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書房暗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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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暗談
等所有的人都走時,我跟張玉涵留下來。柳尚轅端著茶杯,慢條斯理地喝著茶,說:“你們這個計劃非常不錯。你們隻用了五天時間就能想出這麼好的計劃。難的。”
張玉涵謙虛地說:“感謝柳當家的讚賞。不過,要讓聯合錢莊有更大的發展,需要一樣的東西。”
柳尚轅看了張玉涵一眼,說:“是交子吧?”
想不到柳尚轅的商業眼光如此敏銳。我佩服地說:“柳當家好眼光。確實聯合錢莊的發展離不開交子。這點相信柳當家已經從益州的聯合錢莊的發展知道了。不過,這交子的發行需要朝廷的批準。這點也隻有柳當家你能辦得道。”
柳尚轅深沉地看了我一眼說:“老夫是認識朝中不少官員。但是,要讓朝廷批準交子的發行有一點阻礙。”
我疑惑地問:“什麼阻礙啊?”
柳尚轅有看了我一眼,(我忽然非常後悔問出這種問題,我非常肯定他剛才是故意這麼說,好讓我跳下去。),說:“哎,就是知諫院的歐陽修歐陽大人啊!他平身最痛恨像我這樣的商賈。因此,我怕到時他會出麵阻礙其他大人有關交子的提議。”
老狐狸。我在心中罵著他,不就是要我去疏通歐陽修嗎?我隻能附和著問:“那要怎麼辦啊?”
柳尚轅又算計地看了我一眼,說:“如果有人去向歐陽大人解釋交子的好處的話,說不定他就不會阻止了。葉總管,你對交子如此熟悉,不如有你去吧?”
我疑惑地再問:“我又不認識歐陽大人,怎麼去見他啊?”
柳尚轅看了張玉涵一眼說:“新宸是歐陽大人的門生。你可以讓他帶你去啊!”
對了,是可以通過柳新宸。而且我滿想見這“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歐陽修。於是,我答應說:“我會去見歐陽大人的。”
柳尚轅笑著說:“新宸今天在家裏。待會而,我讓下人帶你去。”
說完他轉過頭,看著張玉涵說:“張莊主,何事讓你眉頭緊鎖啊?”
我這才注意到張玉涵他現在非常的不悅。肯定是因此我答應去見柳新宸。
柳尚轅接著說:“你該不會為你茶園的事心煩吧?”
我跟張玉涵都震驚地看著柳尚轅。這炒茶的事才前幾天發生的。而且我們也注意保密了。想不到柳尚轅這樣也知道。他的情報網到底是怎樣的嚴密啊?
柳尚轅喝著茶,感歎地說:“這炒茶的味道可真實香濃啊!堪稱茶中之王啊!”
我們這才注意到他的茶杯裏漂浮著的幾片茶葉。這不是我們的炒茶啊!我跟張玉涵震驚地對望。我冒著冷汗想自己居然被人監視著一樣到這樣的程度。
柳尚轅忽然銳利地盯著我們說:“希望你們記得當初答應老夫的事。”
我一聽,心裏冒火:這老狐狸就這麼要來坐收漁翁之利。哼,我才不會答應呢!於是,我站起來中氣十足說出來:“柳當家,咱們商賈做任何事都講究利益。但是,你得要求嚴重地損害了我們的利益。你要參與我們的生意也要付出對等的代價。這才是我們商賈的公平交易。”
柳尚轅讚賞地看著我說:“好一個公平交易。就衝著這句話老夫就聽聽你如何公平交易。”
我看著柳尚轅謹慎地說:“我希望柳當家能入股也就是把錢投到我們張家莊在汴都的一切生意,當然包括賺錢和虧錢的生意。當然這畢竟是我們張家莊的生意,我們要保留控製的權利,因此,柳當家自能最多入四成的股。這樣大家才能做到有利共享,有害共擔的真正的公平。”
柳尚轅笑地說:“好一個有利共享,有害共擔的真正的公平。就衝著葉總管的這分見識,老夫就答應入股你們張家莊。”
接著他盯著我看,說:“想不到葉總管小小年紀就有這般見識。難得。有沒有意思來柳府幫我啊?我相信你在我這可以更能發揮自己的所長。”
張玉涵一聽,站起來擋住柳尚轅的視線說:“感謝柳當家對我的總管的抬舉。但是,他不會去柳府的。”
柳尚轅不悅地說:“張莊主,我現在是問葉總管的意見,不是問你的意見。”
我站起來說:“非常感謝柳當家對我的讚識。但是,我現在已經把張家莊當成我家了。我是不會離開這個給我機會,讓我能一展所學的家。”講完,我從後麵偷偷的握著張玉涵的手,讓他放心。
柳尚轅看著我們,曖昧地說:“張莊主,葉總管,你們的感情可真是讓人羨慕啊!既然這樣,老夫也不強人所難了。老夫就入四成的股到張家莊。為了便於管理,我會明天會派我的帳房到張府。以後,你們任何生意的帳簿都要有他審核過。以後你們的生意需要我出多少錢就對他說吧。”
這柳尚轅還真不是普通的商賈。居然有這種見識。他完全掌握了入股的精髓了。
柳尚轅接著說:“為了保證我的利益,以後你們有任何新生意,必須得跟我商量。當然為了公平起見,我會提供朝廷的通行證給我認為適合的生意。”
我跟張玉涵相互討論一下,覺得這樣也算非常公平了。於是,張玉涵說:“一切就依柳當家的意思。”
柳尚轅看著我一下說:“聽說,你們張家莊用了新的記帳方法。為了讓我的帳房能看都懂帳本,葉總管,你可要好好的教導他啊!”
