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攣鞮氏1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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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攣鞮氏1
    『黑色陌,假如你說的是真的,那麼禺疆兄弟的阿媽,到底是誰?』沉寂之中、迸出一句剛冷的話,聽不出任何的情緒;走過來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個子不高,腹部微微隆起,一雙朗目炯炯有神,卻被某種刻意展露的平和遮掩住豹子一樣的狡光。
    此人正是一直默默無聲的哈青都,輔佐酋長處理部落政事,知曉部落中任何一件事情。如果說左右大將是武將,哈青都就是文臣。
    黑色陌一怔,黑褐色的臉孔上浮現出一種誠實的心虛,『我隻知道冰溶閼氏不是禺疆兄弟的阿媽,卻不知道他的阿媽是誰。』
    哈青都冷嗤一記,麵向部民,眼睛中精光閃爍,不屑道,『既然冰溶閼氏不是他的阿媽,那麼,禺疆兄弟就不是老酋長的兒子!大夥兒應該記得,老酋長的大閼氏早在立脫酋長兩歲時歸天,幾年後老酋長再娶冰溶閼氏;也就是說,老酋長隻有兩位閼氏,如果禺疆兄弟不是冰溶閼氏的兒子,更加不是老酋長的兒子!大夥兒說,哈青都說得對不對?』
    這個哈青都,絕對不是善類!明顯的,他的機鋒精準的針對著禺疆,很有可能,是衝著酋長大位來的!楊娃娃看著兀自悲傷的禺疆,仿佛對自己的身世充耳不聞,揪起美眸,秀眉緊擰,快速的轉動著心思。
    匈奴族的部落酋長,多是部民推舉而生,采取的是推舉製,推舉部落中大家都承認的、有威望的英雄為酋長;不過,當老酋長的下一代威望很高,為部民所崇拜、認可,推薦製就會表現出因襲製的些許色彩。哈青都深諳奧妙所在,很清楚禺疆在攣鞮氏部落沒有多少威望和影響,如果他真的不是老酋長的兒子,如此,哈青都的勝算大大增強。
    黑色陌感覺到脊背上汗意潸潸,額際上皺紋蠕動,尷尬得不知道做何表情,『這個——老酋長親自跟我說的,說禺疆兄弟不是冰溶閼氏生的。』
    楊娃娃穩步走上前,和黑色陌、哈青都並排站立,氣勢縱橫,『哈青都,你們酋長都快死了,你一點都不傷心嗎?』
    哈青都轉頭、迎上楊娃娃笑意沉沉的自信目光,眼睛突的一沉,暗道糟糕,今晚上,這個瘦小男子太出乎意料,小小頭顱裏裝的不是雜草,心思轉換迅速無常、嚴謹無漏,言辭有理有據,舉動冷靜沉著,難能可貴的是,年紀輕輕,眸光迫人,氣度懾人。更加奇怪的是,禺疆居然抱著他,難道他是女子?
    『這位小兄弟,傷心不傷心,你怎麼會知道?再說,酋長死不死,大夥兒還是要好好的生活,明天早上一醒來,還是跟往常一樣,打水,擠奶,放牧,最重要的是,大夥兒能吃得飽,穿得暖!』哈青都微微一笑,無比狡猾,心中,卻升騰起一種隱隱不妙的感覺。
    楊娃娃暗歎,果真厲害!他熟稔草原民族的心理、精神世界,草原人民在心理上偏於野蠻、血腥,強者生,弱者死,弱肉強食,崇拜英雄,生死觀念甚為奇特,特別是對待死亡、對於無關之人的死亡,淡漠得很。
    『立脫酋長還沒死,你就如此為他著想,擔憂大夥兒的生活問題,哈青都真不愧是酋長倚重的大人物!』楊娃娃一語雙關,姿容冷淡,語氣沉穩,腔調肅然,『哈青都一向為大夥兒勞心勞力,大夥兒也都敬重,現在是不是應該安排大夥兒清理一下場地?黑色陌,幫我們的大人物哈青都,找幾個人把這裏打掃、收拾幹淨!』
    黑色陌點頭答應,立馬轉身招呼眾等勇士。
    接著,麵向大家,她敞開喉嚨,堅定道,『夜深了,大夥兒也累了,都散了休息去吧!』
    部民依言紛紛起身,各自散去。這個盛會,持續了很長時間,又是角鬥,又是老酋長死亡之謎,緊張刺激,高潮迭起;部民的心情、隨著局勢潮起潮落,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早已疲累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住。
    哈青都氣得牙癢癢,呼呼的怒氣噴射而出,上胡須一抖一抖的,甚是滑稽。
    攣鞮氏2
    楊娃娃轉過身,看見兩個勇士抬走了冰溶閼氏,明天再行下葬。冰溶絕對想不到,禺疆一回來,她縱橫攣鞮氏部落的生涯也就結束了!這麼一個風韻媚骨的遲暮美人,心思兜轉,心念狠毒,十八年前,真的是為情下毒害死比她年長的老酋長?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了!而她和立脫的生死之戀,應該也是刻骨銘心、至死不渝的,生不同時,死而相約,確實讓人感喟!
