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朽無勍敵 應變有先機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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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出來,秦瓊程咬金的眉毛就是一皺,單雄信臉上微微露出一點笑容,謝映登和羅士信在她身邊頻頻點頭,隻有自己的主帥裴行儼,臉上神色不變,讓人看不出他心裏具體的想法。
程咬金皺了眉頭說:“曉雲啊,你可想到明天你一要獎賞,可就有人性命不保了。”
“切!”蕭曉雲搖搖頭說:“他誹謗我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我也性命不保呢。這事怨不得我,隻怪他自己心術不正,害人反害己罷了。”
秦瓊聽了這話知道蕭曉雲無論如何都要糾出當時告密之人,拿著酒杯沉吟著不知是該繼續勸下去還是該就此罷手。桌子上的氣氛就此冷落了下來,蕭曉雲忽然說:“秦大哥,你是不是想讓我就此罷手啊?”
“嗯?恩!”秦瓊點點頭:“得饒人處且饒人。”
“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得。”蕭曉雲揮揮手:“咱們兄弟之間還要有所隱瞞嗎?誹謗之人是誰我心裏清楚,他跟二位大哥可是沒有什麼交情的。大哥你不如直接把原因說出來,小妹也好判斷這件事到底該如何處理。”
秦瓊跟程咬金對視一眼,最後長歎一口氣:“還是告訴她吧,這事是瞞不住的。”
“曉雲啊,你可知道殺了誹謗之人對主公的聲譽有多大的影響?”程咬金歎了口氣說:“那日主公隻是要挫一下你的銳氣,誰知你們兩個話趕話就變成了這樣。事後主公跟我們說過無數次後悔,正想撤了那道軍令,可是你已經帶兵出戰。當然這場戰爭勝了自然是好事,可主公卻陷入兩難的境地:若是不殺那人你自然不肯罷休,若是殺了那人,今後敢向主公說實話的人就少了,所以……唉,你自己考慮吧。”
蕭曉雲聽了這話立刻明白,原來秦瓊和程咬金是替李密做說客來了。所謂酒無好酒,宴無好宴,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李密也夠貪心的:又想保住自己在裴家軍安插的手下,又不願意落下一個言而無信的名聲,哪有那樣的好事。蕭曉雲沉思良久,抬頭看了看各人的表情又向四周掃了一眼,才說:“大哥,你們是不是在主公麵前立下軍令狀了?”
秦瓊一驚,心說她是怎麼知道的,嘴裏卻反駁道:“沒有。”
“沒有?”蕭曉雲挑眉去看程咬金:“本來這個獎賞我是一定要的,別的不說,隻為給自己討個公道。可若是關係到大哥,這事情怎麼都有轉圜的餘地。”
程咬金聽了這話,急忙說:“軍令狀倒是沒有立,不過我們拍胸脯保證了。”秦瓊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剛要製止,程咬金卻說:“曉雲不是外人,告訴她無妨。我昨天晚上在主公麵前保證你不會再追究這件事了。”
蕭曉雲也不說話隻是望向秦瓊,見他麵有難色,眼神閃躲,說明當時他不僅在場,大概也是做了保證的。朝裴行儼看了看又低頭想了一會,於是笑道:“早這麼說不就行了,我們之間就該像程大哥這樣坦誠相待的。既然大哥說了不追究,那我明天上殿一定什麼都不說。”
之前蕭曉雲咬定了要那個人的腦袋,此時卻突然鬆口讓秦瓊幾乎不敢相信:“阿?這個賞賜你不要了?”
“你們都拍胸脯保證了,我還能要嗎?”蕭曉雲癟癟嘴伸筷子夾菜:“大哥說的話,我能不聽嗎?”
“這……委屈你了。”秦瓊聽得她話語裏全是委屈,嘴角耷下來似乎要哭一樣。“好雲兒,大哥知道這事讓你不舒服,想要什麼就盡管提,大哥都補償給你。”
“真的?”蕭曉雲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我昨個兒在街市上看到一個玉製的九連環,喜歡的不得了。可是餉銀都在小鳳那裏,她最近又因為出戰的事不理我,大哥不如買來送我吧。”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裴行儼指著她對秦瓊說:“任她再怎麼智計無雙箭術過人,其實都不過是個孩子。前幾天打著生病的旗號剛纏著我買了一個孔明鎖,現在又算計到你頭上來了。”
大家聽了這話笑得越發厲害,蕭曉雲哼了一聲挾了一個大骨頭放到碗裏低頭去啃,眼角掃過旁邊的屏風,看著那後麵明黃的靴子離開消失,把眼睛一彎,笑眯眯的端了那杯參了鹽的水酒遞到謝映登麵前:“六哥喝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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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英殿中複命時,蕭曉雲很默契的忘掉了當時要求的賞賜,當然李密因此也賞了更多的金銀珠寶給她。除了那些珠寶首飾像以往一樣搬到秦瓊家上繳朱玉鳳以外,元寶金錠被蕭曉雲和羅士信謝映登在玄英殿外當眾“坐地分贓”,亮閃閃的金銀在箱子裏倒來倒去,晃的眾人眼睛都花了。最後幾百兩銀子三人懶得再分,包下豐泰樓呼朋喚友的玩了好幾天,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回家。
後來有人把這事告到李密那裏,誰知李密聽了隻說:“不過是小孩子愛玩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這話傳出來以後,三人於是越玩越瘋,最後還是單雄信忍無可忍把三人都抓回來關了幾天,他們才老老實實的不再鬧騰。
豐泰樓的老板卻十分高興,自從上次自己的招牌被神射將軍射下來以後,蕭曉雲他們就總帶著人來照顧他的生意。前幾天出手更是大方,自己賺了個盆滿缽滿,想到自己的生意這麼好,晚上睡覺都樂得直笑。
這天晚上豐泰樓大堂裏又坐的滿滿的,雖然蕭曉雲他們沒來,可是這裏已經成為內軍和右軍、中軍將官的聚集地。有人邊點菜邊問老板:“怎麼那三個小哥沒來?”
