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爭霸天下  變相的告白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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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樣刺鼻的味道,竟讓我感覺到意外的熟悉。
    “玲瓏想對大王下毒……被伍將軍發現了。”梓若見我掩鼻皺眉,忙道,“結果毒液被打翻,所以才這麼刺鼻,不過我已經吩咐人來打掃了”。
    “所以伍將軍一劍殺了玲瓏,並砍了她的頭顱懸在醉月閣門口?”我接口道。
    “嗯。”梓若輕應,臉色卻是又白了白,仿佛又回到了剛才的惡夢裏。
    我冷眼看著那些宮人侍婢們在忙著清掃,地上暗紅的血跡仍在,屋子裏血的腥味,毒的臭味,混和在一起,散發出一種令人幾欲作嘔的奇怪氣味。
    也難怪剛剛宮門口那些侍衛如此誠惶誠恐了,卻原來是有人大開殺戒了……
    曆史上,伍子胥可以為向楚平王報滅門之仇,投入吳王闔閭麾下,最後率吳兵攻楚,將已經死去的楚平王鞭屍三百,那樣一個聰明狠戾的人,果然風采不減當年呢。
    回想起剛剛進宮之時他對我的警告,想來他削下玲瓏的頭顱懸在醉月閣之上,是為了殺雞儆猴吧。很不幸,在他老人家眼中,我似乎就是那隻猴子,還是一隻會當禍水的猴子……
    隻是如果他們查到的所謂的下毒者便是玲瓏的話,那麼解藥便是不用再指望他們的了。
    沒有再待在大廳,我徑自走向臥房。
    鄭旦在房中,看到我進來微微一愣,隨即仍是坐在一旁,不語。
    我看向躺在床上的夫差,他的臉色似乎更加的灰敗了,一身白色的單衣映襯得他的臉色更加的蒼白,連一向張揚的長發也順服地覆在枕上。
    站在一旁定定看了他許久,我伸手從榻旁的架子上拿下那件長袍來,明黃色的長袍。細細地撫摩著那明黃的色彩,我微微有些出神,雖然以往對他張揚拔扈的樣子恨得咬牙切齒,每每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看如今不知為何,我竟有些想念他那副囂張的樣子,想念他一身明黃的樣子……一點都不喜歡他現在這副順從無害的模樣。
    “梓若,什麼時辰了?”
    “辰時。”梓若答道。
    我沒有再出聲,隻是在榻上坐下,單手支頷,看著昏睡中的夫差出神。
    如果勾踐沒有改變主意,如果夫差就此死去……那麼曆史必將重寫,或許我也會因此消失在曆史的洪流之中,為飛煙滅。但……沒有即將消失的恐懼,我的心竟隻有那淡淡漫延開的疼痛……然後疼得不可抑製……
    一直以為自己一生隻會為一個人心痛,卻原來……不是。
    “什麼時辰了?”枯坐了許久,我又問。
    “午時。”梓若答道。
    不知不覺間,已是中午了麼?
    勾踐還是沒有來……
    鄭旦不知何時已經離開,與我這“仇人”兼情敵共處一室,當然不會自在。
    忍不住伸手輕觸他身側的手,好涼,涼得仿佛已經沒有了生命一般。我的心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想要收回手去。
    那冰涼無力的手卻微微動了一下,覆在了我的手上,感覺到他掌心那一絲不意察覺的溫暖,我感覺自己稍稍平靜了些。
    夫差睜開狹長的雙眸,定定地看著我。
    我竟然不忍心撇開眼去,隻得看著他。
    “你哭了。”微微揚唇,他竟然笑得無比暢快,隻是那樣的笑容出現在他蒼白冰涼的臉上,顯得那樣的不合時宜。
    我垂下眼簾,抬起自由的左手拭了拭眼角,果然有些濕潤。
    “看你快死了,我喜極而泣。”淡淡地看著他,我說著“大逆不道”的話,若是伍子胥在此,想必我的下場定然如玲瓏一樣,性命不保。
    “美人竟然如此……狠心……”夫差垮下臉來,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咳咳……”戲尚未演完,他便劇烈地咳了起來,有黑色的血從他蒼白的唇角溢出,觸目驚心。
    一直冷眼旁觀著的我心突地一緊,忙有些慌亂地上前扶起他,“梓若,快拿水來。”
    接過梓若遞上的水,我小心翼翼地拭去他唇角的黑血,將水遞到他唇邊。
    他有些莫測高深地看著我,就著我的手漱了口,竟是說不出的順從。
    半晌,才發現他竟是大喇喇地靠在我懷中,一副虛弱的模樣,盡情地吃豆腐。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這算不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太陽一點一點地西沉,連帶我的心也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可是勾踐,依然沒有出現。
    低頭看了看夫差,他依然靠在我懷中,狹長的又目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我,身材那樣頎長的夫差靠在稍嫌“小巧玲瓏”的我懷裏,那樣的畫麵,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看著我幹什麼,再睡一下吧。”大概是心情不好的緣故,我口氣略略有些強硬。
    “睡了醒不來怎麼辦?”他看著我,有些吃力地伸手撫上我的臉頰,“再者……孤王也想多看看美人哪……”他一臉哀怨,唱作俱佳。
    明知他故意如此,我的眼睛卻仍是微微有些模糊了起來。
    心底的疼痛慌亂讓我不知該如何以對。
    我咬牙拍下他的手,站起身來,“看我難受你很得意是不是?”生生地忍住想要大哭一場的衝動,我狠狠瞪著他,“我承認我是完了,你很得意是不是?你死了我會哭,會痛,你很得意是不是?!”
    腦中一片空白,我幾乎是在低吼,活了二十幾年,我第一嚐到了情緒完全失控的感覺。
    聞言,夫差原就蒼白的神色愈發地難看了起來,臉上的的笑意瞬間消失無蹤,薄唇微抿,似乎連周圍的空氣都結了冰。
    我在說什麼?咬了咬微微發白的唇,有些尷尬地站了一會兒,我掉頭便走出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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