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深夜，萬籟俱寂，隻有司馬珞舞仍舊圓睜著一雙明亮如星的美眸輾轉難眠。秦羽笙的閨房比起富麗堂皇的蘭若宮自然是要遜色很多，但卻處處透著秦羽笙的精巧心思。司馬珞舞發現自己就算擁有了秦羽笙的身軀，終究還是沒法讓自己變成和她一樣靈慧機敏的人。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清遠悠揚的笛聲，司馬珞舞連忙跳下床打開窗朝外探看，隻見皎潔如雪的月色之下，夜驚塵正以一種慵懶的姿態靠著樹幹，坐在花園中的百年老樹上神情寂寞地吹奏著一支通體純白的玉笛。
    司馬珞舞披上外衣，走出了自己的房間，來到了樹下，朝樹上的夜驚塵喊道：“這是什麼曲子，真好聽。”
    夜驚塵放下笛子，半晌之後，才悠悠地回道：“這首《送君別》，我以前曾經教過你吹，你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語氣中微微帶著嗔怪之意。
    “忘了也可以再學啊，隻要你肯教我，我什麼都學得會。”司馬珞舞隻好胡亂搪塞過去。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破綻百出。
    夜驚塵縱身從樹上一躍而下，他身手極為利落幹淨，落在司馬珞舞眼前的時候，連一絲一毫的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你不是羽笙。”他眼眸一冷，忽然開口就直接讓司馬珞舞當場怔住。果不其然，在夜驚塵麵前，她所有的偽裝和矯飾都起不了半點作用。他這般心如明鏡的人，說不定從一開始就發現了她的異樣。
    隻是司馬珞舞麵對態度突然轉為冷淡的夜驚塵，心下不由一沉。
    “沒想到這麼快就讓你看出來了，我確實不是秦羽笙，我是司馬珞舞，我利用巫蠱之術和她互相交換了靈魂，從此以後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司馬珞舞索性直接坦白，她就是她自己，她做不了秦羽笙，這輩子都做不了。反正總有一天夜驚塵也會知道所有的事情真相。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夜驚塵聞言眉宇清揚，臉色大變，他怎麼也不願意承認如今站在自己麵前的秦羽笙竟然是桃夭公主司馬珞舞。難怪這幾日來，他總覺得秦羽笙有不少古怪之處，原來她居然和司馬珞舞互換了靈魂。可是他所了解的秦羽笙並不是那種輕易就能放棄自我的女人。莫非司馬珞舞用了什麼法子將她逼迫。
    “因為你說要娶她，我並不指望你會娶我，就讓我以一名舞姬的身份陪伴在你的身邊也是好的。”
    司馬珞舞輕聲抽噎，她的心意，夜驚塵也許永遠都不會理解，因為他不愛她。或者他們兩人也可以互換一下，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難道僅僅就為了這個原因，你便可以舍棄自己公主的身份？”夜驚塵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著司馬珞舞。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居然可以為了追求自己的內心摯愛而不顧一切到這般地步。換做是他，根本沒有絲毫的可能。
    司馬珞舞沒有絲毫猶豫對著夜驚塵點點頭，“我隻想陪伴在你的左右，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夜驚塵的態度已經讓司馬珞舞徹底明白就算她現在是秦羽笙的模樣，他也不會愛他。他愛的就是秦羽笙本人。
    “你可真傻。”夜驚塵也不知該如何對待司馬珞舞，她的癡和她的傻，都讓他不知所措，更重要的是他可沒想過要讓司馬珞舞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他們原本就不是一路的人，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還是想法換回去吧，不然對你，對羽笙都沒有任何好處。”夜驚塵說完這番話便翩然轉身離去。他不想再麵對擁有秦羽笙身軀的司馬珞舞。他這樣的人不配這麼純摯的感情，越是麵對司馬珞舞，他就隻會越覺得自己肮髒不堪。
    司馬珞舞想上前拉住夜驚塵，卻邁不動步子，想喊住夜驚塵，卻發不出一點點的聲音。她隻能呆呆看著夜驚塵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換回去，怎麼還能換回去。她早就有了以秦羽笙的身份活下去的覺悟。縱使會被心愛的人百般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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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驚塵一夜未眠，一大早就匆匆忙忙梳洗完畢之後上朝去了。下朝之後，夜驚塵有意對司馬泓澄使眼色。心領神會的司馬泓澄便留了他下來。
    “驚塵，你可是有要緊之事給朕說。”司馬泓澄很意外夜驚塵會主動示意留下來，以為他肯定是有重要之事要私自向他稟報。
    “皇上，最近正是禦花園百花盛放，爭奇鬥豔的佳日，驚塵今日得閑很想陪同皇上共賞一番醉人美景，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這個自然是好。”司馬泓澄怎會反對，連忙點頭應允。
    當夜驚塵跟隨司馬泓澄進入禦花園之後，一眼就看到由芳草陪著一起賞花的秦羽笙。隻是此刻，她卻是以司馬珞舞的形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一襲逶迤拖地的煙綠色宮裝如夢如幻，美不勝收。
    看到夜驚塵跟隨在司馬泓澄身後出現，秦羽笙當即臉色微變，她遠遠瞅見夜驚塵麵上神情就知他已經洞悉一切。看來司馬珞舞果真不是一個會做戲的女子。居然這麼快就被夜驚塵看穿了。
    “皇兄…夜侯爺。”秦羽笙竭力保持若常神色，緩步上前朝司馬泓澄和夜驚塵打招呼。
    “微臣參加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萬福金安。”夜驚塵行禮之時，抬眸朝秦羽笙看去，秦羽笙匆忙躲閃的眼神，讓他很是痛心。
    “珞舞，既然大家今日都這麼有興致，不如一起賞花吧。”司馬泓澄自然是會邀自己的妹妹與自己一同賞花。畢竟司馬珞舞前幾日一直病臥床前，今日難得出來散心，氣色看上去也好了不少，他這個做哥哥當然要好好陪陪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