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火的驕陽被厚重的窗簾隔絕在室外，隻在窗前的地上投射出一條耀眼的光斑。季潔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了起來。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立刻傾瀉進來，晃得她睜不開眼。她鑽進洗手間洗漱、換衣、化妝。收拾妥當後，打開房門，見何洋站在門外。
    “梁姐，早。”
    季潔莫明其妙地看看他，再向外看，“找我有事？”
    “嗯……沒事，路過。”何洋一笑，欲蓋彌彰地。
    季潔無奈一笑，出來，關好房門，朝樓梯走去。
    “去公司啊。”何洋跟在她身後，明知故問地。
    “對，公司那兒還一堆事兒呢。”
    “嗯……”何洋四下看看，見沒人，小聲地，“桑先生讓我不用再跟著你了，留在家裏。”
    季潔一愣，停步看了他一眼，隨後點點頭，“桑總跟克己，勞你費心了。”
    何洋笑笑，小聲地，“謝謝你，梁姐。”
    季潔剛想再說些什麼，卻瞟見樓上樓梯拐角處似乎有人。她朝何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下樓。何洋會意，離開。季潔麵帶微笑，轉身站定迎向樓上的人。
    “難得，”桑克寶從樓上晃晃悠悠地踱下來，“這麼晚了還能見著你，等著跟我一起走呢？”
    季潔不搭他的話茬兒，轉身朝樓下走。
    桑克寶跟在她身邊，小聲地問：“何洋說什麼了？你臉色都變了。”
    “說老爺子有小楠照顧，沒什麼大礙。克己……”
    桑克寶見季潔斂了笑，“你真的就甘心這麼跟著他？”
    “說什麼呢！”季潔白了他一眼，推門出了玄關，直奔自己的車。
    “我搭你車！”桑克寶跟過來。
    “你不是有車嗎？”季潔冷冷地。
    “我那車……那車現在不何洋開呢嘛！”桑克寶不由分說，鑽進副駕駛。
    季潔無奈地白了他一眼，上車，扣好安全帶，發動了汽車。
    “你這兒怎麼連盤CD都沒有啊？”桑克寶邊說邊在車裏翻騰著。
    季潔瞟了他一眼，“你不是有話說嗎？”
    桑克寶安靜了下來，沉思片刻，“你真的不怕？”
    季潔被問愣了，“怕什麼？”
    “我老爸決定的事，還沒誰敢反對過……”
    季潔一笑，“那要是你呢？你怎麼辦？攔還是不攔？”
    “攔啊！那是我大哥啊！”桑克寶不假思索。
    “那你不怕？”
    “大不了被教訓一頓唄！可你不一樣啊！”
    “對，”季潔點頭，“我不過是……嗬……”
    “我大哥……對你就那麼重要嗎？”桑克寶神色凝重地，“他連份完整的愛都不能給你。”
    “我們……不說這個好嗎？”季潔看了他一眼，止住話題。
    “他給不了你的，我能給你！我是認真的！”
    季潔踩了刹車，靠邊停下。“你沒事兒吧？發燒了？說什麼胡話呢！”
    桑克寶與她對視片刻，自嘲地一笑，轉移了話題，“你說我爸會怎麼安排我大哥？”
    季潔收回目光，發動了汽車，“不知道。”
    “就算大哥犯了天大的錯，那也是我大哥啊！是桑家的長子啊！”桑克寶目光一黯，“可是老爸他……”
    季潔心中一緊，知道他是被昨天晚上的陣式嚇到了，“沒事兒了，都過去了。小寶，記住，永遠不要碰毒品！”
    手提包內的電話響起，季潔掏出，一個陌生的號碼。她皺眉想了想，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您好。”
    “您好，梁彤，梁小姐是吧。”
    “對，我是梁彤。您是……”
    “桑克己的太太，淩汐。”
    季潔愣了一下，把車停在路邊，“哦，桑太太。您好！”
    “桑克己的電話打不通，我隻好打到公司去了。他的秘書告訴我你的號碼，說……你能找到他。”
    “呃……”季潔頭痛地想著如何跟她解釋，桑家的現狀究竟可不可以對她講。
    “那麼……梁小姐肯不肯幫我找到我的丈夫呢？”
    明明是客氣而平靜的語調，卻冷得令季潔直打寒顫。她奇怪自己有什麼好心虛的，明明就不是那麼一回事，明明就與自己無關嘛！
    桑克寶看了看一腦門兒官司的季潔，輕聲問：“誰呀？”
    季潔捂住電話，輕聲回答道：“你大嫂！”
    桑克寶樂了，立刻擺出副看好戲的樣子。
    季潔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繼續跟電話裏的人周旋。“桑太太，我……現在也不是十分清楚他在哪兒。他走的時候沒交待我要去哪兒。”
    “嗬，”電話另一端傳來一聲輕笑，“我住在洲際酒店，這是我房間的電話號碼。”
    不等季潔答話，那邊掛了電話。季潔合上電話，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什麼事兒啊！”
    桑克寶壞笑著說：“早晚的事兒！”
    季潔狠狠瞪了他一眼，發動汽車，繼續這漫長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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