    立脫,假如真的死了,對於禺疆,恐怕百害而無一利。
    愛寧兒坐在地上,仍自怔忡著,訥訥不言,神色蕭索、恍惚,仿佛沉陷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外麵發生了什麼,她都看不見、聽不著。陪伴著她的婢女黑妹,呆呆的看著周遭發生的一切,擔憂的照看著愛寧兒。
    楊娃娃走過來,半蹲著,看看近乎癡呆的愛寧兒,輕聲歎息,對黑妹說,『愛寧兒居次累了,你扶她回去休息,好好照顧她,知道嗎?』
    黑妹看她一眼,點點頭,扶起木然的愛寧兒,相互依偎著,緩慢地向寢帳走去。
    禺疆跪在地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巫醫顫抖地為立脫止血,眼眸中布滿血絲,悲痛之色傾瀉而出。她拍拍他的肩膀,以適度的力道安慰著他。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殘忍地說,立脫一死,他們的處境可想而知,可以信任的人少之又少,危機四伏,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特別是哈青都,而右大將倫格爾,尚且不知道他的為人和態度,暫不評說,還有,其他人呢?
    立脫平躺在地上,眼睛微閉,臉部柔和,嘴唇慘白的幹裂,嘴角溢出鮮紅的血,腹部上,一大片驚豔的赤紅色、奪人眼球,刺激得腦子發暈。
    右大將倫格爾蹲跪在旁邊,臉上豪氣橫生,麵容朗闊,深邃的眼睛甚是焦慮,『巫醫,酋長怎麼樣?能救活嗎?』
    嘿,小眼男人!此刻仔細看來,他的年紀應該跟禺疆差不多,體格和臉型也不相伯仲,隻不過眼睛較小,笑起來估計就是一條縫兒,卻是夏夜的草原星空、星光璀璨,邃遠,波瀾壯闊。舉手投足之間,毫無半點狡猾、傲慢、狂躁之氣,滲透出成熟男子的豪氣與穩重、灑脫與溫和。
    如果說禺疆的容貌為俊豪,那麼,倫格爾的容貌,就是豪氣幹雲。身為右大將,他的身手絕對不差,腦子應該也是“深謀遠慮”,隻要他動了心思,絕對是禺疆的勁敵。很有可能,他就是讓人防不勝防的暗箭。
    禺疆歪頭盯著她,徑自望著倫格爾出神的她,卻不知道她的腦子裏已經轉過數念,麵色冷冷的一沉,大手暗下抓住她的小手,橫向握緊手背,猛一用勁,疼得她倒抽冷氣。
    她詫異的轉頭,看著麵無表情的他,臉上似乎冰寒入侵而冷硬著;心中疑惑著,他幹嘛捏她的手,臉色這麼難看,好像欠他什麼似的,生氣了嗎?為何生氣?
