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莫失莫忘 第41章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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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施病了,這一回她似乎真的病的很重。我想,大概是因為做賊心虛吧。
隻是,我發現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文種找出了被摻了毒的藥材,隻是有趣的是,在那些堆藥材裏,我發現了一隻精致的小布袋,那袋子裏放著的,是藥。
我幾乎可以肯定,那便是西施平日裏吃心絞痛的藥!
嗬嗬,看來,西施雖然心機不淺,但技巧還不夠純熟呢,害人的本領還沒有修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啊!
忽然來了興致想看看她見到這隻小布袋時的表情,我有些壞心眼地去西施的營帳找她。
可是她不在。
“香寶姑娘,你來找君夫人?”守衛的士兵笑著輕聲打招呼,比起那一日在會稽山下阻攔我上山的守衛可是禮貌多了。因為什麼呢?因為我是莫離的妹妹?還是因為我這張臉?
“不,我找夷光。”我搖了搖頭,微笑著輕語。
“啊,西施小姐,聽說她身體愈發的不好,範將軍不放心,又怕她影響君夫人休息,便將她接到自己的營帳去了。”那守衛大概被我笑得三魂沒了七魄,忙不迭地道。
我微微一怔。
“反正也沒有關係,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場戰爭,範將軍早就娶了西施小姐了,他們反正早晚都會在一起,住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有個照應嘛!”那守衛仍舊喋喋不休。
是嗎?如果沒有這場戰爭,如果他沒有失憶……如果我沒有被卡車撞到……如果我沒有穿越時空……嗬嗬,可是,哪有那麼多的如果?
如果我沒有被卡車撞到,那麼我便不會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戰國,如果我沒有來到這戰國,那我便不會越到範蠡,如果沒有這場戰爭,如果他沒有失憶,我便會像故事裏那些穿越時空的女主角一樣,灰姑娘遇到王子,從此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大團圓結局……如果……嗬嗬……如果……
有些茫茫然地轉身,不理會身後那聒噪的守衛,我轉身便走。
“範大哥,你衣服破了呢!”一個細細柔柔的聲音忽然飄進我的耳朵。
我止住腳步,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之間竟然走到了範蠡的營帳之前。
仿佛聽到我的腳步之聲,他回過頭來看我。
“香寶?”西施微微怔了一下,又恢複了自然,隻是臉色愈發的蒼白了。
“啊,你衣服真的破了呢。”I沒頭沒腦的,我突然開口。
“沒關係,再換新的就可以。”範蠡看了一眼自己微微有些裂開的衣袖。
多熟悉的對白啊,我輕笑,“怎麼可以,勤儉是美德嘛。”
範蠡皺了一下眉,有些怔怔地看我。
兩兩相望,四目相對,範蠡啊,你能看出我眼中的哀傷嗎?你能讀懂我心裏不能割舍的眷戀嗎?
“範大哥,你脫了讓夷光幫你縫上吧。”西施忽然細細地開口。
範蠡回過神來,微微皺起眉,“你身體不適,不宜過度操勞。”
“沒有關係,隻是縫補衣服而已,不礙的。”西施堅持道。
範蠡隻得依言脫下了外袍遞給她。
西施坐在榻上開始縫補衣物,穿針引線,她細細地縫補起來,我隻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縫補的樣子。
那樣熟悉的場景,那樣熟悉的對白,剛剛有一瞬間,我差點要以為他就要想起我了。
可是,替他補衣的女子,卻已不再是我。
“好了。”在我發愣的時候,西施已經張口輕輕咬斷那錢,將衣服遞還給範蠡。
那細密的針腳幾乎看不出來是縫補過的,果然比我好多了,我笑得有些苦澀,“果然縫得比我好。”
範蠡又是一怔。
懷裏的小布袋……我現在應該拿出來嗎?拿出來當麵對質,讓範蠡看清西施遠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樣沌潔無暇!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有些拿不定主意。隻是微微抬頭時,我的目光卻凝滯了,那榻旁掛著的,竟是那一日我縫過的那一件破衣!
