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隻如初見  第16章 驚鴻(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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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日,議和隊伍便過了黃河,十八日後,到達了汾州城外。宗澤吩咐先就地紮營休息,遣人前往城中向兀術報信。宗澤連日勞累,已在帳中休息,專等養足精神等待明日舌戰,促成議和。嶽飛命手下將士生火做飯,便和吉青帶著剩餘將士守在幾口箱子周圍,生怕有所閃失。
    這一路我小心翼翼,還是在過黃河時被宗澤發現,但苦於路已走遠,路上皆是流民,他也沒發將我送回,隻訓斥我胡鬧,隻得留我在身邊。
    一路上,見得是民不聊生,做賊的作賊,搶劫的搶劫,村鎮裏十室就空,賣兒鬻女皆是平常。我感歎前世的人真是好命,雖然房價貴的要命,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不必受顛沛流離、妻離子散之苦,不必見路有餓殍,野有白骨之狀。一日行到一偏遠村莊,忽然聞到一戶人間燒火做食間散發的陣陣肉香味,已半月不聞肉味的我們連忙循著這香氣而去,進得廚房才知道,這戶人家早已無隔夜之糧,看在和嗷嗷待哺的一家子,無奈之下主人家把自己60歲的老母勒死充饑,我驚聞之下,對著吉青吐得肝膽俱裂,自此之見看見肉食便臉色發白,好幾夜夢魘驚醒,最後隻得在吉青懷裏才能安枕。倒是苦了他要哄著我不能入睡,白天紅了雙眼睛,將士們竊竊偷笑,他倒是絲毫不以為意。
    我見眾人連日都已疲憊,既要防山賊,也要防流民,有心觀賞這汾州之景,也不好再拉著嶽飛、吉青到處跑。古代唯一的好處就是沒有環境汙染,天是明淨的,空氣是清新的,山是翠綠的,草是無邊的。眼下剛好是暮春之初,身上的寒衣早已在趕路中退去,我穿著一身的青布長袍,搖著從張憲處搶來的粉紅莢竹桃扇麵的白紗折扇,閑庭信步便出了營地。
    汾州成外已是一片綠色,天氣都極其得好,待過會,夕陽漸要西下,此時的天空朗朗,雲朵藍得不夾一點雜色。山如眉黛,靜靜地矗立在與天相交的地方。一汪泉水從山澗湧出,直瀉下來,在山腳下彙成淺淺的小溪。那水清得可愛,發出丁丁冬冬的悅耳之聲。我忍不住鞠一把起來,將自己的臉和手都好好清洗了一遍,一路上風塵仆仆,把自己弄的和泥人似的,若不是這泉水太涼,我真想脫了衣服好好洗個澡。想著我將鞋襪脫下,把腳放進去溪水,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直從腳底冒起,涼得我直冒冷氣,卻不舍得將腳抬起。
    我心情愉悅,隨手將頭上的簪子解下,將一頭秀發披散下來。我舒服至極,忍不住哼起歌來:
    等你走後心憔悴
    白色油桐風中紛飛
    落花隨人幽情這個季節
    河畔的風放肆拚命的吹
    不斷撥弄女人的眼淚
    那樣濃烈的愛再也無法給
    傷感一夜一夜
    當記憶的線纏繞過往支離破碎
    是黃昏占據了心扉
    有花兒伴著蝴蝶
    孤燕可以雙飛
    夜深人靜獨徘徊
    當幸福戀人寄來紅色分享喜悅
    閉上雙眼難過頭也不敢回
    仍然漸漸恨之不肯安歇微帶著後悔
    寂寞沙洲我該思念誰
    等你走後心憔悴
    白色油桐風中紛飛
    落花隨人幽情這個季節
    河畔的風放肆拚命的吹
    不斷撥弄女人的眼淚
    那樣濃烈的愛再也無法給
    傷感一夜一夜
    當記憶的線纏繞過往支離破碎
    是黃昏占據了心扉
    有花兒伴著蝴蝶
    孤燕可以雙飛
    夜深人靜獨徘徊
    當幸福戀人寄來紅色分享喜悅
    閉上雙眼難過頭也不敢回
    仍然漸漸恨之不肯安歇微帶著後悔
    寂寞沙洲我該思念誰
    當記憶的線纏繞過往支離破碎
    是黃昏占據了心扉
    有花兒伴著蝴蝶
    孤燕可以雙飛
    夜深人靜獨徘徊
    當幸福戀人寄來紅色分享喜悅
    閉上雙眼難過頭也不敢回
    仍然漸漸恨之不肯安歇微帶著後悔
    寂寞沙洲我該思念誰
    仍然漸漸恨之不肯安歇微帶著後悔
    寂寞沙洲我該思念誰
