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黃襯衫藍色花  第四章 四月一日不哭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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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關了燈的房間裏還透著熒熒淡光,映得她的臉有些蒼白。
    眼睛盯到酸痛還是不願意把視線離開手機屏幕,明明是想哭的卻流不出眼淚。君姍菲有些痛恨現在的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覺得不安心,覺得不知道如何與他相處。她知道自己本身也有問題,在感情方麵她一直都過於自我,太過於沒安全感又無法用語言陳述出來。
    從上次的掛了他電話到現在已經快兩個星期沒聯係,她沒辦法和電視裏的人一般連幾天幾時幾分都記得那麼清楚,隻是感覺到很久了。不知道如何聯係,有時覺得是自己的錯,自己不應該總是那麼神經質,有時又覺得是施的錯,他不應該不理會自己。腦袋裏亂糟糟的,時而覺得對時而覺得錯的在拉扯,她不知道哪個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混亂。如果現在有人能探到她的思緒,一定也被自己繞道暈了,或者崩潰。
    對不起,是我太過於任性。施,不要生我氣我麼?不要不理我好嗎?
    對不起,是我總是不夠有安全感,是我無法安穩生活。
    對不起,是我總是要你做著讓你無奈的事。施,真的,很想見你。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
    ……
    滿滿的對不起,在施杳剛上線就看到一些留言,看到裏邊有她的就打開,對方的頭像已經是暗淡了,知道她沒下線隻是隱身了。留下這麼長的一段話是在淩晨,心裏第一念頭是,又熬夜了她。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她說著學校裏那些簡單瑣碎,在她的陳述卻變得十分有趣的話,跳脫的內容,歡樂的語氣。驟然的靜下來,沒她的短信電話,會覺得這樣的女孩是不曾存在的。
    可以想象她的表情,一定是很淡漠,很淡漠。
    君是愛笑的人,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是笑著,連打人的時候也喜歡笑著。記憶中,她堅強的讓人覺得是刀槍不入,沒有任何東西人事物可以傷害的,有點不像人類。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喜歡看人生氣倒黴,總是沒事找事。忽然的發現,記憶中的她大多就是兩個表情眯著眼睛有些欠扁燦爛笑容,和麵無表情的冷漠。生氣或者不悅的時候都是那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人,死死的盯著,讓對方無法招架最後自己道歉。記憶中,班裏似乎有個男生和她吵架,吵輸了又不服氣的她就那樣一直盯著那個男生好幾節課,最後,那個男生認輸的說打死也不和她在吵架。
    初次見到君姍菲,是在初二的時候,他轉學到他們學校。初來乍到,幸好有著與他一同轉來的同學才沒有對這個學校有太多格格不入的感覺。他們認識所以便坐在旁邊有個互相照應,那時君姍菲就是坐在他不遠的地方,是班裏的副班長和英語課代表。
    “喂,你叫什麼名字?”囂張的問法,有些目中無人的意味,合符那個年紀的驕縱。
    “關你什麼事。”那時的自己也是驕傲的,被人捧得一樣的目中無人。
    “你以為我想問啊,要不是班幹部我還懶得問你。不告訴就不告訴,小氣。哼!“碎碎念,那個聲調自己也聽到,她臉上的尷尬是一閃而過,更多的是不樂意,以及怨念似得眼神。似乎在說,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來的第一天,剛下課的他和那個一道轉來的人站在走廊看著這個即將要在此呆上幾年的學校,打量著。他們都是不愛說話的人,或者說大多男生都不怎麼愛說話吧,各自安靜的打量的周圍的一切。就這樣囂張的聲音劃破了平靜,眼睛很亮似看透一切的看著他,臉上是滿滿的笑容,他不悅她的口氣,也不悅她無視他的驕傲,一樣驕傲的人,說話當然也一樣的囂張。他便為了維持了他的驕傲用著同樣的口氣回著,後來也為此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那時是討厭她的。