我震驚地看著柳尚轅。我現在對他看法隻能一個字形容:服。他做任何事都有好幾種打算,讓自己獲得最大的利益。他是一個真正的商賈。我馬上佩服地說:“柳當家你放心,我會把我所知道的記帳方法都教給你的帳房的。”
柳尚轅笑著說:“好、好、好。我們今天就先談到這吧。老福!”
這是一位五十幾歲的下人進來。
“老福,你把他們兩位帶到少爺的柳天閣去。”
“是,老爺。”
柳尚轅對我們說:“你們就跟老福去吧。”
於是,我們就離開了書房,結束了這次談話。
柳新宸的過去
老福把我們領到一個非常寧靜的柳林裏。在柳林的深處有個兩層樓的竹閣——柳天閣。我看著四周的景致感歎:柳府不虧是汴都的四大家族之一。老福低著頭對我們說:“我要先向少爺通傳一聲。你們先這等這。”接著他就進了柳天閣。
我轉動身子看著四周的景致。我抬起手接著飄過來的柳絮。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了《詩經》裏一句詠柳的詩:“昔我往矣,揚柳依依。”
張玉涵忽然抱住我說:“你喜歡這裏?”
我點點頭:“恩。我非常喜歡這裏。”
“那好。我回去馬上讓人在府裏載柳樹。”
我感動地回抱著張玉涵:“玉涵,你對我真好。”
“還不夠。我對你好的讓你沒有機會離開我。”
我知道他指的是剛才書房裏柳尚轅挖牆腳的事。我承諾地說:“放心,你現在已經對我好地讓我離不開你。”
這時,傳來開門聲。我馬上離開張玉涵的懷抱。老福走出來,看著我說:“少爺說隻見葉總管一個人。”
相同的情景居然又發生了。我以為張玉涵這次又會生氣地不讓我見柳新宸。但是,他居然笑著對我說:“你進去吧!我在這等你。”
我看了一下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我疑惑地跟這老福進了柳天閣。這柳天閣有兩層。這第一層裏應該稱之為書屋。裏麵擺滿一書架。而每個書架上都擺滿了書。老福把我領到樓梯口說:“少爺就在樓上。葉總管,你自己上去吧!”說完,老福就離開了。
我就自己走上樓。一到樓上,我就看到柳新宸正站在窗前看著。我奇怪地走過。他在看什麼,看地怎麼轉注啊!我一看,居然看到張玉涵站在那裏,正挑蓄地看著柳新宸。我忽然知道張玉涵剛才為什麼不生氣。從這裏正好可以看到我們剛才在柳林裏的一切。
這時,柳新宸轉過身看著我。我臉紅地楞在那裏。一陣尷尬的氣氛在我們之間蔓延。
柳新宸首先打破這種氣氛:“聽說,你在跟我父親辦聯合錢莊的事。”
我正在愁怎麼開口提交子的事。於是我就說:“是的。剛才已經通過決議。下個月十五,聯合錢莊就開張了。”
柳新宸看著興奮的我說:“畢飛,你以後不要跟我爹牽扯太多。”
我想到了他們父子的關係非常不好。雖然我很好奇個中的原委,但是我知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不想讓別人碰處的地方。我看著柳新宸堅定地回答:“柳大哥,辦聯合錢莊一直都是我所致力於的事情。而你的父親是我辦聯合錢莊必需牽扯的人。”
柳新宸看著堅定的我,歎了一口氣說:“畢飛,我爹這個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他可以為了達到目的,用任何方法。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恨我爹嗎?”
