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別墅客廳，桑慕麟接過盧成孝遞來的手機。
    “喂，梁彤啊。”
    電話另一端，季潔邊從挎包裏掏錢包，邊說：“卡林彼得陳要請我吃飯。”
    “哦？”桑慕麟皺了皺眉，“依你看呢？”
    “我覺得……宴無好宴。您看……我是去還是不去？”
    “去！我到要看看，那個彼得陳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在哪兒？”他轉過身，看了看剛進屋的何洋。
    “鳳臨閣。”
    桑慕麟略想了想，說道：“我讓小彪跟著你，再派些人在外麵守著，安全上你放心。你探探他究竟什麼意思。”
    “好的。那我掛了。”
    “梁彤，今天中秋節，早點回來……陪陪克己。”
    “……好，我知道了。桑總，再見。”
    季潔握著電話，接過蛋糕店店員找的零錢，拎起月餅盒跟果籃朝外走。坐進車裏，她想了想，撥通了嚴成肅的電話。
    “老嚴，大曾那邊兒怎麼回事兒啊？有譜兒沒譜兒啊？”聽嚴成肅接通了電話，季潔就先一通抱怨。
    “怎麼了？”嚴成肅顯然不知情，一頭霧水地。
    “剛跟老爺子通完電話，聽他的話音兒有點不對，今天晚上恐怕要懸。我這邊兒都緊張成這樣兒了，大曾居然今晚要請我吃飯！裹什麼亂啊！”季潔懊惱地。
    “你說，桑慕麟今晚會對桑克己動手？”嚴成肅顯然對季潔後麵的話不感興趣。
    “隻是我的直覺。他已然對桑克己動了殺機，今天語氣裏帶著殺氣……”
    “我會告訴何洋密切注意桑克己，你安心去赴你的約吧！”
    “哎？怎麼他那邊兒行動前不用請示？他什麼意思啊？”
    “上級指示他們對桑家施壓，具體怎麼做，他們自己把握。再說，你跟他搭檔那麼久，你應該比我了解他啊，怎麼來問我？”嚴成肅難得地揶揄著季潔。
    “嘿！這兒等著我呢啊？”季潔笑了，“成，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季父家樓下，季然推了推正停車的楊震，“哎！我爸！”
    “爸！”季然跳下車，追上父親，接過他手中左一個右一個的塑料袋。“您這是買菜去了，還是掃蕩去了？這麼多啊！”
    “這丫頭！”季父給了季然一腦奔兒，“楊震頭一回來，我還不露兩手拿手菜？”
    “季叔叔！”楊震提著大包小裹的禮物走了過來。
    “楊震？”季父笑逐顏開，“來就來！買那麼多東西幹什麼？見外了不是！”
    “頭一次登門兒，”楊震有些不好意思地，“哪能空著手來啊！”
    “喲！老季！”樓門口的老鄰居們紛紛朝這邊看來。“怎麼？女兒跟女婿回娘家過節啊？”
    聽了這話，季然跟楊震臉上均是一臊，尷尬地對視了一眼。季父笑著領著他們二人朝樓門口走。“對！女兒跟女婿！不過啊，這是我大女婿跟二女兒！哈哈！”
    梁彤父親工作的學校門前，季潔停好車，拎著月餅跟果籃下車。正是學生放學的時間，學校門前人聲鼎沸，季潔向學校大門口張望著。
    人流漸稀，那個季潔隻在照片上見過的老先生從校門裏走出，不時地跟周圍的學生、老師揮手告別。季潔的目光跟隨著漸漸走近的他。
    五十米開外，梁父看見了季潔，先是一愣，然後眼圈漸紅。季潔看著這位蒼老的父親，露出了恬淡的笑容。同一個城市，卻有至少三年未見到自己的女兒了吧！季潔看著他，想到了自己身在北京的父親，這個中秋，又不能陪在他身邊了……
    他們一步一步地走近。季潔可以從他的眼中看到強烈的期待，可他卻走得很慢很慢。季潔知道，他是想多點時間能看著自己的女兒啊……
    一步步的走近，終於，擦肩而過。一切是那麼的自然，那麼的不著痕跡。季潔想，梁彤是否也在團圓的節日，在對父親強烈的思念的情況下，也這樣的與她的父親擦肩而過？她停住腳步，轉回頭，梁父同樣轉過頭看著她，眼中溢滿了淚水。季潔笑笑，輕聲說：“爸爸，中秋節快樂！”說完，轉身朝校門口走去，把東西留在了收發室。
    梁父也朝校門口走去，跟季潔再次擦身而過時，輕聲說：“孩子，保重！”
    季潔忍了淚，重重地點頭，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車。
    梁父看著她駕車離去，老淚縱橫，臉上卻還帶著笑容。
    季父家中，季然悠哉悠哉地窩在客廳的沙發裏，邊看電視邊吃葡萄。楊震紮著圍裙、端著洗菜盆從廚房裏探出頭來。“丫頭！你就這麼忍心？大過節的，讓你爸做飯，你在這兒吃？”
    季然瞟了他一眼，咧嘴一笑，“我爸呀，他最大的愛好除了案子，還就是做飯了！這是他的樂趣啊！我這做女兒的，怎麼能剝奪他老人家的樂趣呢？”
    “嘿！”楊震被季然的一番歪理給氣樂了。
    “季然！”同樣係著圍裙的季父端著炒勺、站在楊震身後，衝著季然，“過來，給我打下手！”
    季然一噘嘴，“不有他呢嘛！幹得不挺好嘛！”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兒？”季父怒了，瞪著眼睛，“人家是客人！還第一次來，你怎麼能讓人家幹活，你坐這兒等現成的？”
    季然扁扁嘴，“爸，幫您幹活，討好您，這是他的樂趣！”
    “哎！”
    “行了，季叔。”楊震打著圓場，“季然說得沒錯，我愛幹！”
    “這丫頭！都讓我跟她姐給慣壞了！”季父一邊解釋，一邊跟著楊震往廚房裏走。
    季然嘿嘿地樂著，心安理得地繼續看著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