    『酋長歸天了!』巫醫沉痛的宣布道,雙手撐在地上,惶恐地低著頭。
    立脫的眼睛、完全閉上,嘴角處、似乎凝結著一抹虛無的淡笑,臉色幾近屍體的白,卻是祥和的、回複到最原始的狀態,頭顱側向耷拉著,已然氣絕。
    『立脫哥哥!』『酋長!』數道悲傷的呼叫,不約而同的響起,圍在周圍的幾個勇士,麵色悲戚。哈青都站在邊上,淡漠地冷眼旁觀,似乎鬆了一口氣,神情鬆懈。
    『隻有我、可以救活酋長!』不遠處,傳來一道堅定的喊叫,自信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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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攣鞮氏3
    『隻有我、可以救活酋長!』不遠處,傳來一道堅定的喊叫,自信非凡。
    大家紛紛轉首,隻見一個白衣素麵的女子悠然站在熊熊燃燒的火把下,紅熱的火光把她映襯得更加蒼白蕭肅,黑色綢布把頭部裹得密不透風,隻露出一張凝滯的木臉,仿佛冰凍的河床、冒著絲絲的寒氣。
    烏絲!楊娃娃心裏叫道,她是女巫,巫術能救人嗎?而且是已經斷氣的人!
    旁邊的真兒抓住她的衣角,緊靠過來,神色惶惶。
    倫格爾站起身,氣宇軒昂地走到烏絲跟前,朗聲問道,『你是誰?你要怎麼救?』
    烏絲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朝著虛無的夜色延展,死氣沉沉得讓人心驚,『隻要按照我說的做,酋長就能活過來!』
    哈青都也站起身,精目冷冷的擰起,言辭懇切得近乎虛偽,『你真的有辦法救活酋長?我看你是別有用心吧!大家聽我哈青都一言,酋長已經歸天,回到祖先那裏,享受著快樂的日子,我們應該做的是,保護好酋長的遺體,讓酋長安靜的休息!大家說,是不是?』
    看來,哈青都非常在意立脫酋長的生死,那麼,怎麼著也不能讓他得逞!楊娃娃冷哼一記,眯緊冷眸,剛想起身,就看見禺疆猛一抽身,衝向烏絲,沉聲道,『隻要你能救活立脫哥哥,怎麼樣都可以!』
    哈青都狡猾的臉孔上閃過一絲慌色,脫口道,『禺疆兄弟,不能——』
    禺疆急速轉身,臉孔一板,厲目怒氣翻湧,一句話都不說,就這樣死死地瞪著他,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磅礴氣勢。
    一刹那,哈青都尷尬地定在當地,被他駭人的啃噬表情震懾住了。禺疆,凶悍、狠絕、嗜血,不可姑息的凶猛惡虎,絕對是他的絆腳石;可惜,冰溶閼氏沒能把他滅了,女人,終歸是做不了大事!而那個瘦小男子——哦,不,是女子才對,最是不可小覷,是猛虎的兩隻利爪,爪影無形,難以捉摸,機鋒淩厲,根本無法猜測她於何時出手,如何出手!
    然而,他——哈青都,天神佑護,定會成為攣鞮氏部落的酋長,部落聯盟英明威武、無可匹敵的單於,統領部落聯盟七萬騎兵,橫掃草原各個部落,馳騁草原!
    很快的,哈青都恢複精明的神采,抽緊臉頰肌肉,不甘示弱的反瞪著他。兩人之間、肅殺的空氣波雲詭譎,似乎一點即燃。
    烏絲徑直走過來,蹲下身,幹枯的黃手翻翻立脫的眼皮,摸捏著已然失去知覺的肩部、胸部、手腕,急忙道,『吩咐下去,馬上在地上挖一個坑,在坑中放一些炭火,微火就可以,一定要盡快,不然來不及了!』
    倫格爾立馬招呼幾個勇士展開行動,沉穩而緊湊的指揮他們挖坑、點火,有條不紊而進度神速。
    『別怕!』楊娃娃拍拍真兒的臉頰,笑著撫慰,『膽子好小哦!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真兒心裏一喜,快速的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跑回寢帳,慌裏慌張地!
