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用想太多啦。那個死掉的女人，甘願做許老板的情人，不也是不合倫常，不也是有罪的嗎？死掉的不過是個罪人而已。王法官，您應該有更加美好的未來。權力與金錢帶來的快樂，您應該學會去享受。”
    8。
    “你……怎麼忽然變成法官了？”王佛走入特殊病房之後，女人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我……”王佛腦門上都是汗。看來，事情的真相，隻有妻子還記得吧。他編造了一個可笑的理由，但女人竟然相信了。她露出笑容：“我早就知道你有出息啦。雖然晚了點，但這證明了，我李舒華也是有眼光的女人呢……”
    眼光？不……不……王佛心中好似有蟲子在噬咬。是我賣掉自己的良心換來的……
    “王法官，您來啦。”一個醫生推門走了進來。“告訴您一個好消息，適合的腎源已經找到了，您的夫人過一段日子就可以做手術把腎換掉啦。”
    “好……好……”王佛心中的歉疚又消散了些。畢竟，妻子的命是救回來了。一家人能夠安安穩穩的，就好……
    再說，這個世界上，有誰，真的沒有一點罪惡呢？
    9。
    半年之後。
    “王法官，王法官……我的兒子隻是跟孫主任的兒子開了個玩笑而已啊……孫家那孩子，竟然、竟然找了一幫小混混，把我兒子打成植物人了。您，您怎麼能判孫家那孩子無罪呢？”
    “很吵。”看著滿臉鼻涕眼淚的老女人，王佛轉身走入自己的車中。法院配的車，他已經不坐了。現在坐的，是朋友送得豪車。很安全，很舒服。除了上下班，周末的時候還能帶著老婆和兒子出去郊遊。
    不過，王佛現在變得很忙，全家出去郊遊這種事情，也隻是個美好的想法。妻子李舒華剛剛做完換腎的手術，現在還在恢複期。家裏請了一個護工照顧她。這讓王佛很放心。
    “喂？王法官，我是孫睦啊。”坐在車上，王佛借了個電話。
    “哎喲，孫主任，案子已經辦好了，嗬嗬嗬……”王佛露出笑容。
    “王法官，今晚上我做東，去蘭樓會館鬆快鬆快，您一定給麵子，要來啊。”
    “蘭樓會館？”王佛麵色有些尷尬。蘭樓會館是芙蓉城裏有錢人消磨時間的一個好去處。而其中的特色消費，就是漂亮年輕的女人。“不要意思啊孫主任，今天晚上難得有空，我得回家陪陪舒華——”
    “哎喲，王法官，給兄弟一個麵子呀，老婆嘛，天天都能看到。但蘭樓會館裏的新鮮玩意，你就不想去體驗體驗？有意思得很呢。許老板，劉老板他們也都去。”
    “這……”
    “說好啦，今晚上咱不見不散那。”對方掛斷了電話。
    王佛愣了片刻，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舒華，今晚上忽然又有安排，恐怕回來不得了——”王佛語氣中都是歉意。
    “唉……”女人歎了口氣。“我多懷念……我還沒生病那會。咱們一家子，雖然沒錢，但過得多開心……”
    王佛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他琢磨著，要不要索性推掉孫主任的邀請。
    “唉，算啦，既然工作忙，就不用回來啦。我在家看看電視，也挺好。”
    “舒華……”
    “沒事的，你去忙吧。”女人笑了笑，掛掉電話。
    10。
    兩年之後。
    蘭樓會館裏的女人真的很漂亮。今天這個，比上回的還漂亮三分。王佛這樣想著，給了女人一遝鈔票，她笑得好像一隻狐狸，在王佛臉上“叭”地親了一口。
    王佛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王佛……”那邊是妻子李舒華的聲音。她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她說話的語氣也很平靜，和前幾次的傷心或者失控很不一樣。
    “怎麼又打來了？”王佛的語氣很不耐煩。
    “我們……離婚吧。兒子說跟我。”
    “你說什麼？”王佛從柔軟的水床上彈了起來。
    “王佛，你真的變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先前的你，不是這樣……可是，這兩年以來，全變了。你知道嗎？兒子他在學校被人指指點點，說他是貪官的兒子。我們家門前，也曾被人扔過死老鼠——”
    “誰，誰敢這樣？！”王佛的眉毛豎了起來。
    “不……他們沒有做錯。王佛，你真的變了。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變得這樣徹底。你已經，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王佛了。我們離婚吧。你回來，離婚協議就在桌子上。我帶著兒子，先去朋友家住一段日子了。”妻子掛掉電話。
    王佛失神地站著。一旁妖媚的女人很知機地悄悄走開了。
    “王法官，這有什麼好難過的。”奇先生總是神出鬼沒。他的聲音在王佛身後響起。
    “你、你怎麼又忽然出現？”
    “哎呀，哎呀。這不重要。”奇先生豎起自己的風衣領子：“那個女人既然要跟您離婚，離掉就好啦。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王法官，您還不算老，老婆可以再找，兒子也可以再有的。現在的生活，不是很快樂嗎？”
    “可是……可是舒華……我到底是對不起她……”
    “這有什麼。做男人，怎麼樣才算男人？難道王法官，您想回去過以前那種窩窩囊囊的生活？男人嘛，就要心狠一點。”奇先生桀桀地笑著。“今天晚上，蘭樓會館又送來一批新的美人，老板說，正等著您去挑一個呢。”
    “樓下的餐廳裏，葡萄酒和烤蝸牛已經做好了。您先下去嚐一點，再跟我去挑吧。”奇先生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