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陪淫賊喝酒
    “哎…哎…喂喂喂…幹嘛啊，放手啊先，沒人追來啊……“霏霏被向南一路拖著，直到翻過了山頭才停下來。
    向南甩開她的手，和她拉開了一些距離。深深地吸氣再呼氣，強壓下在自己體內亂串的真氣，平複平複情緒。本來嘛，自從她南玉兒南大小姐一早上突然到訪，他到現在還耳根不淨，心緒不寧，坐立不安，焦躁不已。她大小姐片刻不離的向他訴說相思之苦，什麼“表哥啊，你偷偷走了也不和我說一聲，害的我找的好苦啊！”拜托，他又不是偷偷地一個人跑出來玩兒的。什麼“表哥，來吃一塊我親手做的金桂芙蓉膏，可好吃了……”什麼“來來來，表哥啊，這是我跟你定做的靴子，試試看合不合腳……”還有什麼“表哥，你看我這麼多東西沒地方放，要不，把我的物件放在你書房？不占地兒，還添彩呢！”敢情他一大男人，需要把自己裏裏外外打扮的花花綠綠的，才不給她南大小姐丟人！蒼天啊，有沒有人來解脫他？
    等到南大小姐終於能放他歇會兒的時候，好麼，這麼個活寶不怕死的又來了，真正是半刻不得安寧啊……不過，為什麼自己要出來救她？為什麼看到她一副怕的要死的表情竟然忍不住的著急？一定……一定是因為孟江蘺，對，江蘺和她很好，自己隻是幫幫朋友的朋友而已。
    霏霏等了半天不見他開口說話，偷偷地斜過眼睛瞟了瞟他。說實話，很少和他單獨在一起。每每來醉好山莊，不是和孟江蘺談笑戲耍，便是和家丁侍女們聊天遛彎，都沒和他說上幾句話。總是看他遠遠的在一旁練劍，或者消失的無影無蹤，或者過來無視霏霏的眼刀硬生生的把孟公子拖走。這人，最難琢磨了。霏霏認真的下了結論。
    不過話說回來，他真的很好看。初冬天氣，他依然是繡邊白衫，腰間束著金邊寶石腰帶，整個人還是那麼的爽朗英挺，讓人移不開眼。但是好看歸好看，不至於就傻站在這兒欣賞人家的美色啊，大冷天兒的，兩人不聲不吭的杵在這兒，也真不是個事兒。
    “那個……莊子原來是你的啊？我以為是孟江蘺的呢！”霏霏邊瞟著他，邊小心翼翼的說道。沒得到任何回應。“那個……你的莊子真大，真美，真壯觀……嗬嗬……“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是霏霏一向奉行的原則，就不信他沒動靜。
    真的，沒動靜啊，雲向南本來想給個笑臉的，可是難度一時有點大，於是，還是沒表情。
    “你表妹還挺漂亮的，不過就是脾氣不怎的好，要是改改這挖人眼睛的毛病，那就真好比金枝玉葉了……“霏霏自顧自的向前走著，一時回味起了剛才的一幕。”可是，一看便知是被家裏驕縱寵壞了的，哪像我啊，從小就受到良好教育，知道什麼叫自立根生，什麼叫寬容有禮，什麼叫尊長愛幼……“
    雲向南也跟在她身後，慢慢走著，這荒蕪人煙的山野，才能給人一絲安寧。不過，要是沒有前麵這隻麻雀，想必會更寧靜。抬起頭，看了看前麵的人。隻見她搖頭晃腦的說的好不樂乎，真的很難想象剛剛那個貓在他身後，怕得半死的人和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是同一個人。一個人尚能講的滔滔不絕，想必把她丟在深山老林裏，她也能對著枯木樁子說上個三天三夜啊。雲向南想著，不自覺的摸了摸耳朵。
    一刻鍾過去了……
    “如果我是她姐姐啊，我一定好好的憋憋她，不讓她的壞毛病再犯了，危害蒼生啊……”霏霏舔了舔嘴唇，感覺有些幹了，於是，加快了步子，想要趕回家喝水。
    “你若是她姐姐，想必你的脾氣和她也定是一般無二了……”一個渾厚好聽的男音在霏霏耳根響起。
    “哇……你…你…你怎的還在？”霏霏迅速的轉過身，朝著向南瞪大眼睛。老天，自己這個自說自話的毛病不是被瞧光了？“你…你…你想幹嘛啊？背後偷襲我？”說著，霏霏雙手護胸，退後一步，兩眼都有些水汪汪了。
    一滴冷汗輕輕地從額頭滑向下，向南巧妙地將它擦了。他繞開霏霏，徑自的往前走。
    “喂，喂，你怎麼走了？你幹嗎去啊？”霏霏小跑的跟著他，一臉不解。
    “天色尚早，去集市逛逛，你早些回去吧，不要讓金…金老爹掛心。”雲向南不急不慢的說道，拿眼神瞟了瞟她。很好，小桃花又開始滴溜滴溜了。
    “少來，我也去，我在你莊裏受了那麼大委屈，你你怎麼也得請我吃頓好的，壓壓驚吧！”其實，是想起了落雁樓裏的芝麻香酥雞，和普安齋裏的油燜大海蝦啊，真是口水來了，擋不住啊。
    “我……”他想說，他有要緊事要辦。
    “少找借口，欺負人了不用道歉嗎？讓你請頓飯是給你機會，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欺負你的是我表妹，又不是我，怎的不找她？”對嘛，冤有頭，債有主啊。
    “你們是一家的，表妹闖禍，表哥擦屁股，很正常啊！”霏霏連腰都叉起來了，儼然一副潑婦罵街之態。
    自動省略其中不雅詞彙，向南突然感覺自己好渺小，矮了霏霏一大截，枉他七尺男兒，氣吞山河，英雄蓋世，居然在這陣勢下，屈服了……
