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舊笑春風 清心無妄歎惘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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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嚴釗便恭恭敬敬地領著一個身穿奇怪袈裟的老和尚回了王府。
“王爺,人已帶到。”
那老和尚看到呂陌塵,也不下跪,隻微微一鞠躬就算是行禮了。
呂陌塵倒也不在意,收起手裏的紫玉簪,對嚴釗點了點頭:“下去吧。”
嚴釗應了一聲彎著腰退出了大廳。
“聽說,大師可以消除人的記憶?”呂陌塵挑挑眉,問道。
老和尚一笑:“雕蟲小技。”
“那,大師可否替本王的故友一診?”
“此事非同小可,如若失敗……後果不堪設想,望殿下慎重行事。”老和尚卻皺了皺眉頭說。
呂陌塵聞言,隻冷冷地說了一句:“她不需要那些記憶。”
老和尚看了他幾眼,知道自己多說無益,終是了然地一點頭,“還請王爺帶路。”
此刻,覓雲正站在尹思弦的房門外等候吩咐,一見呂陌塵,忙跪下行禮。
“起吧,事情辦得怎麼樣?”呂陌塵問道。
“回王爺,覓雲已照您的吩咐,把王妃的穴道點住了。”覓雲低頭道,隨即起身小心地推開了門。
呂陌塵眼眸一轉,又領著那老和尚進了屋。
尹思弦正睡得熟,對這些“不速之客”渾然不覺。
老和尚看了看尹思弦,又回頭對呂陌塵投以請示的目光,呂陌塵不以為意:“大師,請吧。”
老和尚微微頷首,隨即伸手給尹思弦把了把脈,不禁一皺眉,“這位姑娘,最近怕是受了什麼刺激,神智早已不清。”老和尚說著,收回了手,“王爺不必擔憂,待貧僧替這為姑娘開幾副藥服下便可。”
呂陌塵聞言,臉色微變,又很快恢複剛才那般不以為意的微笑。
“但是,這姑娘最為嚴重的不是神智問題。”
“哦?那是什麼?”
“這姑娘的脈象,倒有些像是中了噬心草之毒。”他頓了頓,看到呂陌塵探究的目光,不緊不慢地接著道,“中此毒者平時跟普通人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可一旦動情,便會遭受噬心之痛。雖然這位姑娘體內的毒似乎已經被人用藥物壓製住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複發,但幾年之後……恐怕就很難說了。”
呂陌塵心裏一動,忽地想起那個老道曾經交代他的話:“這種子生命力極強,你隻需將這種子種下即可。在它第三次開花之時取五十朵白色的花搗碎,再加入五碗水將其煮成一碗,便可為她續命一年。但,切記,此花隻能夠用一次,一次之後,它便會枯萎。”
“那麼,大師可有解救之法?”他回過神,揚眉問道。
那老和尚惋惜地搖搖頭:“此毒狠厲之至,恕貧僧無能為力。”
呂陌塵眉頭微微一蹙,隻有幾年的時間,夠嗎?
“王爺,您還要貧僧為這位姑娘……”
“當然。”呂陌塵不假思索地打斷了他。
老和尚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再反駁,隻應了一聲,轉回身看向尹思弦。緩緩取下手裏的佛珠,隨即閉上雙眼,嘴裏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些什麼。隻見那佛珠竟驀地飛了起來,閃著陣陣白光,繼而又緩緩飛到尹思弦攤開的手心裏。
那老和尚睜眼看了看,又一彈手指,佛珠開始慢悠悠地在尹思弦手心裏動了起來,白光也更甚剛才。
呂陌塵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心裏暗暗覺得這老和尚倒也有些本事。
正在此時,他卻忽見尹思弦手腕上的手鏈也開始發著光,幽幽的藍光。跟那佛珠上的白光交相輝映,有些詭異。
老和尚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繼而又閉上眼開始念念叨叨。等他再一睜眼,佛珠和手鏈都已經恢複原樣,不再閃著光。他如釋重負地歎息了一聲,輕抬了一下手,那佛珠便立刻飛回了他手裏。
“王爺,事情恐怕不盡人意……”老和尚突然說。
不待呂陌塵問話,尹思弦已經睜開了雙眼,眼神本有些迷茫,但一見到床邊的呂陌塵,立刻精神了,扯著嗓子便嚎道:“啊!呂陌塵,你個殺千刀的!”說著,便掙紮著要起來,奈何穴道已經被覓雲給點上,隻能選擇用眼神殺死呂陌塵。
呂陌塵皺了皺眉,“大師,她怎麼還認得我?”
老和尚正要開口回答,尹思弦卻奪過話頭道:“你個神經病我怎麼不認識你啊!你化成灰我都認識!”
老和尚這才緩緩解釋說,“剛才貧僧替這位姑娘施法的時候,似乎有股力量在擋著貧僧,所以……這位姑娘的記憶,恐怕沒有完全消除。”
呂陌塵將信將疑地瞥了他幾眼,轉而看向尹思弦:“你還記得安陵燁辰嗎?”
尹思弦聽到這個名字,心頭猛地一痛,可自己又想不通為什麼會痛,腦袋裏好像缺了一塊,有些空空的。“安什麼?人名?地名?”
“冽雲山莊,你還記得嗎?”呂陌塵答非所問。
冽雲山莊?這個名字……好熟悉,可又好陌生。尹思弦閉上眼睛想了想,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她瞪了呂陌塵一眼。
“多謝大師。”呂陌塵不理會尹思弦,轉眸對那老和尚笑了笑道,“勞煩大師了,報酬……”
老和尚卻搖搖頭打斷了他,“錢財乃身外之物,況且這也是貧僧應該做的,王爺不必破費,既然這位姑娘已經清醒,那貧僧就此告辭了。”
呂陌塵絲毫不顧尹思弦在屋裏鬼哭狼嚎著些什麼,轉身預備送那老和尚出門。
那老和尚卻隻是跟呂陌塵隨隨便便地寒暄了幾句便兀自離去。
等走出了陌王府的可視範圍,他才開始脫著袈裟罵罵咧咧:“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了!上輩子為了幫她見到她前世老公讓我堂堂閻王去慫恿她朋友把她幹掉也就罷了這輩子她被滅門刺激出了神經病居然還要我來幫她治!古代腔可真是麻死鬼不償命啊!親娘哎——這日子還讓不讓鬼了過啊!”
而此時,冽雲山莊被滅門的消息也已經傳到了安陵山莊。
子溟本不想通知安陵燁辰,但礙於安陵燁雲的命令,不得不把此事告訴了安陵燁辰。
安陵燁辰正在寫字,聞言,手肘狠狠一顫,桌邊的硯台竟被推落下地,“砰”地一聲脆響,摔得粉碎。
“那她……怎麼樣?”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是顫抖著的。
子溟見安陵燁辰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忍,可他還是隻能實話實說,“紫藤她,也……”後麵的話,不言而喻。
生不如死,洛乾煒說得果然沒有錯。安陵燁辰苦笑,手中的筆早已折成兩段,嵌進了肉裏,殷紅的鮮血立刻緩緩流淌了下來,可他卻全然沒有感覺到痛。
他隻是在想,如果他當時能信她一次,她也就不會慌著回冽雲山莊吧?若她不回去,那……隻可惜,世上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