表示。“唉…”聞老爺歎了口氣：“…既然潤兒也這麼說，那就饒了他們吧…不過，孫科護寶不利，這罰可是要受的…”
    “孫科領罰！”孫科趕緊叩頭領罰。
    “對，要罰，狠狠的罰！”小薩幫腔：“就罰你娶這個棄婦，罰你要對她一心一意永不變心！”
    “啊？”孫科懵了。
    “錦兒！！！”聞老爺怒了！
    “爹！孩兒這麼做自有孩兒的道理！”小薩表情嚴肅：“爹，您還記得您在書房和孩兒說得話麼？爹爹教誨孩兒不敢忘…請相信孩兒吧！”
    聞老爺表情複雜的看了小薩半天，末了，長歎一聲，揮揮手默認了~~~
    孫科喜出望外，拉了柳書娘向聞老爺謝了恩又要向小薩表忠心，小薩連忙製止了他，讓他回去好好準備，擇吉日把準夫人迎娶進門兒。聞書娘被送回芳菲別院待嫁，臨走之前似笑非笑的看了小薩一眼，把小薩笑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
    這戲落幕了，觀眾也要散場了，小薩見聞老爺要走，連忙站起來道：
    “爹，您請慢！”
    “恩？”聞老爺疑惑的看向他。
    “那個，既然沒什麼用了，給孩兒好不好？”小薩腆著臉指向那塊兒妙筆丹青冰蠶絲絹。
    其他眾人驚訝的看著他，小薩被盯得臉有點發燒，可是，那可是神物啊，不劃拉到自己手裏小薩不甘心，多好的東西啊，既價值連城又便於攜帶…
    “不可！錦兒，現在我們不知道這東西的主人有何用意，此物太危險了…”
    “爹，您要相信孩兒嘛~~~”小薩眼也不眨的看著聞老爺，他賭得就是聞老爺對於那位神棍空空大師給他的批言的重視度，既然空空大師給予了他高度的評價，那這位聞老爺沒理由不被他的胸有成竹騙到…
    “…好吧…”
    看吧看吧，一詐一個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