他停了一下。我發現他的神情明顯地暗淡下來,肩膀都有點抖動。終於,柳新宸開口說了:“三年前,我有個跟我誌同道合的好友。他叫杜誌宏。我們是在書院裏認識。我們的理想都是如何振興大宋。而且我們的學識不相伯仲。我們可以為了一個問題討論一天。那時的日子,真的非常單純、幸福。很快,科舉的時間到來了。那時,我跟杜誌宏是最有可能成為狀元的人。我們當時還笑談誰中了狀元就要誰請客。可是,到了科舉前一晚時,杜誌宏神情暗淡地來找我說,老家的母親病重,不能參加科舉。我雖然很失望他不能參加科舉,但是百行孝為先,除了安慰他,保證考到狀元之外,我什麼都不能做。揭榜時,我果然中了狀元。我高興地請朋友去狀元樓裏慶祝。在狀元樓門口,我見到了喝醉的杜誌宏。我非常高興能見到他。我上前興奮地跟他說,我考上狀元。杜誌宏隻是冷冷地對我說,恭喜,就離開了。我非常奇怪我這個知己好友對我的態度怎麼變化這麼多。於是,我就派人打聽。結果發現他根本從來就沒離開過汴都。我就跑去質問他。結果他先神情為難,好像有什麼難言之言。這時,一位老婦人從裏屋走出來。我聽到他叫著娘。我感到震驚和被欺騙。我抓住的衣領大聲問他原因。他隻是一臉沉默。最後是他的娘說出來的。原來是我爹找到了他,派人抓了他娘,威脅他不要參加科舉。我那時聽了除了震驚,什麼都沒有了。我馬上跑去質問我爹。畢飛,你猜他怎麼回答?”柳新宸抬起臉,看著我。我在眼裏看到了深沉的痛苦。
他忽然笑起來,說:“我爹居然沒有否認。爽快地承認了。我多麼希望他能說是誤會啊!那我會選擇相信他,相信我的父親不是那樣卑鄙的人。他說,這是為了我的前途著想,為了我能萬無一失的當上狀元。就是因此這樣的理由,我失去了平時最要知己、好友。這就是我們柳家發家的原因。多麼可悲又可笑的原因。我正是由於受不了我的家族的黑暗,才會請調益州的。可是,我發現三年後回到這裏,仍讓無法擺脫心種的悲傷。”
說完,他把臉埋在手裏。看著他抖動的肩膀,我知道他現在非常需要別人的安慰。我走到他旁邊,把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肩上。忽然他轉過身抱住的腰。我掙紮著想讓他鬆手。可是他死死抱住,接著傳來他帶點哭腔的聲音:“畢飛,就一下,讓我抱一下。”
我停止了掙紮,手輕輕地拍著這需要安慰的男人的背。
終於,柳新宸放開我,抬起頭看著我說:“畢飛,你以後不要給我爹牽扯了。”
我轉過身,吸了口氣說:“柳大哥,我可能不能答應你。因為實現我的夢想,需要你爹的幫助。”
柳新宸站起來,走到我的麵前,問:“你的夢想?”
我看著他,堅定地說:“對。我的夢想。我希望能讓大宋強大起來,讓百姓過上好日子。我想這也是你的夢想吧!”
柳新宸一掃先前的灰暗,興奮地說:“這是我們讀書人的一直追求的夢想。我們都相信走上仕途,才能真正的幫大宋強大起來,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我盯著興奮的柳新宸問著:“柳大哥,你認為步上仕途真的能讓大宋強大嗎?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嗎?現在朝廷那些已經步上仕途的大官有讓大宋強大起來,有能讓百姓吃上頓飽飯嗎?可是,我看到的卻是西夏、遼國年年來犯,大宋年年交那令人可悲又可笑的讓敵人強大的歲銀,而我大宋的百姓確為了交歲銀要餓死荒野!”
柳新宸神情再次暗淡下了,喃喃著:“那什麼能救大宋?”
我抓住柳新宸的手說:“柳大哥,現在唯有商道才能救大宋,讓大宋強大起來。”
柳新宸震驚地問:“商道?”
