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霖軍帳內。
    “小卿這麼晚了還不睡，莫不是在等我？”霖憾天掀帳而入，緊挨韓何卿坐下，一把攬過身邊的人，笑得狡黠。
    “憾天…別鬧了…”韓何卿對著地圖看得正出神，忽地被一個環抱擁的幾乎窒息，輕歎一聲，在那人懷裏幾下的掙紮，卻掙脫不掉。
    “別動，小卿。你這是在誘惑我麼？”眼裏笑意愈濃，耳鬢廝磨，霖憾天清楚的感覺到懷中人灼熱的溫度。
    “憾天…這是帳中…別…”韓何卿早已紅透了一張臉，後麵的話羞於開口。
    “嗬嗬~那又怎樣？”熱氣噴吐而出，霖憾天索性一翻身，把那人壓在了地上。
    “你……”韓何卿氣結，但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貼近的唇狠狠吻住。
    硝煙戰火裏的唇齒纏綿。
    吻罷，霖憾天回味般舔了舔嘴唇，笑得滿足，十足一隻偷了腥的貓。
    “好了，憾天，快起來…”韓何卿欲推開壓在身上的人，無奈那人把臉埋在他的頸窩，動也不動。
    “哎…憾天…別鬧……”
    “我哪裏鬧了，這麼晚了不就是該休息了麼……要不是我來看看，小卿你看地圖又不知道要到什麼時辰了！”
    “憾天…這樣也不是辦法啊……”地上的人輕微的動了下被壓住的肩膀。
    “好~好~那我們到床上去~”
    “……”
    “我已經警告過了帳外的兵士了，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能隨便入賬~所以小卿你就放心吧~”
    “……”
    “我知道小卿也想我了是不是~那今夜我們就……”
    “憾天……”韓何卿勉強牽了牽嘴角，打斷了霖憾天的話：“我的意思是霖軍一直這麼僵持下去不是辦法……”
    “呃……”
    “雖說有依臣兄坐鎮後方運輸糧草，但如此長期下去的消耗對冀州也甚是不利。”
    霖憾天沉默片刻：“如此形勢自不能退兵，但也不能強攻吧？”
    “攻城正是何卿所想。”
    “什麼！小卿開玩笑吧！”韓何卿的一句話驚得霖憾天幾乎跳起，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神色平和的人。那一張篤定的臉上，確確實實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韓何卿撐地坐起，鋪開桌上的地圖：“隻靠攻城自是不行，所以還要……”手指在下邳堤壩的位置上一指：“決堤！”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是一場勝負。
    水淹下邳，霖軍大捷。
    “降兵已收編至各軍帳下，隻剩對徐州降將如何處置，不知諸位有何看法？”霖憾天甲胄於身自是一種凜然的霸氣，抬眸掃過眾將，目光偏偏在韓何卿身上停住。
    “降將若留，隻恐徐州軍心不定。他日生反叛之心，對我軍大是不利。”
    “張將軍所言甚是，與其留他日禍害不如今日除之。”
    眾將意見一致，不過殺之。而韓何卿卻不發一言，神色陰沉。
    “韓將軍意見如何？”霖憾天眯起眼睛看向韓何卿，像是在等一個答案，一個早已猜到的答案。
    “許向毓許將軍實乃一代名將，殺之可惜……”
    “哦？那韓將軍之意是當留了？”聞言，霖憾天苦笑了一下，眼中的光彩逐漸暗淡在一片陰鬱之中。低下頭玩味一般看著自己那包紮好的右手，無悲無喜好似死水。
    “許向毓如何留的了！前日之事韓將軍難道忘了嗎！”張將軍天生性情火爆，此時也顧不得什麼禮節，有些像是要急了。
    “以許將軍之才，可以張文遠比之……”
    “那誰見過張文遠拿刀砍曹操啊！”不等韓何卿說完，就被張將軍氣呼呼的打斷。
    “主公，許將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為主公所用必是幸事。所以請允許何卿與之一談，或許能改變許將軍心意。”完全明白張將軍的脾氣，所以韓何卿索性不在理論，繼而對著霖憾天說道。
    “恩，就按韓將軍的意思吧。”霖憾天不抬頭，依舊盯著右手上的白色繃帶，神色複雜。
    許向毓對於小卿來說究竟是怎樣的存在，霖憾天說不清楚。覺得不應該隻是英雄相惜那麼的簡單，就想前日讓人窒息的氣氛中一句“向毓”的怒喝。惶恐中太多人都沒有注意到，但他霖憾天卻聽得清清楚楚。那樣的一聲喚裏，有擔憂有關切，像是最關心你的人在你冒險玩命的時候的一聲罵，嚴厲卻溫暖。
    許向毓，韓何卿終是舍不得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