    這歌平日裏是我最喜歡的,感覺什麼都是淡淡的,情是淡淡的,怨也是淡淡的,連哀傷都是那樣淡淡的,仿佛一個受了傷的天使在角落裏一個人哀哀地顧影自憐著。
    哼著哼著總覺哪裏有什麼不對。一曲歌完,我一低頭,才發現水裏何時多兩個黑黑的影子,我一驚,回頭一瞧,正撞上一雙燦如寶石、亮若星辰的眸子,正直勾勾盯著我一雙玉足。饒是前世的娛樂事業發達,電視裏多的是俊男美女,再加上看多了吉青、張憲的那兩張帥臉,我對帥哥基本已經免疫。但是眼前這位,騎坐在馬背上,目光如炬,線條硬朗,眉目分明,身材健壯,更重要的是,舉手投足間的一種貴氣,是我以往見到的任何男子身上都沒有的。我突然想起一句非常經典的名言:三代造就一個貴族,否則就隻能叫爆發戶了,一如山西煤炭的主人。一身潔白的華服,雖是便裝,粗看也知道手工精致,所值非凡,更顯得我這一身青袍的寒酸。身下的坐騎,看來也不是凡品,全身黝黑,找不出一根雜毛,我敢說伯樂在世,也會說這是難得一見的千裏良駒。
    正在我楞楞間,帥哥後麵馬上的一個男人一聲大嗬將我驚醒:“大膽,你弄髒了少主用於烹茶的泉水了,還不將腳拿出。”
    嗬,感情盯著人家的腳看半天是怕我弄髒他的泉水啊。我轉向這聲吆喝的主人,也是個衣飾華貴、長相英挺的男人,隻是一臉怒色,要將我吃了似的,不知道這主人是什麼來頭,能讓這樣一個出色的男子甘願做他的仆人。我低聲嘀咕一聲:小氣。卻也乖乖將我的腳拿出,迅速將鞋子穿好,他兩個,我一個,在人數上人家就占優勢了,我隻有伏首的份。
    馬上的俊逸男人朝後擺了擺手,後麵的男子立刻躬身不語。他心情到是非常平和,絲毫沒有見怪的意思。見我穿好了鞋子,客氣地問我:“姑娘剛才所唱歌甚是好聽,不知道什麼名字?”
    我這才驚覺自己雖還是男裝,卻將一頭秀發散落在肩頭,露出女兒家的麵目來。
    “寂寞沙洲冷。”我斂了下心神,平靜地回答。
    “東坡居士的好詞,縹緲孤鴻影,寂寞沙洲冷。如果姑娘不介意,可否再為在下唱一遍。”他一個翻身,瀟灑地下了馬。
    看著這樣一個帥得一塌糊塗的男人提出要求,心早就融化了,我忙答應下來。
    當下輕啟朱唇,緩緩唱來。隻見他從袖子裏拿出一管白玉蕭來,玉色溫潤,看起來極為名貴。他手指輕按,竟和著我唱韻律吹了起來,隻在幾個承轉的音色上略有點區別,其餘和我的曲調無二。我看得一驚,他隻在剛才聽我唱了一遍,就將這曲子吹得如此神似,這份聰明,這分天賦,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剛才有幾個地方我尚未聽懂,姑娘可否指點?”他放下嘴邊的蕭管,衝我一笑,果然讓人滿目生輝。
    我當下細細再將這幾個地方說與他聽,直待他完全明白為止,他又邀請我和他再唱一次,這一次,他的簫管和我的歌聲融合在一起,分毫不差,一曲歌畢,我們相互一笑,到是邊上他身後的男子看在在馬上驚呆了。
    突然,遠處馬蹄聲漸起,像是朝這邊馳來,果然,不到半盞茶工夫,一匹馬便出先在我們的視野裏,馬上的人見了眼前兩個男子,老遠便翻身而下,對著眼前的帥哥就是一跪,口中說道:“主人,急報。”
    說著將手中一個竹管遞了過來,那旁邊的男子忙接過竹管,抽出裏麵的紙條,遞給帥哥。帥哥看後,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半晌,吐出兩個字:“回去。”
    說著,躍身上馬,朝我深深看了一眼,便轉頭而去。
    我恍然如夢,連他怎麼走的都是不清。
    正呆呆站著,突然又傳來一陣馬聲,我忙一看,卻是剛才跟在他邊上的男子,他下馬到我跟前,說道:“少主命我將此披風帶給姑娘,說是夜晚天涼,一看姑娘便不是此處人,小心著涼。”說著,將手中一物遞給我,我一看,正是剛才這少主所披之物,用孔雀金線織成的華麗披風,看得我一陣眩目,又一陣感動,這神仙一樣的男子,竟也是個心細如塵的人。
    “少主走得匆忙,特命我回頭請教姑娘芳名?”眼前的男子又問,將我拉回現實。
    我想了一想,將身上的荷包解下來,那是我在宗府和燕娘學刺繡時所做唯一一件成品,上麵繡了卡通版四格豬崽漫畫,反麵歪歪扭扭繡了個“悠”字,“名字便在此處。你家主人是誰?你又是誰?”
    “主人沒說,在下不便告知,他日姑娘和少主有緣,自會相告!”說著,不容我再問,轉身上馬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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