“對。雖然在儒家的思想裏,商是最差,最不好的。但是,相信我,隻有商道才能救大宋。而這最好的證明就是我在益州做的一切。”
柳新宸看著,眼神從迷茫逐漸清晰起來。他反握住我的手說:“畢飛,確實隻有商道才能救大宋。我以後會一起跟你步上商道。”
我現在非常慶幸柳新宸不是那種被儒家思想嚴重毒害的死書生。他是個有有理,容易接收新思想的人。我笑著說:“柳大哥,你可不能跟我一樣成為商賈,不然我可是會被你爹給報複死的。”
柳新宸臉色一暗,放開我。我知道他有想起過去的事。我馬上解釋說:“柳大哥,純粹的商道是無法救大宋。商道需要與官道結合才能真正地救大宋。”
我握住柳新宸的手說:“因此,我需要你在朝廷裏幫我實現真正的商道。”
柳新宸看著我,然後釋然地笑著說:“我會的。以後我會幫助你實現我們共同的夢想的。”
我這時想到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就說:“柳大哥,我希望你能帶我去見你的老師——歐陽大人。”
柳新宸疑惑地看著我。我解釋說:“我是想跟歐陽大人商討交子的事。柳大哥應該還記得我在益州跟你講過交子是大宋強大所必需的吧?我現在就是要不出我們夢想的第一步。”
柳新宸先楞了一下,接著笑著說:“畢飛,我非常慶幸自己能認識你。”
“我也一樣。”我為自己又找到一位誌同道合的人高興。
我忽然發現太陽已經西下了。我笑著說:“夕陽都出來了。我要走了。玉涵,還在樓下等我呢!”說完我就抽我的手。
但是,柳新宸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問:“我就不行嗎?”
我知道他在問什麼,我轉過頭說:“柳大哥,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我隻是把你當大哥。”
柳新宸放開我的手,說:“我明白了。我以後會把你當成最有的知己、朋友的。”
我感動地說:“謝謝你。柳大哥。”
柳新宸摸著我的頭,笑著安慰我:“好了。快下去。不讓,張玉涵要抓狂了。”
我點點頭說:“柳大哥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大哥,最好的朋友。”
說完,我就下樓了。
我一出柳天閣,張玉涵就迎上來,不悅地問:“你們在談什麼,要怎麼久?”
“我們就是聊聊夢想,聊聊以後怎麼做的事。好了,我們快回去吧!我餓死了。”我決定不告訴張玉涵在柳天閣裏事。這畢竟是柳新宸過去的掩私和傷痛。
父與子
晚上,柳尚轅的書房裏閃著灰暗的燭光。老福站著向柳尚轅彙報下午在柳天閣裏發生的一切。
柳尚轅喃喃著:“商道跟官道的結合才能真正救大宋?”
柳尚轅忽然抬起頭興奮地說:“想不到大宋出現了這樣的人。老福,說不定我們能提早實現一直計劃的事。”
老福笑著說:“老爺,你已經很久沒這麼高興了。”
柳尚轅站起來,打開窗戶,看著高掛天空被烏雲遮住的圓月,感慨地說:“是啊!很久了。”
老福來到柳尚轅身邊問:“老爺,你還在為以前的事耿耿於懷嗎?”
柳尚轅走到那副美人圖下,說:“我對那件事從來沒有釋懷過。”
柳尚轅抬起頭指著高掛天空中正衝出烏雲的圓月,說:“老福,我們商賈的時代就要來臨了。想這衝出烏雲的圓月一樣,大放光芒。到時,我會把我失去的連本帶利的要回來。”
月光照在柳尚轅那充滿仇恨和痛苦的臉上,同時也照在老福那布滿猙獰的疤痕的臉。
這時,傳來敲門聲。
柳尚轅關上窗戶,坐回座位後,說:“進來。”
柳新宸推門進來。看到老福先楞了一下,接著說:“我有事跟你談談。”
老福行了個禮,說:“老爺,我先下去了。”
柳新宸看著老福離開後,皺著眉頭不悅地說:“你又派人偷聽了。”
柳尚轅爽快地承認說:“不錯。我是派老福偷聽你跟葉畢飛的談話。我想看看葉畢飛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柳新宸焦急地說:“爹,你就放過葉畢飛吧!”
柳尚轅嶄荊截鐵地說:“不可能。葉畢飛是我一直在找的人。你放心,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相反,我會提供他所需要的一切幫助。”
柳新宸疑惑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問:“爹,這是為什麼啊?”