“被關起來啦。”老板指著新換的菜牌說:“前幾天蕭姑娘和謝將軍喝醉了比試,把小店的菜牌都射下來了。剛好單將軍路過,全抓回去不讓出門了。”因為收到了豐厚的賠償金,所以老板私下裏很希望他們多比試幾次,把店裏的桌椅板凳碗碟杯盞全換了才好。
眾人哈哈大笑,靠牆的一桌有一個新來的,還不是很明白:“蕭姑娘?是那個玉影青弓嗎?”
“哎,你的消息太落後了。”他旁邊的一個人說:“這個蕭姑娘自從演武奪魁後,又大鬧洛州,把越王的登基儀式搞得一團糟,給我們漲了不少的威風。就連號稱大隋朝第一的宇文將軍,前一陣子都被她帶了五千兵馬殺的不敢再走鄭州了呢!”
“這麼厲害?”當先問話的人說:“聽你這麼說,這個女人定然虎背熊腰,可怕的緊,我怎麼都沒有見過呢?”
“哈!”另一個人嘲笑他說:“看你就是個土包子。前幾天我天天都看到她和謝將軍出來喝酒,眉目清秀的一個小女孩,總是笑嘻嘻的,比你家婆娘不知好看多少倍。”
“啊……”問話的人當即張口結舌,過了一會才說:“別是你看錯了吧。我聽說她也就是一個主簿,哪有那麼多錢來豐泰樓。這裏可是清渠最貴的酒樓。”
“主公賞的唄。”又有一個人說:“我聽宮城裏當值的兄弟說:這次主公的賞賜比平時都要豐厚呢。”
“唉……”那人歎氣說:“什麼時候我也能得到這麼多的賞賜啊。”
“噓”那個有兄弟在宮城裏的人小聲說:“聽說蕭姑娘開始是被人陷害了,因此才要打這一仗證明清白的。她要的賞賜可不是金銀珠寶,而是陷害她的那人的腦袋。”
桌子上一片安靜,過了一會才有人說:“蕭姑娘真是不錯,就應該給這些嚼舌根的小人一點教訓。奶奶的我們在外麵拚了性命的殺敵,哪些小人隨便張嘴說兩句就升了官,這也太沒有天理了。哎,最後把誰的腦袋砍了?”
“誰都沒砍。”那個透露消息的人把生意壓得更低:“主公誰都沒有懲罰,隻是多多的獎賞了一些珠寶。”
“什麼?”剛才那人大叫一聲,被旁邊拉住後尷尬的咳嗽兩聲,等眾人眼光轉開以後才說:“蕭姑娘就這麼罷休了?”
“不然還能怎樣,賞賜這麼多,分明就是主公護著那個人,用金銀來堵蕭姑娘的嘴罷了。”那個人歎了口氣說:“咱們下麵人都替蕭姑娘鳴不平,可是誰又有辦法。”
又是一片安靜,有人小聲說了一句:“要是翟主公還在,就不會這樣了。”
“禁聲!”旁邊的人說:“這個時候你還提翟主公,不要命了嗎?”
“我就是隨便一說。”那人低聲說:“這種不守信用包庇小人的事,以前咱們瓦崗根本就沒有。自從翟……嗯哼,去了以後,咱們瓦崗就越來越糟糕,不光連個洛州都打不下來,主公身邊的小人都越來越多了。”
“那倒是。”剛才讓他安靜的人說:“咱們主公以前多體貼將士,再看看現在,哎……真是變得讓人不敢認了。”
“別說了,越說越傷心。要是再被人聽見了告上去,我們的腦袋都沒了!”另一個人說:“連蕭姑娘那樣的人被人陷害了都沒有辦法,咱們議論這些有什麼用。喝酒,喝酒……”
桌子上頓時一陣碰杯聲:“喝酒”,“喝酒,不說了”。
他們隔壁的桌子上隻坐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把這些話一點不落的聽了進去,握著酒杯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轉身往外走。小二急忙趕上來算酒錢,被對方黑沉沉的臉嚇了一大跳,正猶豫時那人後邊跟著的人塞了一錠銀子在他手裏:“不用找了。”聲音婉轉動聽,美妙異常。
又是一個女扮男裝的?老板盯著銀子樂嗬嗬的:自從蕭姑娘的名聲傳開以後,清渠的姑娘們就喜歡穿著淺色的衣服扮成男裝出來走動。不管是男是女,隻要有銀子賺就好,他笑嗬嗬的拿了銀子在嘴裏咬了咬,又拿袖子擦了擦:哎呀,銀子底下還有鋼印呢,……內造,前麵兩個字太繁瑣,有點看不清楚,沒關係,銀子是真的就好。
誰也沒有看到,二樓雅座掀著一角的簾子隨著那人的離開慢慢放了下來,白玉般的手映襯著豔紅的衣袖緩緩的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