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高大建築物，內心是一陣惶恐。街邊的行人成群結隊，有說有笑。或高興或悲傷，也許都為了一些他們內心值得去爭取值得去煩惱的事情。那我呢？我是為了什麼？就算我們成功了，幹掉了關小明，我會得到什麼？沈靜靜一個會心的微笑嗎？
    野豬看我一言不發的看著窗外，他推了我一下。我轉過頭來看著他，我知道我現在眼神呆滯，但我實在掩飾不了我的空虛，我累了，我不想再去費力氣去掩飾一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野豬抱歉的說：我剛才也隻是猜測而已，沈靜靜也許並不是我想像中的這樣。她隻是很單純的和爆頭做朋友，很單純的喜歡你，很單純的回到關小明身邊。
    我搖搖頭，說：野豬，現在不要再討論這件事情了吧。不管結果如何，也不管沈靜靜她的目的是什麼，現在爆頭死了，我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殺了關小明為他報仇。至於殺了關小明之後會有什麼後果，或者說誰最終受益，都不關我的事。
    野豬欲言又止，我不管他，再次茫然的看著車窗外的景色。野豬喃喃自語，說：一切不過是猜測，你為什麼就一定要當那是真的？
    我呼出了一口氣，心裏想他媽的野豬就不能給我安靜一下嗎？還好野豬說了一下，也覺得沒趣，就不說話了。我們都沉默的坐在出租車上，出租車一路飛馳，把我們送到一個別墅區，在其中的一棟兩層的小別墅前聽了下來。
    我們下車，按了別墅的門鈴。有人在門鈴的喇叭上問我們是誰？野豬說：是我，野豬，開門吧。
    門開了，我們走了進去。一樓已經聚集了十幾個人，都穿著背心或T恤，好像馬上就要去開架的感覺。從我們進來那一刻就一直盯著我和野豬，野豬皺皺眉頭，我也覺得很不爽，現在怎麼回事了？我和野豬也不過離開一段時間，這些小跟班就在我們麵前放肆起來。
    鬼叔在二樓的樓梯走了下來，看到氣氛有點不對勁。對我們說：你們上來吧。然後又對其他人說：豪哥現在有點事情先商量好，大家都是兄弟，你們就現在下麵等等。
    我們隨著鬼叔走上樓梯，野豬對鬼叔說：怎麼現在招的小弟都這麼的沒禮貌，一進來就盯著我們，真他媽的的想把他們的眼珠都哇出來，看他們還盯不盯。
    鬼叔打了個哈哈，說：現在是非常時期啊，這些小弟都是新招的，還不知道野豬哥你的大名。關小明到處掃蕩我們的場，大家都敏感一點也是情有可原。
    野豬嗤之以鼻，說：鬼叔，能進來這裏的都是自己人，那也不用看殺父仇人一般的看著我們啊。大菲，你說對不對。
    我沒有說話，我對樓下那些白癡一點感覺都沒有。一大群白癡，就像當年的我，以為跟著個好老大，以後衣食無憂。就像狗一樣的忠心，看到陌生人就想撲上去咬。
    鬼叔看我不說話，繼續和我們說客套：哦，大菲好像精神不好哦，是不是這些日子呆悶了。放心，今晚豪哥說去夜總會包個貴賓房幫你們接風。
    我哦了一聲。野豬接了話茬，說：那好啊，我都很久沒和豪哥喝酒了，我也很久沒那個了，今晚要點幾個小姐給我哦。
    他和鬼叔兩個說說笑笑的走了上去，我跟在他們後麵。上了二樓，是一個大廳。一幅用濃墨潑畫而成的山水畫幾乎覆蓋了前麵的一麵牆。豪哥就坐在畫下麵的大班桌後麵，他的後麵是用刀架架起來的三把日本刀。
    大班桌前麵鋪著地毯，我們就站在地毯上。鬼叔過去在豪哥耳邊低聲說了點什麼，豪哥點了一下頭。我們以前來的時候，二樓一般就是豪哥和鬼叔兩個，但今天在二樓的兩張沙發上，也坐了幾個人。個個都身材結實，顯然是經過挑選的。