柳尚轅盯著自己的兒子,說:“因為他是能讓咱們商賈時代到來的人。新宸,看著吧,我們商賈以後在也不用被人看不起了。再也不用怕被那些官出賣了。”
柳尚轅看著震驚地兒子,歎了口氣說:“新宸,我知道你很恨三年前我那麼對杜誌宏,但是這就是我們商賈的生存方法。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可以不擇手段。”
柳新宸眼裏閃過一絲厭惡。柳尚轅盯著兒子說:“新宸,你既然已經回到汴都,我想以後你也回留在這裏。作為柳氏家族的繼承人,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一些事了。”
柳尚宸在一張百紙上劃了一筆,問:“新宸你有辦法把這一筆變白嗎?”
柳新宸成看著那在雪白紙的那黑筆,思考著如何把他變白。這唯一的辦法就是顛倒黑白。而這用是不可能。柳新宸回答:“沒有方法。”
柳尚轅挑眉看著自小聰明的兒子說:“真的沒有辦法嗎?”
柳尚轅拿起筆在那一筆的四周塗著。等柳尚轅放下筆時,在全黑的背景,那一筆就變的白了。
柳尚轅看著震驚的兒子說:“新宸,這世上沒有絕對的黑與白。黑的可以變成白的,白的也可以變成黑的。而且除了黑和白,還有一種過度顏色:灰。而我們家族就是灰色。我也是付出的慘痛的代價才學會讓我們家族在灰中生存。”
柳尚轅停頓了一下,看著兒子說:“這個代價就是你娘。”
柳新宸震驚地問:“我娘?我娘不是生我的時候難產死的嗎?”
柳尚轅眼裏朦上哀傷,說:“你娘確實是在你生你時死的。但是,她不是難產死的,而是被燒死的。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抱著你娘焦黑的身體時,那種憤怒和悲傷的。”
柳新宸不感置信地追問:“爹,我娘為什麼會被燒死啊?你告訴我啊?”
柳尚轅坐下來說:“二十六前,我像你一樣對世界充滿的幻想。我那時非常有從商的天分,在短短的兩年時間內,我讓柳府的生意擴大了一倍。那時,有個我認識的朋友來跟我商量一起做鹽的生意。這鹽雖然可以獲得高額的利益,但是這可是官府專營的。我一聽馬上拒絕。但是他說已經有官府的批準了。同時,他把我帶到當時的知府大人那裏。知府拿出那批文給我。看著這蓋著官印的批文,我也就不疑有他了。當時,一個月後,那位知府大人帶著官兵來到說我販賣私鹽,抄了我們柳家。連我也被投入的大牢。你娘跟你爺爺為了救我,到處借錢,疏通關係。最後,我終於從牢裏出來了。但是,我麵對的是家塗四壁,而且一大筆的債務。”
柳尚轅停頓了一下,顫抖的手端著茶杯喝著茶。柳新宸深切地體會到自己父親的痛苦。
柳尚轅充滿痛苦的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沒過多久,我那位所謂的朋友拿這欠條來到家裏要求還錢。我終於知道自己被人給陷害了。我馬上生氣地質問他。你知道他怎麼回答我嗎?他爽快地承認了是他跟他的表哥知府陷害我。誰叫我不僅搶了他們的生意,而且我們柳家生意大的讓他們眼紅。他還讓我們七天之內還債。我知道了一切後,受不了打擊,就經常在酒家喝酒麻痹自己。無論我爹還有你那懷孕的娘如何勸我,我都無法振作。有一天,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自己家裏出現的滿天的火光。我馬上衝過去。隻看到滿臉燒傷的老福抱著你和我爹站在那裏。我衝過去問他們你娘。老福告訴我,他們要不到債居然放火,而當發現時,已經太遲了,老福衝進去救你娘時,你娘知道不可能救出去了。她把剛出生的你交給老福。自己則留在火海了。”
柳尚轅的聲音又停了。寂靜的書房裏隻傳來茶杯跟茶托的碰觸聲。
終於柳尚轅放下了茶杯,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兒子,說:“大火燒到天亮才熄滅。當你娘被裹著布抬出來時,我顫抖地掀開布看著麵目全非,全身焦黑的你娘。我幾乎不相信這就是我那賢淑美麗最愛的妻子。我抱著她痛哭。很快,你娘就被埋葬了。在你娘的墓前,我發生要讓那些欠我們的人血債血嚐。我花了五年的時間,讓柳家重新振作起來,讓那些人得到應有的懲罰。但是,我雖然報了仇,心裏總充滿了仇恨。可是我又不知道到底在仇恨什麼。後來,你爺爺就病倒了。在病塌前,你爺爺拉著我的手說希望我能從仇恨中解脫出來了。這就是我們商賈的命運,被人世人輕視,被官府出賣的命運。我終於知道自己在仇恨什麼了。我仇恨這個輕視我們商賈的世界。我們商賈為大宋貢獻了最少六成的稅銀。憑什麼我們還要被世人輕視,被官府出賣。我發誓終有一天我們商賈將被世人仰視,讓官府畏懼。”
柳新宸震驚地看著父親眼裏的仇恨和瘋狂,說:“這是不可能的。爹,你這是要與儒家上千年的思想為敵啊!”
