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與騎士 chapter00 主教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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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兩米、三米。。。。。。
我輕輕睜開了眼,從這個角度仰頭望去,盡眼為大西洋那蔚藍色的海水。自上而下,似乎僅有熹微的光線滲入。
靜謐、浮動、幽閉的深海空間。
整個世界皆是沉寂而顫抖的,於是那無端地掙紮顯得是如此無力。
我想,我應該就此沉下去。
於是,我再次闔上了眼睛。
直到腰間的救護繩傳來向上的拉力。那痛楚如同針紮一般,自潛水服一直透進心口。
我想,一定是因為海水太過於冰冷刺骨,我的眼睛才會濕潤。
如果真的存在上帝,請讓我再停留一秒,這在個絕對的自由,屬於我的空間。
否則,一旦上岸,我的靈魂將無法呼吸。
當安逸東粗暴地拉著我的雙臂將我自水麵托上快艇時,我仍舊是緊閉著雙眼的。
剛排開水麵的肌膚被海風猛烈掃過,即使現在是美國的七月炎夏,仍舊凍得我直打顫。
藍眼睛的船夫遞來毛巾,安逸東用力地包裹住我。前者似乎報以羨慕的眼神。然而,他卻不知道,當轉身的瞬間,安逸東正緊緊扼住我的脖子。
“睜眼。”
他將唇貼在我的耳畔,低聲命令道。
他一向知道,我是不敢違抗他的。
可即使如此,我仍舊不敢去看他,因為我知道,他此時此刻一定是微笑的。
正因為是微笑,才可怕。
“你剛才在水下,是想鬆開繩子麼?”
我搖頭。
“那麼,還是想拔掉潛水呼吸器?”
我仍舊搖頭。
“很好,寵靜,記住你是我的東西。沒有我的允許,任何死的權利都不可能。”
我試圖去逃避他的眼神,然而,卻沒有任何的法子。
這是時隔一年後,我再次見到日光的日子,所以我記得清清楚楚。
一年前,安逸東將我關了起來。
一年後,他又無端將我放出來,並帶到美國。
當時的他,也是這般眼神。看似溫柔地朝我微笑著,然後殘酷地扼死我的自由。
每次我都試圖逃避,但結局始終沒有任何的懸疑。
但這一次不一樣,我心裏清楚。
這將是我最後的機會!
於是,在安逸東的監視下,我褪去潛水服,默默垂頭穿好外衣。泡了海水的肌膚,發澀地貼在衣料下,十分地不舒服。
可是我早已習慣了這份忍耐。
他常對我說,隻有忍得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為人上人。
安逸東親昵地拂開我遮住臉龐的發。
“再忍忍,等上岸後,我會好好地給你洗洗。”
當他的手滑進我的裙擺,我麵無表情。
上岸時,船夫用帶著德州口音的英語打趣道:“真是溫柔的情/人,不是麼?”
我冷笑:“他隻是我的養父。”
而安逸東,似乎毫不在乎地依舊微笑著。
我無比確定。
這個男人的內心,住著魔鬼。
十年前,他自孤兒院收養了我。
除了名字,他的一切都是秘密。
但是當他第一次見到我時,曾說過一句話。我銘記自今。
“寵靜,當你十五歲生日時,他會帶走你。”
然而那個他是誰,我從不知道。
我明白,那個莫名其妙的約定,並不等於我的自由,而是更多的深淵。
因為十五歲時,約定中的另一方並沒有出現,而安逸東占/有了我。
從此,我成為了他的禁/臠。是他最寵愛和樂衷於蹂/躪的玩偶。
這殘酷的事實並沒有打垮我。
我已經十七歲了,而明晚,是我的生日。
安逸東突然將我放出,並帶到美國,絕不是因為什麼突發的心情好,而正是因為要有所動作。
——我想我知道,他要做什麼。
安逸東這座位於東海岸的渡假別墅我是第一次來,恐怕也將會是唯一的一次。
他的一切如此神秘,無論是富有和個性,還是獨特的占有欲,都是我不想去探索的。
因為往往黑暗的東西,都是誘人的。
他如言,仔仔細細地將我洗漱了一番。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一件商品或者寵物。
無數個夜裏我夢魘驚醒,這樣的眼神都不會陌生。
“知道麼,你的身/體是我見過最漂亮的。”
我坐在白瓷浴缸裏,緊緊環抱著自己。淋浴的水是冰冷的,他仿佛並不知道一般,持續噴灑在我的身上。
“但是,我更喜歡你聰明的頭腦。”他眯起了眼睛。略帶皺紋的手撫過我的身體。“知道麼,你是個天才。”
“那又怎麼樣?”我知道,他常愛自言自語地說這一句。
他毫不猶豫地給了我一巴掌。
“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一點。寵靜,暴殄天物是你的罪。”
如此宗教的一句話。
安逸臣總喜歡像個高高在上的主教一般,布道著屬於他歪曲的真理。
那一夜因為我惹火了他,所以我被關進了小倉庫,沒有任何月色的黑暗中,我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模仿著安逸臣的字跡。直到心滿意足。
直到第二天中午,他將我放了出來。
屋子裏似乎有人來過,因為有盤僅下到中局的西洋棋正放置在窗前。
安逸臣是輸方,雖然我不懂下棋,但是看到他很氣憤地將所有棋子掃到了地上,然後走開。
陰雲密布的午後,不明朗的陽光僅將淡薄的光圈印留在了棋盤上,當所有棋子都停止了滾動,我看到唯一一隻不肯停下來的黑主教,它的形狀很奇特,仿佛在朝我招手般。
於是我彎下/身拾起了它。
我知道,留下它的人,有秘密要告訴我。
於是,我慢慢扭開了棋子的底座,裏麵赫然夾著一張小紙條。
【殺了他。】
一瞬間,我僵立在原地,仿佛被完全地看穿。
我記得我說過,我想我知道,安逸東要做什麼。
——因為我見過他想要殺人的模樣。
安逸東不知何時返回。
“你在做什麼?”
我沒有回答,亦沒有回頭,害怕眼神出賣自己。
“今晚和我出海。”
“。。。。。。在這樣的天氣?”
“雨天垂釣的話,說不定會帶來意外的效果。”盡管如此,可他的聲音如此冰冷。
“遠離海岸線的話,會找不到導航燈。”
他不再回答。
於是我知道,我應該閉嘴了。
我在沙灘上散步了整一個下午。
八點十三分,安逸東將我拽到了遊艇上。
白色的艇身上以法文寫著“Bonheur”(幸福時光),可笑的是,最後兩個字母早已模糊不清。
大雨早已鋪天蓋地。
或許是因為過於恐懼或者緊張,此時此刻,我竟微笑起來。
這是安逸東最喜歡的遊戲。
生,或者死。
這將是一場注定僅有一人生還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