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豆上場的時候，樓上樓下的看台笑成了一片。
    但是演戲的看戲的沒人知道他大名，都按著他演的角色叫他二小。不過王小豆卻是絕代俱樂部裏算得上腕兒的人。老板也得賣他三分薄麵，人前陪著笑臉說一聲：“二小，來了啊。好好演，咱這戲台子可就指靠著你了。”
    王小豆這時候把上著慘白定妝粉的臉扭過來，擠弄出一張滿是褶子的笑臉說：“程老板您甭抬舉我啊，再怎麼我也得等您發餉銀買米不是。”程軍瞧著那慘不忍睹的臉打著哈哈“好說好說”就晃悠出去了。
    王小豆在俱樂部有個徒弟也就是小跟班叫毛豆，名兒是王小豆給起得，說好聽又好吃。毛豆是程軍招來分給王小豆的，既是表達俱樂部對他的厚待也是安插一個眼線在他身邊兒時刻提防著別的俱樂部來挖牆腳。平時也給王小豆買個化妝的油彩，晚上的夜宵什麼的。
    俱樂部在T縣是個很火的行業，3鎮9鄉有錢有閑的人兒都願意投資一家俱樂部，有權有麵兒的人也喜歡在俱樂部裏談個事兒，所以不大的地方光數得上名號叫得上檔次的就有八九家，當然了這裏麵沒有絕代俱樂部。
    絕代俱樂部位於相對偏僻的城東邊兒，而那些大俱樂部多數在城中間或者往西邊兒點。於是，平日到絕代的人都是周邊兒的居民或者打工仔，說白了就是沒錢沒權也沒事的人。一般有點名氣的人也都不願意到東邊兒走穴，不僅錢給的少而且來回費時費錢。於是，王小豆就成了絕代最叫座的角兒。
    仔細聽，口哨聲叫好聲最大的時候，就是王小豆謝幕的時間。毛豆迎到通往後台的門邊兒拿著外套和保溫杯等他師父退場。先過來的是倆挺漂亮的女生，聽說是縣裏師範學院來打工的大學生。穿著表演用的廉價白襯衫和牛仔褲，表情上看著不大高興，氣衝衝的跟毛豆擦肩而過。王小豆不緊不慢的走過來，披上衣服接過水杯喝了兩口，身上覺得暖和了不少。雖然這會兒才十月，可是赤裸了身子還是讓人吃不消。
    “師父，我剛買來的米線，你卸了妝吃點兒。還熱著呢。”毛豆一邊收拾王小豆脫下來的戲服一邊囑咐。王小豆在化妝間邊兒的水池卸了妝，拿過毛巾擦擦臉說：“你吃了沒？”毛豆把衣服疊好放進他師父的旅行包裏，搖搖頭說：“沒呢。”
    小豆點根煙，搖搖手：“我今兒可能著了點涼，沒胃口。你吃吧，我先走了。你吃完也早點兒回家。”說著背起包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