柳尚轅眼裏閃著銳利的光芒,堅定地說:“無論它是否可能。我都要試。經過我這二十幾年的努力,我也成功了一半。讓官府不敢出賣我們柳家。但是,我一直都找不到如何真正扭轉世人對我們的認識。但是,現在有出現了能實現這個可能的人。”
“爹,你說的是葉畢飛。”
柳尚轅興奮地說:“對。如果是他,絕對是有可能成功的。他在益州所做的一切讓我看到了成功的可能。所以,新宸你放心,我決不會碰他一根毫毛的。反而會幫助他實現你們的夢想。”
柳新宸感動地說:“爹……。”柳新宸感到自己終於理解了自己的父親了。
柳尚轅拍著兒子的肩說:“好了。這麼大了,還要哭啊。”
柳新宸臉紅地說:“爹。我幾時哭了。那是沙子進眼了。”
柳尚轅忽然嚴肅地看著兒子問:“你喜歡葉畢飛吧?”
柳新宸楞在那裏。
柳尚轅語重心長地說:“新宸,你可是我們柳家唯一的繼承者。這葉畢飛雖然有才幹,長地像姑娘,但是他畢竟是個男子。畢竟沒有一個女子會有他這樣的見識、才幹的。如果他是女子的話,爹一定會千翻百計地讓他成為咱們柳家的媳婦。然而他確實個男子。這龍陽癖的事,你可不能粘啊。”
柳新宸神情一暗,低著聲音說:“爹,你放心。我知道要怎麼做的。而且畢飛喜歡的是張玉涵。”
柳尚轅欣慰地說:“你知道就好。來我們父子已經很就沒下棋了。今晚好好下一盤吧!”
柳新宸高興地說:“好。”
一整個晚上,書房裏傳著這個冰釋前嫌的父子的對藝聲。
歐陽修
張府張玉涵的房間裏,我看著手中柳新宸給我的信,激動地連手的顫抖起來。
張玉涵來到我身邊,握住我顫抖的手問:“畢飛,你怎麼了?”
我興奮地說:“我明天就能見到歐陽大人了!”
張玉涵看著興奮地我,奇怪地問:“見到歐陽大人有怎麼讓人高興嗎?”
當然,這歐陽修可是“唐宋八大家”之一。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可是成為千古一句啊!能見到這樣的大文人,大名人,我怎麼不高興,不興奮呢?不過,我可不能這樣跟張玉涵說。我找了個借口說:“因為我從以前就非常仰慕歐陽大人的才華,所以現在知道能見到歐陽大人,我才那麼興奮。”
“哦,仰慕?”張玉涵挑眉,靠進我問。
我手抵著眼前的胸口,解釋說:“我隻是純粹的仰慕。就好象你仰慕自己的先生一樣,嗚……”
張玉涵已經壓下臉,吻著我。他吻地很霸道,伸進舌頭糾纏著我,讓我無從回避,隻能摟著他的脖子回應他。
終於他放開了我。我靠在他的肩上喘息著。張玉涵抱著我說:“以後連仰慕也隻能仰慕我。”
哎,我怎麼愛上這麼霸道又愛吃醋的男人呢?我邊想邊應和著:“知道了。我已經隻仰慕你一個人。”
張玉涵這才滿意地放開我,拿過我手中的信看著。看完,他皺著眉,放下手中的信,說:“想不到經過上次,這柳新宸還不死心,還要跟你單獨見麵。”
我握著他的手說:“玉涵,上次我跟柳大哥已經講清楚了。他以後隻會當我的大哥。我看柳大哥之所以這麼針對你,還不是因為你經常針對他啊!”
