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沈雁杳天涯路 離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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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沒有禮貌關你什麼事啊?”呂陌塵用揶揄的口吻問道,嘴邊掛著一絲懶洋洋的笑容。
尹思弦立刻傻眼,這小子……居然學她。她牽動了一下僵硬的嘴角,“你……你,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羞恥啊?”
“不知道。”呂陌塵不假思索地說。
“我懶得跟你說。”尹思弦冷哼一聲,轉過身子繼續折她的小鋼琴。心裏暗暗覺得自己跟這朵破花之間存在著一條深不可測且難以逾越的代溝。
呂陌塵倒是無所謂她的惡劣態度,幾步踏進了房裏,“紫藤姑娘,你在做什麼?”
“我無聊折紙玩不行啊?”尹思弦沒好氣道。
“哦,看起來,確實很無聊。”呂陌塵滿臉了然的笑容,戲謔的卻目光落在地上那堆積成山紙團上。
尹思弦緩緩扭過頭,怒瞪著他,“你這什麼意思啊?!”
呂陌塵淡笑不語,目光一刻也沒有從地上那些紙團身上挪開過。
尹思弦更怒,“噌”地一聲站起身,雄赳赳氣昂昂地伸出左手一叉腰,再伸出另一隻手氣勢洶洶地指向桌上的小鋼琴:“看清楚,那個才是我折的!少看不起人了!”
呂陌塵這才轉眸看向尹思弦手所指的方向,“那是什麼?”
“鋼琴。”尹思弦沾沾自喜,一副不可一世的德行。
呂陌塵聞言,微怔,繼而又上前幾步,隨手拿起那形狀古怪的東西觀摩起來。“你很喜歡這個?”他突然問道。
“那當然。”
“我明白了。”呂陌塵點點頭,兀自說道。尹思弦微微愣神,他明白什麼了?正想開口問他,卻被他搶先了一步:“多謝紫藤姑娘。”說罷,根本不等尹思弦回答,轉身便出了房門。
尹思弦愣在原地,良久,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辛辛苦苦折的小鋼琴被搶走了,趕忙踉蹌著追了出去:“還給我啊!誰說要送你了?!強盜——!”
可惜,追了半天,連類似呂陌塵的生物都沒有看到一個,尹思弦欲哭無淚。拖著沉重的步子回房,看到地上那些散落的紙團,心情更為陰霾。但也不能任由它們這麼躺著,隻得歎了口氣彎腰撿紙團。嘴裏還不忘給那些紙團一一命名:“強盜,變態,無恥,死不足惜,天理不容,人神共憤……”
轉眼,養狼小分隊又在留雁島住了將近半個月之久。尹思弦每天的日子基本上都相差無幾——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的時間之外,都得寸步不離地跟著安陵燁辰,就連找孟煙雪嘮嗑的時間都沒有了。她心裏不下十次地懷疑安陵燁辰是不是中了什麼邪,否則怎麼會這樣?好像害怕她會溜了似的。雖然少了些娛樂時間,但這段日子的相處倒是讓她對安陵燁辰的印象改觀了些,其實他並不是個不學無術的狼王,對很多事情還是相當有看法的。可是,這樣的改觀卻讓尹思弦心悸不已,害得她每天睡覺之前都要自我催眠外加暴力鎮壓一番——“不行不行不行!心跳不能再超速了!謝水仙不僅是色狼,還是狼王!我怎麼能對個狼王有什麼意思呢?絕對不允許!而且武林大會一結束我就要閃人了,千萬不能對他有什麼什麼!啊啊啊啊!該死的,讓你別跳那麼快你聽不懂啊!?哦,對,一定是噬心蠱毒害我心跳這麼快的,明白了,明白了……”當然,這也僅僅是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
日子就是在如此的水深火熱之中度過。可是兩位領導卻始終沒有下達閃人命令,這讓飼養員一號尹思弦非常苦惱。以他們的行動速度,估計在過年以前是甭想到安陵山莊了。終於,她實在忍無可忍,趁兩位領導都在的時候提出了返鄉申請。不料,兩位性格迥異的上司卻在何時回家這一論點上達成共識,並一致提出了一個讓尹思弦幾欲撞牆的問題——為什麼過年要回家?
過年不回家,葬禮回啊?!尹思弦差點就脫口而出。但她卻隱隱覺得,這兩兄弟似乎對自己的老家有些抵觸。她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不過仔細想想,她對安陵山莊的了解似乎僅僅停留在武林四大山莊的地步,除了知道安陵燁雲和安陵燁辰是安陵山莊的二少爺三少爺之外……好像就真的再也沒有什麼別的了解了。
但毫無疑問,尹思弦的那一番提醒確實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第二天一大早,子溟就扯著嗓子吩咐尹思弦準備打包閃人。留雁島之旅總算是結束了,雖然尹思弦始終沒有弄清楚千年老妖究竟為什麼讓他們來這破島混吃等死,但也無所謂了,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收拾好行裝便跟著子溟和安陵燁辰往出島的方向而去。因為呂陌塵還要在這破島上待一陣子,所以並不跟他們同行。
尹思弦忍不住用眼角斜覷了安陵燁雲幾眼,仍舊是雷打不動的冰山表情,好像全世界人都欠他五百兩銀子似的。一朵破花換成了一座冰山,實在不知道此刻到底該笑還是該哭。
跟呂陌塵林奕孟煙雪一一道別之後,幾個人總算是踏上了返鄉的旅途。
海邊依然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跟他們來的時候沒什麼兩樣,一陣略帶腥味的海風吹來,尹思弦不禁哆嗦了一下,恐海症……又來了。
信號煙火剛放完沒多久,船便慢悠悠地向著這邊而來,甲板緩緩地放下。子溟倒是相當體貼地替她把行李拎上了船,但尹思弦看著那蔚藍的海水,心裏還是忍不住發涼,一步也不敢上前。
安陵燁辰見她眼裏全是沒有掩飾的恐懼,了然地一笑,幾步走到她身邊,“紫藤,怎麼了?”
“我……我我……沒什麼。”尹思弦支支吾吾,鼓起勇氣走到甲板邊上,可還是沒膽子上去。
一隻手突然伸到她麵前,她抬眼一看,安陵燁辰正笑吟吟地望自己。
“上船。”安陵燁辰眼裏全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