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的骨與血 第十三章 我哭誰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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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燈如豆。
“悲笑堂?那是什麼東西?”
跳躍的火苗在牆壁上映出不定的暗影,就如同風箏變換莫測的眼神。她下意識一手揪著發稍,避開澹台艾葭的眼眸:“我隻聽說過大陸上有‘一教七堡十三樓,九閣三刀獵人王’,哪有什麼悲笑堂啊!”
“真的不知道?”澹台艾葭笑笑地望著眼前明顯心虛的女子,淡然將目光投望漆黑的窗外:“‘九閣三刀獵人王’,其他的不說,所謂‘三刀’指的便是百年來三處最為神秘強大的殺手組織——血藤洞、悲笑堂和已消隱了近五十年的輪回天。”她轉了目光,滿含深意地望了風箏一眼:“其中悲笑堂的殺手最為冷酷恐怖,若不是近十年來它沒在大陸出現,那殺手第一也不會輪到血藤洞來坐,哎,貌似那悲笑堂堂主正是姓‘風’呢!”
聽到這裏,風箏反而鎮定了下來,也跟著笑道:“是嗎?我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呢!世上人這麼多,就算有同姓出現也很正常啊!”
“哈,這個問題我們現不說,你可知道那悲笑堂最近似乎出了什麼問題呢!”黑眸少女長辮在指尖繞啊繞,神情悠閑而自在:“要不然那悲笑堂左護法也不會千裏迢迢來我有求必應齋,好話說盡隻為保某人性命——”
“這不可能!”一句話未完,風箏霍地站起,臉上倏然變色,滿臉的無法置信:“所有出來曆練的弟子都不得借助本堂勢力,否則違令者斬!他不可能這樣做!”突然醒悟,她咬著牙忿怒地看著澹台艾葭:
“你詐我?”
“哎呀呀,誰叫你先騙我呢!”澹台艾葭笑嘻嘻地叼起根稻草杆,懶洋洋地躺下,眯起一雙小眼:“這麼說,你的確是悲笑堂的弟子羅?這就奇怪了,我看你的武功也不怎麼樣嘛,莫非有什麼玄機?”
“……離開之前,他們封了我的靈脈,所以一切修煉得重新開始。”瞪著她,再瞪著她,風箏歎了口氣無奈地坐下,淡淡道:“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其他的我是不會說的。”
“那麼回答我前一個問題吧。”澹台艾葭倒是很幹脆地轉移了話題:“為什麼一定要去十三樓聯盟?這個問題很重要,關係到我們下一步怎麼走!”
風箏皺皺眉:“我想,你應該聽說過有關‘風鳶夢和衛鴉樓少主’的故事吧?”一邊說著,她的臉色頓時不自覺地陰沉了下來。
“你是說你的那個‘外號’的來曆麼?”澹台艾葭失笑:“其實我覺得‘迷夢蛇蠍’還是挺好聽的,用不著這麼介意吧?”
風箏歎了口氣:“你倒是笑的開心,可是有誰知道,我這一生根本就沒到過那個十三樓聯盟!”
澹台艾葭一愣,“咳,咳!”她嗆了一下:“不會吧,雖然你是沒有傳說中那麼漂亮,可是如果你沒去過十三樓聯盟,那害死衛鴉家的小子的人又是誰?”
“我怎麼知道!”風箏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我要是知道是誰搞的鬼,還用得著跑去十三樓幹嘛?”她坐在燈下禁不住頭疼地唉聲歎氣,雖然死了個衛鴉樓樓主之子並沒有什麼,可要是牽扯到那些隻為賞金不要性命的獵人們就不是那麼好玩的了,更何況一旁覬覦她的似乎並不止一個勢力……
風箏陷入了沉思,等她清醒過來,卻見澹台艾葭臉色少有的沉重地看著屋頂。“怎麼啦?”她問。黑眸的少女瞟了她一眼:“你有沒有想過,陷害你的人正是故意要引誘你到十三樓聯盟去?”
風箏沉默,“沒辦法,如果真是陷阱,我難道就能罷手不去嗎?”良久,她無奈地道:“不然難道一生都要和那些煩死人的蒼蠅周旋?而且,正是因為那是陷阱,我才要非去不可!”說完一正色,眼裏卻透著些許擔憂,如果真的是有人設下圈套……那是否意味著,設圈套的人很可能與自己熟識?
“……算了!”澹台艾葭吐出嘴裏的枯草杆,眯著眼打起了嗬欠:“既然決定要保護你,走一趟十三樓又如何?嗯——沒想到那小子回來得真快!看來,深藏不露的人並不止一個呢!”她側耳細聽窗外,別有深意地衝著風箏道。
風箏微微苦笑,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淡淡的血腥氣順著門縫傳來,老遠便聽見那人亂嚷嚷著:
“老大!打姐——開門啊,看我把‘船票’扛回來啦!”
來人,果真是晨光!
黑夜,烏雲遮月,僅漏幾點星光。
那人倉皇地躲在樹叢內,順手撈起一把青草擦去自己身上的血腥氣,陰暗裏隻見到一雙帶著血絲的眼閃著警惕不安的綠光,一連多日的逃亡讓他寢食難安,嚴重缺乏睡眠的臉上無比憔悴,蒼白而無血色。
遠遠地,忽然一聲輕響,像似樹枝斷裂的聲音。
那人心中一驚,一手握緊從不離身的短笛,緊張地舔了舔幹裂的唇,悄悄扒開長草朝外看。忽然——一道寒光閃起,他猛一低頭,隻覺頭頂一涼,隨風飄起一絡長發,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這裏!”突起的大叫聲在夜幕中格外嘹亮,沒等那利刃再一次變換方向,他貓腰搶一步竄出藏身地,右手短笛順風猛地一劃,在空氣裏頓時響起尖銳的笛音,帶著詭異波動,仿佛厲鬼夜哭般糝人!
“啊!我的耳朵!!”當啷一聲,似乎有人扔下兵器捂住雙耳,痛苦的慘叫聲傳得老遠,漸漸有無數腳步聲往這邊趕來——
“在這裏!”
“抓住他!快!”
“別讓他跑了!小心他的鬼哭音殺——”
遠遠近近傳來無數人聲,似是已將此地團團圍住。那人借著夜色的遮掩一連變幻了幾處方位,卻始終是找不到一處出路,就在他丟下短笛頹然坐倒在地,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背!
“誰?”倏然一驚,那人急忙像要撿回保命的短笛,一隻手閃電般伸來猛地按住他的肩膀:“別動!我不是敵人!”
一個似曾相識的男音在他耳旁輕輕說道。
“你是誰?”那人身子僵硬,雖然口氣有些放鬆卻扔不失警惕:“說你的名字,不然……”
身後的人輕輕的笑了:“筆先生,前些日子還見過麵,這麼快就把我忘了麼?”見到那人依然警惕,他無奈地低聲歎道:“我是木樨!”
“木樨?”那人一喜:“‘有求必應’的木樨?你們總算來了,謝天謝地!我——”他剛要再說些什麼,卻被身後的人製止了。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木樨的聲音依然是那樣平穩溫和:“跟我來!”
沙沙沙,兩人先後退去,很快隱沒在厚厚的草叢中。天上烏雲依舊,卻已隱隱可見月光。
那月色,直如血樣的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