張玉涵放握住我的手,說:“誰讓他喜歡你啊?隻要是喜歡你的,我都會針對他。他晚上就來接你了,記得要跟他保持距離。”
我馬上保證說:“放心,我一定會跟他保持距離。”
晚上,柳新宸坐著馬車來到張府的門口。張玉涵拉著我再次交代:“保持距離。”
我笑著說:“好了。這句話你不隻講了幾十次了。我一定會‘保持距離’的。”
這時,柳新宸不耐煩地說:“畢飛,時辰不早了。”
我放開張玉涵的手,說:“我要走了。”
馬車上,我問坐在對麵的柳新宸:“柳大哥,歐陽大人是個怎樣的人啊?”
柳新宸掀開簾子,看著天空中的圓月說:“先生,就像這明月一樣,指引著我。”
我看了這天空的圓月,問:“指引?”
柳新宸笑著說:“等你見到了先生就知道了。”
很快馬車就在歐陽府聽下了。我跟柳新宸下了馬車。柳新宸向守門的家丁遞了拜帖。守門的家丁接過拜帖,笑著說:“老爺已經交代過了,柳大人來的話,直接帶柳大人去見他。這邊請。”
這歐陽修的府邸還真是充滿詩情畫意啊!涓涓細流,引人致甚的風景。不虧是一代大文豪的家啊!我一路感歎著。
守門的家丁終於停下了。我不得不拉回被周圍風景的吸引的視線,抬起頭看著“醒世齋”。這名字讓我想到明末馮夢龍的《醒世恒言》。
柳新宸跟我推門進了“醒世齋”。隻見一人手中拿著信低著頭在細細的閱讀著。
柳新宸上前叫到:“先生,先生。”
這時,歐陽修才抬起頭。隻是我才有機會打量這位大文豪:他大概三十五歲左右。他長得並不像張玉涵、柳新宸那樣俊秀。他的長像隻能算一般,是那種街上經常遇到的臉。他唯一能引起別人注意的是他那睿智的眼睛。
歐陽修站起來,抱歉地說:“新宸,你來了。你瞧我又看你在益州寫給我的信。真是讓人百讀不厭啊!我每讀一次,就有新的收獲。來,你再向我講解一下。”
柳新宸向歐陽修做了揖,說:“先生,這次不用我向你講解了。就讓這位提出者向你講解吧!”
歐陽修上下打量著我,轉過頭輕聲地問:“新宸,他就是葉畢飛?”
柳新宸回答:“先生,千真萬確。”
歐陽修再轉過頭看著我,說:“這是後生可畏啊!”
我謙虛地回應到:“歐陽大人謬讚了。”
“光你的對大宋現狀的分析就足以受得起這句話了。”歐陽修肯定地說。
歐陽修回到書桌上拿起信,問:“畢飛,既然你對大宋的弊病有如此精辟的認識,你可有解決辦法。”
我向歐陽修做了揖,說:“回歐陽大人,由於大宋的弊病由來已久,想一下子想出對策解決是不可能的。”
歐陽修看著我說:“那就是說你有辦法暫時應付這些弊病對大宋的影響。”
不虧是歐陽修,馬上就猜出我話後麵的意思。
我回答說:“晚生是有一條應付的辦法。不過,怕歐陽大人不齒。”
柳新宸沉不氣說:“畢飛,你就別買官子了。先生決不是無知之人。”
我看著歐陽修睿智的眼睛,說:“這辦法就是商。”
歐陽修皺了一下眉頭說:“商?聽說你是一位非常能賺錢的商賈。”
哎,這千年的儒家思想這是毒害人不淺啊!連歐陽修這樣有見識的大人物也不免對商賈存在偏見。
我看著歐陽修坦然地承認:“我確實是商賈,而且以賺錢為首位的商賈。”
歐陽修吃驚地看著我。我知道他以為我會為自己辯解。
我停頓了一下,說:“我知道世人皆認為商賈逐利,為了利益可以做任何壞事。但是,這隻是一部分不法商賈和儒家的思想讓世人如此認為,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們商賈隻是凡事以利益為出發點。但是我們也會在不損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也會經常做些利民的事。我想歐陽大人應該知道現在大宋最少有六成的稅銀來自我們商賈。正是由於我們商賈的逐利,才能為大宋繳納這麼多稅銀。我們這樣也間接地減輕了百姓的負擔。這就是我們商賈逐利的益處。其實,世人皆逐利,而並不僅僅是我們商賈。隻是百姓逐的是微不足道的隱利,而我們商賈則逐的是為世人所不齒的顯利。我相信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達到聖人的見解,不從利益出發。而大部分的人都逃不出利益的糾纏:有人逐自身的利益,有人逐家族的利益,更有人逐國家的利益、民族的利益。因此,逐利並不可齒,可齒的是那些逐錯方向的利。我們不能因為這些逐錯方向的利,而全盤否定逐利。相反,我們要好好的引導逐利的方向,把自身的利益、家族的利益和國家的利益盡可能的聯係起來。這樣才是真正對待逐利的方法:不是一味的否定,而是引導它為國家利益服務。”
歐陽修、柳新宸都楞在那裏,震驚地看著我。這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終於,歐陽修打破了沉默,向我做了揖。這代文豪向我做揖。我馬上扶起他說:“使不得,使不得。歐陽大人。”
歐陽修終於站起身,說:“畢飛,憑你剛才的一翻見識,絕對受得起。”
我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這隻是晚輩拙見。”
歐陽修忽然看著我問到:“畢飛,你剛才說的應對之策想必也與這‘逐利’有關吧?”
