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的骨與血 第十七章 貓的舞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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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屍!遍地都是狼屍!
血腥味衝天而起,樹梢之上魚白浪一陣後怕,他看著這一路支零破碎的野獸肢體,不知道當時是怎樣一路衝殺過來,鮮血混合著內髒,讓人不忍目睹。身後那人一手提著自己的腰帶,足尖於樹枝上輕點,人如大鳥般在天空滑翔。“閣下,我們這是去哪?”他閉了眼,忍受著激烈的風刮削著臉龐,大聲問道。
“晨光!你可以叫我晨光!”那人哈哈大笑著,略帶讚賞地道:“看不出你小子還有幾分本事,居然在狼群中殺出了這麼遠,害我一路清掃了所以妖狼才找到這裏,厲害啊!”
果然!魚白浪心中一凜,這人好強的手段,殺光所以的妖狼?莫非他是開啟了靈脈的強者?
“喲喝,到了,我們回營地呀!”頭頂上,晨光興奮地呼喝道,自天空猛地撲下:
“金幣呀,我來啦——”
啪,纖纖玉足狠狠踹在他小腹上,蓬頭亂發滿身血跡的男子慘叫著俯下身,一臉交織著快樂和痛苦的表情,“我說風姐,你也太狠了吧?”他可憐兮兮地抬頭看著身前一臉冷漠的白衣女子,淚汪汪地看著她手裏裝滿金幣的錢袋:“讓我看一眼,就看一眼……別這麼快收起來啊,我可憐的金幣!!!”
在某個貪財男子的哀嚎聲中,白衣的女子慢慢將繡花錢袋塞進袖筒裏,沒理會他誇張的表演,轉而麵向一旁目瞪口呆的魚白浪,彬彬有禮地點了點頭道:“你就是魚白浪吧?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對了,剛才那個就是你的夥伴為救你付出的價錢,要見見他們嗎?”
一身素白輕衣,黑發如瀑,女子神態清雅,雖然生得眉目普通,卻無端讓人有一絲驚豔的感覺。這裏正是魚白浪離開前的小山坡,隻是設下的一級地封陣已被撤去,原本圍住這裏的成群的妖狼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地屍體。
發生了什麼事?魚白浪疑惑地跟著兩人走進山坡後的小樹林,腳下踩著的是腥臭的狼血,一路東倒西歪的草叢、染著血跡的碎布條和血肉模糊的妖狼屍體描述了這裏戰況的慘烈,越往前走,前方憤怒的狼嚎聲便越來越清晰,仿佛剩下的所有妖狼都已集中到此地。
“你們中有個陣法師吧?我們來時他正支撐那破爛的陣法和兩個女子躲在坡頂,已經差不多昏迷了。萬幸的是好像還有一個人引走了大部分妖狼,若不然他們決不能支持下去。”一邊走,白衣的女子一邊漫不經心地道:“如果幸運的話,你那個引走妖狼的同伴也許還活著,我們有人去找他的,不過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聞言,魚白浪心中一緊,然後就是滿滿的苦澀。他已經猜到那個不顧性命引走妖狼的人是誰了,更何況他看到路邊一攤血跡中遺落的長劍!
辛羽!是他!如果,當時自己沒有貿然衝出去刺殺頭狼,那麼多一個人分擔狼群的壓力,他會不會還有一線生機?悔恨一瞬間衝垮了心中的防線,魚白浪幾乎喪失繼續前進的勇氣。
可是終於,他們走出了樹林,看到前方或坐或站,麵露驚喜的唐帆等三人……還有一旁自樹上跳下,風一般撲過來,猛地一把將他抱住的哈哈大笑的男子——“阿浪,我就知道你沒死!哈哈,太好了!”那人疲憊的臉上是抑製不住的欣喜,破爛的衣裳也掩不住他俊朗不凡的麵容。
“辛羽,你沒事?”
魚白浪先是吃驚,繼而大喜,激動地回抱住他道。
“呸,走遠點兒,我可沒你那愛好!”辛羽一把將他退開,故作嘔吐地撫摸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道:“你小子,居然敢棄我們而去!這次要不我命大,早死在狼嘴裏了,幸虧有人救了我……”
順著他複雜的目光看去,魚白浪這才注意到前方一裏外荒野上群集的妖狼,以及縱橫於凶殘激動的狼群中,正“咯咯”笑著那個人,那個黑發的女人!
黑色的長發辮,淺紫的衣裙隨風舞成夢幻,那人右手拎著一隻雪白的小狼崽,輕挪著腳步,神態悠閑而自然。妖狼們憤怒地大喘著氣,焦急嚎叫著在她身周打轉,卻無一隻能接近她的身旁。
嗖嗖嗖,四五隻格外龐大的妖狼越群而出,猛地撲向那女子,陽光映出它們嗜血的碧眼和鋒利閃著寒光的爪牙!
小心!魚白浪想喊,卻被接下來的情景驚呆了。
隻見那女子咯咯一笑,身影一晃騰空而起,足尖一瞬間點上幾隻狼的額頭。啪啪啪幾聲響,妖狼慘嚎著紛紛跌了回去,她身形一轉輕盈落地,不帶一絲煙塵,同時側身如流水般避開身後的狼爪,足尖點地在狼群中開始新一輪的旋舞,慵懶而高貴神態,輕盈而神秘的舞姿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就像是……
“……像不像一隻月夜下旋舞的貓?”辛羽讚歎地道:“就是她救了我,還揪出躲在狼群裏的狼王,諾,就是她手上的那隻!”
“貓?”魚白浪愣愣地看著前方,完全沒有疑問為什麼那隻狼王那麼像先前隊裏小妹綠竹招惹的那隻,隻是一味地看著那踏著輕盈舞步如貓般的女子。
陽光下,凶殘的妖狼,飛舞的紫衣,構成一副詭異的圖畫!
“好了,貓,別玩了!”身邊,白衣的女子一揚黑發,突然出聲道:“這裏人都到齊了,快點結束吧!”
隱約中,仿佛前方的空間凝了一凝!
那旋舞中的身影驀然地一頓,化做一片淡紫的煙塵刹那間消失再出現,所有的妖狼詭異地定住身形,空氣裏突兀地爆起一大片血花!
在所有人眼中,隻聽狼嚎聲瞬間停止,血霧遮掩了她的身影,無數隻妖狼同一時刻倒下,塵埃落定!那淺紫衣裳的少女揚起頭,微笑著眯起黑色的雙眸,“是嗎,人都到齊了啊……”輕歎聲忽略了距離直接傳入每個人的耳中:“那麼,是該結束了!”右手食指上尚未凝固的鮮血緩緩滴落,黑眸的少女左手一緊,雪白的狼崽身子一陣抽搐,痛苦地翻白了眼。
她隨意拋棄了狼屍,一邊走過來,一邊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仔細擦拭著自己的手指:“那麼,這一位便是魚白浪了嗎?”
漆黑的雙眸淡淡地看了過來,定在他身上。
魚白浪無端地覺得背上一涼,隻聽身邊辛羽失神般地低喃:“……靈脈武者……”
什麼?他一驚,看了身邊同伴一眼,還沒來得及發問,那雙黑眸的主人已經突然來到了他的麵前。
“你是叫魚白浪嗎?”少女如夜色般的雙眸裏深邃而黑暗,她眯起眼,淺淺地笑著:
“你好!我是澹台貓——你可以叫我做‘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