    烏絲看見楊娃娃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稀疏的睫毛清素的眨動,溫和道,『您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能力!』
    楊娃娃聞言一怔,尷尬的神色一閃即逝,坦誠道,『是有點懷疑,不過,我很感激你!』
    攣鞮氏4
    要不是烏絲對冰溶閼氏適時的驚嚇,冰溶閼氏也不會因驚駭過度而心神慌亂,既而讓親生女兒有機可趁,既而一敗塗地,否則,他們在攣鞮氏部落的處境將是四麵楚歌。
    『您很誠實!您要感謝烏絲的地方,還有很多!』烏絲篤定的說,冷淡的素眸閃現出一絲灼熱,深遠的目光似乎看到了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烏絲跪在地上,張開枝丫一樣的枯瘦五爪,握住鮮血淋淋的刀柄,揚起下巴、示意她後退;看她起身、後退三步後,咬住牙關,刷的一聲,狠勁抽出銀刀,登時,血柱噴濺,紅色花雨一般燦爛,卻又猩紅可怖。
    楊娃娃聞到了空氣中彌散的血腥味,喉間酸意自下而上猛衝,酸水泛濫;於是快步撤離現場,在無人的角落、間斷性的猛烈幹嘔著,嬌軀搖擺,有如花影搖曳。
    嘔吐停歇,回來時,烏絲已經包紮好傷口,坑火已經準備完畢,四個勇士輕手輕腳地抬起立脫,臉朝下背朝上、橫放在坑上。十來個人團團圍成一圈,哈青都,倫格爾,黑色陌,禺疆,八個勇士,攣鞮氏部落的護衛若幹個……
    禺疆站在她旁邊,麵色憂愁,時不時的瞟向哈青都,戾光霍霍;哈青都的眼睛射出豺狼的青光,兩道猛獸的目光一經遭遇,立刻嗶啵作響,騰的熊熊燃燒。
    楊娃娃一一掃過去,不經意間感覺到一道深沉、陰狠的目光、釘在自己身上,倏的轉瞬消失,再無可覓,是誰呢?攣鞮氏部落的政治核心人物大都出現,漏掉哪一個了嗎?左右大將,哈青都,巫醫,難道還有一個輔佐文臣?但是,沒有這號人物呀!
    哈!對了,護衛隊長魯權!她眸光橫掃,立即發現一個身穿褐色袍子的年輕男子,身量頗高,相貌平常,散發的氣魄卻是鶴立雞群的獨有魅力,即使人群中站著,也可以一眼揪出這麼一個不凡的人物!
    他全神貫注地看著烏絲和立脫,下垂的眼皮,泄漏出一道深不見底的陰光!嘿嘿嘿,隱藏得好深呐!他是什麼樣的人物?謀略、心機如何?應該說,護衛隊長不參與部落政務,如果酋長特別器重他,那就另當別論!莫非,他也是覬覦酋長大位?
    攣鞮氏部落臥虎藏龍,必須小心為上!
    烏絲揮手讓眾人稍稍退開,脫下立脫的衣服,接著脫下自己的鞋襪,枯白、瘦長的右腳腳掌,踩在立脫裸露的背部,一下一下地敲打著,節奏感強,力度適中。
    圍觀的人群,竊竊私語。
    『喂,你幹什麼?好大的膽子!你不能踩酋長的身體!』哈青都叱喝道,聲音洪亮,急促的腔調裏、恐慌的潛流緩緩地流動。
    禺疆怒眸一瞪,厲聲道,『你給我閉嘴!』
    倫格爾小眼失笑,厚唇咧開,譏誚道,『哈青都,你省省力氣吧!酋長已經歸天,讓她試試,又有什麼要緊的!』
    楊娃娃冷冷的歎氣,稍無聲息的,為哈青都的恣意叫囂和愚蠢感到無奈和不屑;他剛才的表現,跟現在簡直判若兩人,不知他是因心焦氣燥而沉不住氣呢,還是真的以為他能阻止酋長的複活?不過,這種明槍,過於囂張,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不難對付!