這回輪到我楞在那裏了。不虧是歐陽修。我佩服道:“確實如此。敢問歐陽大人為何覺得大宋現狀非常不好呢?我大部分的原因是朝廷缺錢,應付不了跟西夏、遼國的戰爭,應付不了各種天災吧!但是,向解決這冗官、冗費、冗兵這三個由來已久的問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為它所觸及的利益方實在是太大。簡單地說,如果采取措施解決的話,就是與大宋整個官、兵為敵。可想而知結果隻能是一個:失敗。現在的大宋就猶如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如果用一劑非常有效的重藥,不然會事得其反,加速病人的死亡。隻能用一種效果一般的溫和的藥,雖然效果不顯注,但是確實能讓大宋這位病人一點一滴的好起來。”
歐陽修迫不及待地問:“敢問這溫和的藥是什麼?”
我看著歐陽修睿智的眼睛說:“商道。”
歐陽修喃喃著:“商道?”
我肯定道:“對。我們大宋現在唯一適合的藥就是商道。商可以在不增加百姓負擔的前提下,向朝廷繳納燃眉的錢財問題,為醫治大宋這病入膏肓的病人爭取足夠的時間。”
歐陽修看著我問:“你說的商道是指聯合錢莊吧?”
“這隻是商道其中的開頭部分,但是也是最重要的部分。有道是好的開頭是成功的一半。我想歐陽大人應該已經知道聯合錢莊的益處了吧!聯合錢莊能做到利己、利民、利大宋的真正的利益聯合。”
歐陽修點頭道:“這聯合錢莊確實是利民之事。你今天來找我想必是為了即將開張的聯合錢莊吧!”歐陽修銳利地看著我。
我迎著他的目光承認道:“是的。我希望歐陽大人能支持交子的汴都發行。交子不僅是聯合錢莊所必需的,也是大宋所必需的。”
我剛說到這裏就感到歐陽修的質疑的眼光。
我解釋道:“想必歐陽大人應該知道我大宋白銀短缺吧!這銀子數量如果跟不上百姓的需要,尤其是商業的需要,將會直接影響大宋的發展。其實無論是銅錢還是銀子都隻是買賣東西的一種媒介。古人就有用貝殼、糧食等物品作為買賣東西的媒介。因此,交子是絕對有可能做為銀子的替代物的。當然要百姓放棄熟悉的銀子,轉而用交子需要一個很久的過度,但是聯合錢莊卻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交子為百姓所接受,所用。”
歐陽修聽完後,陷入了沉思。終於歐陽修抬起頭看著我說:“我可以答應你支持交子的發行。但是,我有個條件:你為朝廷發行交子效力。”
我疑惑地問:“歐陽大人,我即非朝廷命官,怎麼為朝廷發行交子效力啊?”
“我會向陛下提議增開交子務的。這樣,我可以向陛下推薦你的。新宸,你可以一展所長了。畢竟你有在益州的交子務當過差。但是,這還需要你父親的幫忙。”
“先生,放心。我一定會讓我父親答應的。”柳新宸保證道。
我馬上反對道:“歐陽大人,我隻想做個商賈,並不想做官。”
歐陽修一聽先是一楞,然後直盯著我說:“畢飛,你是個人才,應該朝廷效力。如果你執意做商賈,那交子的事束我無能為力。”
我看著他充滿決心、堅定的眼睛,妥協道:“好吧!”畢竟,這交子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歐陽修笑著道:“雖然大宋規定官不可從商,但是很多的官員是半個商賈。”
我高興地向歐陽修做了個揖,道:“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