    過分的熱情,過分的強勢,炫目燦爛而虛假的笑容,自我為中心,以為全世界都圍著她轉。
    那樣的女生,很難喜歡。
    但那樣的她確實給班裏的大多數男生捧在手心寵著,他們從來不會和她計較她的命令口氣,她的動手打人,她的飛書丟人,甚至沒有一點女生樣子的踹門飛踢。他們都以他覺得不可思議的忍耐力忍耐著她,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作假。讓著她,寵著她,那個班的人都做得那麼理所應當。也不知道是否他們的理所應當感染了自己,後來,他也那樣寵她,自己也變得似乎隻有這樣才是理所應當的,也或許是因為對她慢慢的熟悉了。在一次又一次,害的自己被老師叫起來回答那些難題,上課上一半揉了紙團丟他,這些不似一個初中生的行為讓他慢慢的知道這個人了解了她。不會生她的氣,也無法生她的氣,發現這個曾經難以喜歡的女生,有一種奇怪的體質讓人難以討厭她,對於她的驕縱任性暴力野蠻,也可以欣喜接受。正如別人所說討厭一個人的時候,無論他做什麼動作都討厭,喜歡便反之,所有的變成了喜歡。
    是幾時發現很喜歡她,倔強的可以當任何人陽光的女生。
    告白的時候也是莫名奇妙,和她說著說著就發現自己是喜歡她的。兩個人都不像一個剛告白,一個被告白的,冷靜的說著要升中考了,兩個人都會很忙,然後會不同校,會很少見。他們就這樣好了,但事實上,從說出那句話開始他們兩個的關係已經無法回到以前。
    有時候想,那時候自己能認真的說出:君,我們交往吧!
    這樣的話說出,是不是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地步。到今天仍舊會後悔沒說出,卻無法在現在再說出當時那麼簡單的話語,現在所知道的君讓他感到壓抑的難受。被一個人全心得依賴除了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滿足,還有讓人感到窒息的東西,她的情緒,不再是自己以前所熟悉的那個人。她不再是自己看來堅強到刀槍不入,強勢而炫目的人,有著她的恐懼軟弱。
    有時想著,自己抑或是沒有一時的太過於順其自然的講出,君,我喜歡你。
    完全沒有告白一樣的話語,他們兩個仍是可以聊著短息講著天南地北的話題,可以說的話題不用太過於顧慮對方的心情和接受度,隻是很純粹的聊著。
    是在兩個人還沒總是這麼的爭吵冷戰,她的笑容也沒有褪色之前,寵壞的小孩獨有的任性。他高一生日的時候,是在三月初,即便在南方也天氣還是很冷,她就在生日的前一天翻牆到他們學校找他,為了十二點給他第一個親自說生日快樂。臉上的笑容是張揚的,手上還拎著她自己喜歡的藍莓味蛋糕。
    是會在上課上到一半,無視老師的眼光跑出去找自己,隻因為自己說想見她這樣順口的話語。
    卻在有一天她打電話過來,不知發生了何事帶著哭腔,滿滿的委屈說著:“施,我想哭,你不要讓我哭好麼?”
    當時的自己是怎麼樣的,被嚇到,驚恐無比卻用著最冷漠的語調說了一句話:“君,原來你也會哭。”沒有起伏,聲音僵硬的連自己都覺得不似自己會講出來的話語。
    現在想來,那句話傷得她厲害,不記得那時她的反應,她在後來也沒在提過這件事。他沒見過君的眼淚,經常見麵的那幾年,她都是在笑,沒聽過那樣的她會哭,也不認為有誰能讓她哭。那句‘你原來也會哭’,其實是自己心裏的真正想法。隻是講出來了,意味就變了。君,任性的是你,自私的大概是我。即便是無法承擔你的一切,你的軟弱和哭泣,我還是不想讓你離開我。我所喜歡的你是刀槍不入的你,不允許你有一絲軟弱在我麵前展現,你可以撒嬌任性刁蠻不講理,但是當你出現軟弱跡象的時候我就會全盤否認你。他們說那樣不叫喜歡,喜歡是可以接受的,我的喜歡太過於自私,喜歡的僅是想象中的你。
    沒有回她的打算,不知道怎麼回她,隻是想著中秋去找她,想見她,想告訴她即便不知道相處方式還是不願放開她。
    至於那個女朋友並沒有維持很久,沒有喜歡的戀愛,本來對對方就很不公平,很難以維持。在交往的時候就明確的告訴她自己喜歡的是另一個女生,如果那樣還不介意的話就交往。隻是沒想到她會去找君,失控的情緒就蔓延到他整個心底,那樣幹脆的分手。這樣的自己,自己也厭惡著,把他人扯入他和君的戰爭中,一發現她想成為戰爭中的主力時就抹殺掉她。不公平的開始,何況世上其實又有多少公平呢?如果都講公平,那麼是否今天就不必如此。
    轉學來了遇到她,從討厭到後來的喜歡,喜歡後的無法接受,現在的苦苦掙紮,這樣都是偶然發生的,卻都是必然的結果。量變到質變,我們隻是沒有能力計算出結果。
    君,睡了麼?