順著我的目光,範蠡也看向那一件衣物,“怎麼了?”他不解我為何反應如此之大。
“這樣一件破袍,還留著幹什麼?”我的聲音微微有些輕顫,從範府一路被打退到會稽山,他竟一直都帶著那件破衣?
“嗯”,範蠡輕應了一聲,“不知為何,總舍不得丟掉。”他的表情有些溫和。
“舍不得……丟掉啊……”我彎了彎唇角,抑製住眼中的酸澀,“可是補得很醜耶!”
“嗯,的確有點醜。”範蠡輕輕笑了起來,一臉的溫和。
“範大哥……”一雙白晰到近乎透明的手兒輕輕覆在範蠡略顯粗糙的手上,西施怯怯地開口,“我心口疼。”
範蠡立刻轉身仔細扶著她躺下,仿佛完全忘了我的存在一般。
我看著西施,透過範蠡的肩,她也看著我。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她會對我有那麼深刻的敵意了。
因為,她知道範蠡逝去的那一段記憶裏有我的存在!
沒有再說什麼,我轉身便離開了營帳。
後來的幾天裏,大家突然都忙碌了起來。
我隻隱隱聽到他們都在談論一件事情,越王勾踐準備派使者入吳求和了!
這一場戰爭終於要結束了嗎?暴風雨前的寧靜期要開始了嗎?
下毒事件之後的第五天,天色有些暗,我剛剛從君夫人處回來,便聽到營帳裏有談話聲。
自那一日之後君夫人似乎對我和善多了,總是召我去陪著她說話逗趣,天知道我快累死了!而此時聽到有喝酒談話聲,我也已經見怪不怪了,因西施身體不適,文種又喜歡往莫離處跑,因此他們倒常來莫離的營帳裏喝些酒,就像以往在留君醉時一樣。
“想不到君上竟然會答應我們的建議。”是範蠡的聲音。
“嗯,從困守會稽山的第一天起,我便一直諫言向吳王求和,當時他還大發雷霆呢。”文種似是喝了一口酒,又恢複了以前那副雅痞的腔調。
“不知道君上怎麼突然就想通了。”範蠡說著站起來身來,“你繼續喝,我該回營帳看看夷光去了。”
我忙躲到一邊,看著他離開。
“香包子,心痛吧。”身後突然傳來文種的聲音。
我連忙轉身,看到文種正拎著一隻酒壇站在我身後。
“是啊,心很痛。”我笑,一本正經地道,心裏一陣撕裂的疼痛漸漸襲遍我的全身。
文種皺了眉,“我本來以為你會把那小藥包當著範蠡那小子的麵摔在西施臉上的。”他仰頭喝一口酒,微微笑道。月光下,他月牙白的衫子已經被酒浸濕了一片。
他知道我在藥材裏發現西施的藥包?
“我本來也想那麼幹的。”我又笑,眼裏幹幹的,什麼都沒有。
“香包子,被一個人徹底從記憶中遺忘的感覺,是怎樣?”他又喝了口酒,看著我道。
“心痛得……快到死掉。”我眼也不眨地微笑回答,拚命壓抑心裏那一片荒蕪的疼痛……
“唉,我能理解莫離為什麼為了你命都不要了。”文種歎了口氣,有些誇張地道,“你果然有讓人心疼的本事啊”。
“說到最後,原來是嫉妒姐姐比較喜歡我啊。”我都不明白自己怎麼可以笑得那樣燦爛。
“嗬嗬……好像是這樣哦。”文種笑了起來,“那一日你對君上說了什麼,讓他竟然改變主義同意降吳?”冷不丁地,他忽然開口。
“這不是你所期望的嗎?”我抬頭看他,一臉的笑意,果然什麼都瞞不了他,隻是勾踐他真的是因我一番話而選擇忍辱負重的嗎?
“嗬嗬,還是不能小看女人呢!”文種摸了摸鼻子笑了起來,手中的羽扇卻不知丟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