    我和野豬都覺得奇怪，殺關小明不是人多就可以的。一大群人，還沒走到關小明身邊，就全部都捉去警察局了吧。
    豪哥坐在電腦前看著什麼，我估計應該是他的地下賭球行情。他抬起頭，銳利的目光刹那的一閃而過，馬上換上一付笑容，說：大菲，好久不見了。回來這麼久都沒辦法和你們聊聊天。
    我勉強笑了一下，說：事情搞成這樣，大家也是預想不到。
    豪哥又對野豬說：聽說你去了廣西買槍，買到沒有？
    野豬說：越南人都瘋了，豪哥，下次我想帶點人過去那邊把那些越南人鏟了吧。
    豪哥皺著眉，說：野豬，越南人不是這麼好惹的。他們這樣做是不是你又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們。
    野豬不說話，不過看的出來他很不滿意豪哥的說法。他過了一會，對豪哥說：我們什麼時候去殺關小明？
    豪哥說：要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野豬，爆頭的事情大家都很難過，但我不希望你意氣用事。其實我一直都有個想法，就是約關小明出來大家一起把事情說清楚。
    野豬輕蔑的說：那到時候是不是要我跪下來和他道歉，還倒茶給他喝求他原諒我。
    你這是什麼態度，這樣說話是什麼意思？是對豪哥不滿意是不？鬼叔站在豪哥旁邊指責野豬。我心裏想，終於大家都撕破臉皮了。我和野豬為豪哥工作都有快三年了，這三年以來，我，野豬，爆頭為這個所謂的公司出生入死的，現在爆頭死了，我們想為爆頭討回公道，豪哥卻這樣對我們。
    野豬說：豪哥，不是我不滿意。但你也明白，我和大菲都當爆頭是我們最好的兄弟，他死的不明不白。他在公司這麼多年來，也是為公司做了不少。我現在和大菲回來這麼久了，卻不見豪哥你這邊有什麼動作，就這樣一等再等的，也不明白你們是什麼意思。
    豪哥歎了口氣，說：爆頭的事我也難過。但我也聽說那是意外，是關小明派人去找他，他逃跑，穿過馬路的時候被車碰的，嚴格來說，那真的隻能算是個意外，大家都不想的。
    野豬暴跳如雷，他說：豪哥，我們這些做小的，也不想大富大貴，隻是希望你們這些老大們可以體諒我們在外麵為公司拚生拚死的，有事情發生，可以說一句公道話就夠了。但現在你這樣說，好像關小明一點錯都沒有，反而是爆頭自己運氣不好，被車碰死了。我們不甘心，要談什麼你盡管和關小明談，你不殺他，我自己去。
    鬼叔大喊：野豬你是不是反了，這麼大聲的說話。能談得好不是勝過打打殺殺，你現在馬上和豪哥道歉。
    我沒錯道個屁歉啊。野豬這些日子的苦悶全部發泄出來了，他說：你們做老大的這個怕那個怕的，放心，我野豬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什麼麻煩也是我自己扛。
    野豬以前對豪哥是言聽計從的，在豪哥麵前這樣的大聲說話，是因為我們這些日子實在過得太壓抑了，而且我們都覺得這個世界上沒什麼再值得我們去牽掛了。我不說話，在旁邊默默的看著野豬發飆，不過我內心卻說：野豬，你說的太好了。
    閔子豪一拍桌子，站起來，說：野豬，你太令我失望了。
    坐在沙發上的那幾個人全部都站了起來，樓梯上也一下子擠滿了從樓下衝上來的人。閔子豪的眼睛陰暗了下來，我和野豬感到了一股殺氣。難道這些人，不是對付關小明的，而是閔子豪專門找來對付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