    沒有等到他的回話,倒是等到了以照上線。頭像的跳動,好像覺得她一定在一般,以照的頭像是一隻黑貓,從初中開始就是這個沒有變過。
    (笑臉)沒有,在等你上線呢!
    少來啦。我家桐睡了麼?
    女王陛下睡著了。嘿嘿,你的情敵很頑強,至今仍舊堅持不放。有沒有危機感了?(~o~)~zZ
    你才危機,你全家才危機。不要給我搗亂,最近日子太無聊也不要鬧過分了。我中秋回去,你不要和小桐說。給你買了一套畫冊,感動不?
    好感動,好感動,抱。我要睡了,安。
    安。
    對話如同當時在麵前的人講著。果然是以照,知道韓陌的電話號碼是從她那裏得到的,為了看看她們兩個的感情有起伏,說句實話很嫉妒,她們可以那樣喜歡對方。喜歡,對於自己還真是遙遠的詞語。當時施說喜歡自己的時候,自己也沒說同樣的喜歡,隻講了‘在乎’,她很在乎施杳的存在,在現在的記憶中還是在乎,可是是喜歡麼?原來那時就有了保留。
    知道以照不會真正的怪責自己,也不知道她們是哪裏來的信心,自己再如何胡鬧也有個度絕對不會真正的傷害到她們。也許是對於她們相信一個交代,明明有心看她們也和自己一般為了年少輕狂喜歡的焦頭爛額卻最終放棄了添油加火。
    以照,我想你,我愛你。
    女王陛下,我也愛你。
    抬頭看了睡在隔壁上鋪的徐桑桐,大概自己是微笑著的。
    利用手機的光,打開了台燈,淩晨三點十分。宿舍樓很安靜,這個時候樓道應該也沒了努力的人,所有人都安睡,宿舍的其他三個人也是安靜的,隻有淺淺的呼吸聲。君姍菲感覺自己似乎要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音,‘撲通,撲通’,對著一片漆黑,心裏的恐懼被放大。黑暗,一直都是讓人發自內心恐懼的存在。沒有回話,是生氣了麼?對於施杳的情緒她都是難以察覺,她不了解施,雖然曾經以為自己是很了解他的,自己簡述的沉默寡言的少年,事實他在想什麼,她沒有知道過。每次想他到底開心,難過,生氣,還是鬱悶都是沒有一個具體的表情,或者具體的事讓他如此。在他說喜歡自己之後,才發現對於這個曾經的好友,現在的半戀人是不知道的。
    前些日子翻了以往的郵件,還在郵箱裏看到這樣存在著的對話。
    兮歸熙14:24:06
    施,講講自己給我聽好嗎?
    兮歸熙14:27:18
    講你自己,我想聽聽看。
    施杳14:28:34
    我?
    兮歸熙14:28:58
    嗯,想聽。
    施杳14:31:30
    我,你想聽什麼?問,我來答。
    兮歸熙14:32:25
    施的性格我大概知道。你喜歡什麼顏色?什麼樣的人??開心嗎?
    施杳14:40:13
    我是怎樣的人?不清楚。天藍色,不怎麼開心。
    兮歸熙14:41:27
    喜歡怎樣的人?喜歡什麼動物?為什麼不怎麼的開心?
    兮歸熙14:50:05
    喂?
    施杳14:55:22
    喜歡什麼樣的人呢?我也不知道。我隻靠感覺而已。總是獨自一人。
    給自己取名為‘兮歸熙’的自己,打了備注的他,郵件是在上半年十一月存得。如今看來,其實還是那樣,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問到。關於我們的相處模式也一直維持在我說他偶爾答,我繼續扮演逗他開心的小醜,在一個人的舞台演著讓人可笑的獨角戲。
    施,有時我真的很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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