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克強沒理季潔，衝著手機大聲地，“楊震，我大曾！”
    “我接個電話。”楊震解釋了一下，站起身，不著痕跡地走出餐廳，鑽進廚房。“你回來了？”
    “沒有，我……”
    “你要瘋啊！”楊震打斷曾克強的話，“這違反紀律的！再說，多危險！”
    “行了行了！你不說沒人知道！”曾克強不耐煩地，“我時間緊，就幾件事。”
    楊震朝外看了看，季然還不斷地朝這裏張望，他壓低了聲音，“說吧。”
    曾克強看了眼捂著嘴強迫自己不要發出聲音的季潔，捉住了她的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再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季潔情況怎麼樣？”
    “挺好，大夫說有蘇醒的希望。”
    季潔聽到這裏，回應著曾克強手掌的力度，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
    “辛苦你了！你在季叔家呢吧？季然回來了？”
    季潔一愣，胸口起伏漸快。
    “你怎麼知道？都猜對了！”楊震笑道。
    “我今天打電話給你的事兒，你可別跟別人說！這號我用完就扔了。”
    “我答應你。丁箭跟田蕊……”
    “挺好，有我呢，沒事！”
    “嗯……我托你那事……”
    “等我回去再說吧，說快也快！你好好幹好自己的事就成了！”他看了看季潔，“今兒中秋，能讓我跟老頭兒和季然說兩句嗎？”
    “大曾，這……”
    “老頭兒那不用解釋，季然……你告訴她別說出去就行。哥們兒，幫個忙！我這幾年都沒見他們了，大過節的又在外麵……”
    季潔反握住曾克強的手，心跟著楊震的遲疑揪了起來。
    “好吧，你等著。……季叔，大曾的電話。”
    “大曾？快給我！”季父的聲音傳出來，季潔終忍不住，無聲地哭了起來。
    “大曾！”
    “哎！是我！季叔，我挺好！”
    “你這幾年跑哪去了？回來了又走，也沒來看看我！”
    “有任務，您肯定理解！等我這回回來，肯定跟您好好喝兩杯！”
    “喝！就知道喝！”季然搶過電話，“曾哥，你可答應好好照顧我姐的，就這麼給我照顧的？”
    聽了這話，季潔跟曾克強均是一愣，然後尷尬地鬆開彼此的手。
    “哎喲！您打我幹嘛！……得，我不跟你這兒貧了。你呀，好好照顧自己吧，我姐有我跟我姐夫呢！”
    曾克強莫明其妙地看著季潔，一樂，“你姐什麼時候給你找個姐夫啊？我怎麼不知道啊？你姐她知道嗎？”
    季潔臉一紅，伸手在曾克強後腰處一擰，曾克強吃痛卻不敢出聲，呲牙咧嘴地向季潔表示抗議。
    “嗬，”季然樂了，“瞧你那酸的！早幹嘛去了！不逗你了，等你回來的吧。”
    “把電話給你爸！……季叔，季潔……你也知道，她那也有任務，回不去你也別怪她。那楊震啊，甭管你是當兒子還是當女婿，你就使勁兒的用！有啥事兒就給他打電話。”
    “成！”季父那邊答的倒是痛快，曾克強的後腰估計又多了塊淤青。
    “得，不多說了，這邊兒不太方便。祝您老中秋快樂！”
    “好，好孩子，自己好好的！等你回來！”
    “好！我掛了！”
    “哎喲！你還真下狠手啊！”曾克強邊揉著後腰，邊看向花了妝的季潔。
    季潔看著他吃痛的樣子，破涕而笑，“謝謝……”
    “去洗個臉吧，瞧小臉兒花的！呆會兒那大寶貝兒來了，還以為我怎麼著你了！”
    “沒個正經話！”季潔白了他一眼，起身進了洗手間。
    曾克強笑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換回手機卡，撥了個號碼。“準備好了嗎？……嗯，等我電話。一響就開始啊！”
    桑克寶一路狂奔，到鳳臨閣時幾乎沒減速，直接衝到門口，下了車。
    “強小彪，你哪兒呢？快點出來！我樓下呢！”他一邊打電話，一邊推開迎過來的門童，徑直闖了進去。
    “差不多得了啊，”曾克強邊敲門，邊揶揄道，“底版就那樣兒，再怎麼化也……”
    洗手間的門開了，季潔笑盈盈地看著曾克強。曾克強驚豔地望著她，後半句話早就忘了要說什麼了。
    “說呀，怎麼不說了？”季潔笑問。
    “得，算我沒說！”曾克強朝她一點頭，“來！”
    季潔跟在他身後，走到落地窗前。
    “嗖”的一聲，像是哨響，隨即窗外的天空炸開了朵絢爛的花。之後，響聲不絕於耳，漆黑的夜被豔麗的煙花映照得猶如白晝，相較之下，明亮的圓月頓時失去了光彩。
    季潔驚訝地望著窗外的天空，曾克強笑笑地望著她。
    “你這是……”
    “你喜歡什麼，我還能不知道？”曾克強淡淡地，“包括楊震……”
    他的後一句話聲音很輕，幾乎湮沒在焰火聲中，但卻重重地敲在了季潔的心上。她轉過頭來，四目相對，笑容浮現在她的唇邊。“大……”
    曾克強將她擁進懷中，“叫吧，你這聲‘哥’，我等得太久了！”
    “你總知道我心裏想的是什麼……”季潔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窩了進去。
    曾克強緊了緊懷抱，“你給我好好的，活著回去！”
    “放心，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淹死的都是會水的！”他鬆開季潔，擔心地望著她。
    季潔笑笑，轉頭看向窗外。“沒……你看！”她發現了什麼，推開窗走到陽台上，曾克強緊跟其後。
    院子裏，卡林集團的人跟桑家的人對峙著，劍拔弩張的氣氛與快樂地跳躍在空中的焰火顯得格格不入。桑家為首的是桑克寶，他見到陽台上的季潔和曾克強，便要往裏衝。焰火的呼哨聲中頓時響起一片子彈上膛的聲音。
    “小寶！”季潔喝止桑克寶的行動，轉頭對曾克強說，“我得走了，今晚桑家可能有大事……桑克田，找著他，也許一切就有答案了。”
    曾克強輕歎了口氣，衝著樓下喊，“都收了！”卡林的人聞聲收起武器，讓開條路，側立兩旁。
    “後會有期。”季潔轉身朝門口走去，臨出門前，“哥，謝謝你！”
    看著季潔的車消失在公路上，曾克強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丁箭走到他身後，小聲地，“老板，季……既然走了，就……”
    曾克強轉過頭，臉上恢複了往日的睿智與冷靜，“發動所有的力量，找桑克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