    今天米話說,期待大家熱情發言,哈,搖鳴謝——
    攣鞮氏5
    烏絲毫不理會,旁若無人的蹈踩著……深夜,寒氣陣陣,逼入骨髓,激得身子瑟縮起來,心也揪得緊緊的,以抵抗刺骨的寒意。
    驀然的,楊娃娃想起一篇文章,研究匈奴曆史的時候看到過的,敘述的正式薩滿教的神秘世界。薩滿教是北方阿爾泰語係民族信奉的一種原始宗教,普遍存在於草原民族之中。巫師是薩滿的中心環節,最基本的任務是為人們溝通、聯絡神靈、祖靈、精靈、鬼靈諸界,幫助人們脫離痛苦和災難。
    她記得相當清楚,匈奴的薩滿,巫師一般是女性,在治病方麵,主要采取的是巫術,然而並不是一味的裝神弄鬼,也能治病救人,而且,巫術的很多靈感,來源於原始的臨床醫學。哦,對了,史籍記載,蘇武就是這樣被救活的。蘇武出使匈奴,被卷入一場政變,引刀自殺,本已氣絕,巫醫緊急治療,采用的方法跟烏絲的救人方法一模一樣。
    薩滿教的世界確實神秘,這種起死回生的救人方法異常奇特,近乎神奇,不知道是什麼原理!
    立脫背上的皮膚破裂開來,紫黑色的淤血緩緩地滲出,蜿蜒著流落在地上,腥臭難聞……過了好長好長時間,終於,烏絲停止了所有動作,慘白的額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身軀疲累得微微一晃。
    看來,烏絲耗費了大部分的精力。隻見她穩住心神,蹲下來,伸手探測立脫的鼻息,不一會兒,站起來,淡然道,『酋長活過來了!抬到帳內,巫醫隻要讓傷口愈合、調養好身體,一個月之後,酋長就可以下床騎馬了!』
    聲音虛弱得發飄。隨即,烏絲越過眾人,在一道道驚訝、佩服的目光中,輕靈、飄魅的走遠,仿佛一抹純白、漸漸被濃濃夜色吞噬。
    倫格爾小眼微眯,隨即瞠大,迸射出黑鷹一樣的尖利光芒,腔調冷硬,『巫醫,你必須好好照顧酋長,一刻也不能離開寢帳,稍有不當,立刻斬殺!魯權,讓人把酋長抬到寢帳,你必須守護寢帳,日夜不得離開,除了哈青都、禺疆兄弟和我,誰都不許探視,而且,探視的時候,你必須陪在帳內,不可懈怠!放過一人進去,斬殺!酋長因你而死,斬殺!明白沒有?』
    威嚴如山!氣勢如虹!
    楊娃娃一陣驚愕,既而暗自讚歎倫格爾未雨綢繆的睿智安排!他也不希望立脫歸天,以此看來,他的立場和態度雖不是直接針對禺疆,卻仍然無法明確,尚待觀察!不過,某某人可要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了!
    魯權亮聲答應,恭敬地低著頭。哈青都隱藏起熊熊怒火,乖張的臉上,流瀉出意味不明的冷笑,陰險的光若隱若現。
    抬首看向禺疆,她發現他盯著倫格爾的眼神,極其複雜,貌似感激,又夾雜著惶惑不安的底色,臉孔上異乎尋常的堅硬。她看不懂他的眼神,隻覺得似乎有點不妙。
    眾等護衛把立脫抬進寢帳,眾人也各自散去。
    又累又乏的,回到寢帳,楊娃娃想著立馬爬上氈床呼呼大睡;不曾想,站在床沿、剛剛脫下披風,就被他抱個結結實實。
    禺疆扳過她的嬌軀,按住她的後腦勺,夾著她的纖腰,海上旋風一樣裹住她嬌嫩的雙唇,狂烈地舔吻著,裹挾著爆炸式的怒氣,夾帶著危險性的激情,猛獸發泄似的、吞噬她顫栗的恬美,啃咬她不滿的反抗。
    他瘋了!發神經還是怎麼的?以前他也有過如此的翻江倒海、萬馬奔騰,不過,他的舉動仍然是疼惜她的,暴烈之中猶帶溫柔,此刻,卻是一點兒顧惜也沒有,純粹的惡魔行徑,到底怎麼回事呀?又沒有說出什麼話讓他大動肝火,難道——他震怒了?可是,她沒有做錯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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