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錯落時空 第一章 後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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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的中國大陸,大躍進留下的後遺症還沒有完全消散,又遇上三年自然災害,城裏人雖然有糧票供應,但是那個年代的人油水都很少,所以那點糧食根本也就填不飽肚皮的。
江京市雖然自古就是富庶之地,但是在那個年月老百姓的日子和全國其他地方也沒有多大的差別。但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江京市區有兩座大湖,一座在城的西邊靠近大江;一座在市區中心靠近金烏山的地方,這湖的名字就叫著後湖,那裏自古就是皇家園林所在,但如今也已經被收歸國有,建成了一座漂亮的公園所在,成為全市百姓夏日納涼玩耍的好去處了,況且湖裏物產豐富,夏天不僅魚蝦等水產品出產眾多,而且還盛產蓮藕,這裏的蓮藕自古可就是皇家貢品,那口感自然也是沒得說了。如今雖然已經歸了全體人民所有,可也不是誰想去撈、去摘都行的阿,自然有管理人員在看護,但是湖岸線實在是太長了,公園的管理人員又實在有限,所以總有些半大小子偷偷摸摸的到湖邊來遊泳、釣魚、采藕,即在夏天解了暑氣,又能讓晚飯的桌上多上一兩道菜。
由於這座湖的四周都是古城牆,而那個年代全國也都正在大規模的建設當中,而當時的材料緊張,所以也就有人打這些城牆磚的主意,畢竟這裏可是皇城所在,這些城磚雖然已經都有幾百年的曆史了,但是畢竟可都是為了保護皇帝老兒所建的城,所以這些磚每塊可都是真材實料的結實,而且每塊上都有當時鑄造工匠和監督官員的名字,這要是誰敢造假的話,被查到那可是斬頭抄家的罪過阿;這些磚可比現代那些磚窯裏燒的粘土磚好用的多了。所以不但很多單位在建房子的時候去拆城牆搬磚頭,也有些老百姓會去搬一些回去搭一個小房間甚至是豬圈啊什麼的。況且這後湖裏的淤泥隔個幾十年那也得清理一回啊。
1963年,這年的夏天特別的熱,樹上的蟬在不停的嘶鳴,叫的人心煩意亂,學校剛放了暑假,在這個年代每個孩子基本都是勒著褲腰帶在上學的,半大的孩子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可是那點糧食怎麼夠吃的呢,即使做父母的能從牙縫裏省一點下來給孩子,但那個年代誰家的孩子不是三四個呢,所以分到每個孩子的頭上也就更沒有多少了。趙玉成這一年正好15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是家裏的飯是永遠吃不飽的阿,形象地說早晨喝的稀飯那就是一碗清水,用嘴一吹,那可都是能夠吹出好幾道溝來的。家裏一共有六個孩子,玉成是老三,哥哥和姐姐都已經工作了,下麵還有三個弟妹,而母親沒有工作,隻能零散的做些短工,這樣的家庭生活可以想象是很艱難的。放了暑假以後趙玉成就和哥哥一起去後湖邊幫人運磚運土,15歲的孩子而且每天也吃不飽,可以想想能有多大的力氣呢,所以每天自然也掙不了幾個工錢,後來幹脆哥哥在幹活,玉成就自己在湖邊偷偷的釣魚,晚上下鉤子,第二天來收老鱉、黃鱔這些東西,好在那時候人們吃這些還吃的很少,所以湖裏的水產品很多,而且沒有汙染,玉成每天也都能多少有些收獲回家,改善家裏的夥食,雖然其中也有幾次被看護的管理人員抓住,但是管理員看他是個半大的孩子就隻是教訓了幾句也就把人給放走了。
在那個貧窮的歲月裏,也依然有一些遊手好閑的年輕人聚在一起四處遊蕩,欺壓老實人,在後湖邊也不例外的有這樣一批人,每天就是在這裏向這些出賣勞動力的可憐人收取人頭費,稍有不從,就會拳腳相加;玉成哥哥和他的工友也都是一些熱血青年,自然不會甘心把自己辛苦賺來的血汗錢交給這些流氓,他們之間也有過好幾次衝突,這些流氓那是玉成哥哥和那些工友的對手,他們每天都在出勞力,又正當壯年,身體非常的棒,連續好幾次將這些小流氓揍的是鼻青眼腫,有很長時間這些小流氓不敢再來這裏搗亂,直到有一天這些流氓的大哥從監獄裏出來,這位大哥據說曾經向一位練過功夫的師傅學了幾個月的武功,練起來也算是有模有樣的,通常兩三個人近不了身的。
“小子,上次來找你,不但沒孝敬老子,還把老子給打了一頓,現在我大哥來了,看他怎麼揍你。”那個綽號叫扁頭的家夥很囂張的衝到玉坤(玉成的大哥)的麵前說;
“大哥,就是這小子上次打的我,把我的門牙都打掉了,到現在說話還漏風了,西西。。。”扁頭轉過頭對他的大哥說。大夥看到扁頭捂著嘴說話的樣子不禁都哈哈大笑起來。扁頭的大哥皺皺眉頭,對扁頭擺擺手,意思是讓他別再說了。
玉坤打量打量這位扁頭的大哥,大約二十四五歲的模樣,大約170的高度,四方臉,長的非常結實,看起來就像是個練家子的樣子。玉坤不禁有點擔心今天自己和工友要吃虧,隨手從旁邊抄過了一根挑土的扁擔握在手中。扁頭的大哥看到玉坤的樣子笑了笑,供了拱手道:“這位兄弟別誤會,我不是來打架的,前些天我的小弟來這裏搗亂,多有得罪,還幸虧兄弟你幫我教訓了這個混蛋。今天我就是帶他來賠罪的,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來這裏給大家惹麻煩了。”