    你大爺的，惡霸就是這麼煉成的……賤人，也是這麼練成的。
    臨水居……三樓……廂房
    “來啊，喝…喝…喝酒！嗯嗯，快，滿上，滿…上……“雲向南定了定神，有一種要直衝九霄，把那個撒酒瘋的女人甩得遠遠的衝動。好吧，要吃飯，行啊，給大餐。要好菜，行啊，給最好的。要酒，行啊，上好的桃園米酒。要罵人，行啊，小二一旁伺候著。可是，不帶這樣的啊，能不能別一會哭一會兒笑，抱著酒壺往桌子底下鑽？能不能不要揪著小二的耳朵叫七丫八丫啊？能不能不要腿擱桌上，鞋底板的泥水沾了一桌啊？這些都不是重點啊，重點是，霏霏滿屋子鬧開，沾得滿桌子泥水的時候，可憐的他還沒扒上兩口飯，底兒都沒墊著。
    “行了行了，別喝了，回去吧啊……“向南伸手把霏霏從桌子底下拉起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紅彤彤的臉頰。細膩玉滑得觸感，一時讓他有些神迷。
    霏霏本就熱的不行，臉上燒得很，突然一股清涼附上臉頰，別提多舒服了。於是，霏霏趕緊抓住那陣涼意，不住的往臉上噌噌，舒服的呢喃著。
    向南猛的一怔，一股熱流毫無預兆的在體內串開了，直燒的他燥熱難當。該死，自己怎麼說也是閱女無數，如何這樣就失控了？
    “金十丫！十丫！醒醒，你醒醒啊！”向南狠了狠心抽回手，將她扶回椅子上坐好。
    “我…我不叫十…十丫，誰愛叫…誰叫……”霏霏舔了舔幹燥的唇，腦中一片空白。好熱啊，想把絹帶解了，脫掉外衫。
    霏霏朱唇輕啟，麵如桃花，濃密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著，一閃一閃，擾動人心。還不怕羞的用小手扯著胸前的衣襟和絹帶，以示她熱的不行啊。
    向南失神的望著眼前的這張麵容，從沒想過它會有這樣一番色彩，那點勾人的粉紅，實在讓人忍不住親近芳澤。強壓下體內的火苗，穩了穩心神，方才清明起來。
    “那你叫什麼？嗯？”難得的好興致，向南也跟著她胡言亂語。
    “霏霏……蘇霏霏……依依……嗬嗬……“簡直語無倫次了。
    霏霏聲音越說越小，後來變成了輕輕地呢喃，紅唇一張一翕，更顯得小臉生動，膚白似雪。不經意之間，有股淡淡的馨香散出，在向南鼻尖縈繞。
    那把無名火“騰“地又燒起來了，向南居然強烈的渴望著埋首在她頸間，去聞聞香味從何而來。
    “該死！雲向南，你真是下賤！”強迫自己打斷思路，在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金十丫，回家了啊！”打橫將她抱起，居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沉，應該說輕的有些意外。每每看她精神抖擻，神采奕奕，整天的咋咋呼呼的，怎麼看都不瘦小啊。哎，自從認識了她，意外總是特別的多啊。
    “嗯嗯，把。。龍蝦…打包，打包帶走，嗯…八丫愛吃…吃…”霏霏被抱起來的動作驚醒了些，小桃花拉開條小縫，唧唧歪歪的念叨著。
    “醉成這樣，還想著別人，哼……“向南忍不住笑了，眼神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心裏突然有一種癢癢的衝動，又渴求又滿足。
    晚風拂麵而過，透著絲絲清涼。一彎明月斜掛在天幕上，泛出瑩瑩白光，十分美好的夜晚啊。向南抱著睡熟了的霏霏穿過街道，走在寂靜的山間小路，第一次覺得心裏是暖暖的，安寧的。這種感覺，從來未有過。
    從記事起，所有的一切都是冰冷的。仇恨，暗殺，逃生，鉤心，鬥角，一步步，一幕幕的，都是血腥，都是黑暗。可曾有半點亮光和溫暖？可是，誰又不渴望溫暖？
    看著懷中的女子，睡熟了居然能這般乖巧，沒了平日裏的聒噪吵鬧，現在更別有一番味道。可能是不安穩，也可能是冷了。霏霏自覺的朝向南的懷抱深處拱了拱，更緊的貼著他，尋找溫暖。
    “嗬嗬……”向南輕笑著，把她摟得緊了些，懷裏被緊擁著越發踏實，越發圓滿，仿佛心裏的空洞也給填滿了一樣。
    “唰…唰…唰…”靜靜地山道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向南敏銳的感覺到有人接近了。他放緩了步調，準備這第無數次的迎戰。
    可是這次，有些不同。向南看了看懷中的霏霏，微微皺眉。
    “呼——“一聲輕響，有東西夾著勁風，從背後襲來，速度奇快，勁道十足。看來這次來犯者，是個難得的好手。
    微一偏頭，向南躲過了這致命一擊。犀利的眼神捕捉到了瞬間之內沒入土中的暗器，心下了然。
    “想不到，連江湖上人人驚懼的”流銀為霜“都能請來，看來徐老前輩也並非世人所說的一派傲骨啊！”向南一語道破來人身份，一邊思量著如何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