聽了扁頭大哥的這番話,雲坤和他的那幫挑土的夥計才放下心來,感情人家不是來尋仇的,雖然是流氓的哥哥,但是說出的話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聽了哥哥的這番話,扁頭可不樂意了,豁著嘴就嚷起來:“大哥,你可是要來給我報仇的阿,這幫小子把我的牙齒都給打掉了,你不替我教訓他們,我以後在其他弟兄們麵前怎麼混阿?”聽完他的話,身後隨他們一起來的那些小混混都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扁頭這就越發的尷尬起來,回過頭指著那些小弟喊起來:“誰他媽再笑,看我怎麼治你。”那些小混混嚇的硬把笑聲給憋回去,一個個憋的臉通紅,不停的在咳嗽。
扁頭的哥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個小混球,還敢在這裏囂張,以後你們都不準出來幹壞事了,都給我散了回家去,自己找個活好好幹,聽到沒有。要是下次讓我看見你們不管在那裏搗蛋,我決不輕饒。”
聽了這番話,那些小混混也都知道今天是別想這位大哥出頭了,還是老老實實回家吧,三兩成群罵罵咧咧的也就都散了去。
看到扁頭哥哥這麼做,玉坤他們徹底放心了,玉坤忙也學扁頭哥哥的樣子拱手道:“這位大哥,我們也都是窮人家的,家裏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到這裏來幹這個苦力活的,一天到晚累的像狗一樣也掙不了幾個錢的,上次你弟弟來的時候我們是都急了,下手重了點,實在是對不住了。”
扁頭哥哥聽了這話揮了揮手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這次兄弟我來是有件事情想請大家幫忙的。”
聽了這句話,玉坤不僅一愣,心想:“還是有目的阿,但是也不能得罪阿,我們都是窮光蛋,隻要不是搶我們的辛苦錢,不去殺人放火,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對扁頭哥哥說:“我們都是窮人,也沒有什麼本事,不知道能做些什麼呢?”
扁頭哥哥哈哈大笑道:“兄弟你放心,哥哥我不會為難你們的,不逼你們偷也不逼你們搶。隻要你們在這裏清淤的時候幫我找一樣東西,找到以後我一定會好好酬謝各位兄弟的。”
聽了這話以後,玉坤忙問:“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啊,這淤泥裏每天清出來的可都是隻有以前人扔進去的破壇子爛罐子阿。”
扁頭哥哥道:“是這樣的,我家從祖上傳下來了一塊玉佩,雖然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也算祖傳之物啊。十年前我們兄弟倆在這裏遊泳的時候不小心給掉到水裏去了,我在這裏摸了兩天也沒有找到,估計是沉到湖底的淤泥裏去了,這次正好整個湖麵在大清淤,所以還請各位兄弟挖出來的時候返還給小弟,我一定重重有謝。”說完又抱手給周圍打了個圈。
眾人聽完這話才一顆心放下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挖到以後還給人家也就是了,那個年代主要是能把肚子給填飽就好了,對於這些玉啊什麼的都沒有特別感覺,何況人家還答應了有報酬的,所以大家也就都應了一聲散開去各自幹活了。
看到玉坤要走,扁頭哥哥連忙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兄弟,哥哥有幾句話和你聊聊,來咱們到旁邊談談。”
玉坤看到他剛才的表現和聽到他的那番話,估計這個扁頭的哥哥也不是壞人,也就點點頭,隨著扁頭哥哥走到城牆腳下的一塊大石上坐下。
扁頭哥哥掏出一根“恒大”遞給玉坤,這在當時可算是高檔香煙了,一般人是根本抽不起的,而且也根本買不到的,玉坤也沒有客氣,接過來點上火先美美的吸了一大口。味道和自己卷的那可就是不一樣,其實玉坤平時也很少抽煙,也就是幹活特別累了的時候才會和工友們偶爾吸一根解解乏。
扁頭哥哥對玉坤說:“兄弟阿不瞞你說,這塊玉是我們家祖傳的,雖然不是什麼值錢玩意,但是祖上的東西因為我們兄弟倆給弄丟了也對不起祖宗阿。為了這事,當年老爺子差點沒把我們兄弟倆給打死,老爺子最後臨走的時候再三叮囑我們哥倆一定要把這塊玉佩給找回來,他可是走了眼睛都沒有閉上阿。所以兄弟你一定要幫哥哥的忙,我看這裏就兄弟你最仁義了,一定要幫哥哥看著點,晚上來之後千萬要給哥哥,哥哥我一定忘不了你的。”
玉坤聽完這番話,也挺激動的,心中早把扁頭哥哥當成是兄弟一樣看待了,拍著胸脯對扁頭哥哥說:“哥哥你放心,你的事情就是兄弟我的事情了,有誰把這塊玉給摸上來,我一定負責給哥哥你還回去,好讓你對老爺子有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