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相愛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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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酒吧靜悄悄的關門了,就像它當初毫無預兆的開張一樣,輕輕的,它走了,正如它輕輕的來,甚至連一張公告都沒有,人們隻是在平常的一天或偶然或慣性的想去Blue坐著喝一杯,到了地方就發現它鎖著門。本來大家還以為那天隻是店主有事沒開業而已,但當連續一個多月它都還是鎖著門,人們也隻能接受Blue關張大吉的事實了。
Blue酒吧這樣突然的結束營業,其實並沒有引起什麼太大的波動,酒吧的客人也隻是討論了幾天,在各自找到了新的聚集點後,也就慢慢的遺忘了這件不起眼的小事了。
當然,Blue關門的事情導致的另外一個直接的結果,就是李誌遠的夢想終於成真——宋楷瑞和他同居了。這讓李誌遠差點在夢裏都笑出聲來。看他那樂得合不攏嘴的樣子,宋楷瑞在無語的同時也隱隱約約有些高興。
其實,李誌遠完全不必這麼興奮的。Blue酒吧關了門,宋楷瑞沒有了住處,自然是要搬到戀人那裏住的不是。
此時的李誌遠萬分慶幸自己租了一間比較高檔的屋子。在紐約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他硬是租了一個兩層樓的獨立別墅,租金不菲的同時也保障了房子的滿意度,本來就很幹淨而溫馨的別墅在宋楷瑞搬進來後,李誌遠更是雇傭了三個臨時工,保證家裏時時刻刻都幹淨整潔,努力想要給同居後的宋楷瑞一個好印象。
這樣做還是起了點作用的。好印象是留下了,同時李誌遠也在宋楷瑞的心中留下了一個事兒媽的印象——500平米左右的房子有著三個臨時工,簡直是閑的。
同居之後,不用準備比賽,宋楷瑞一下子清閑了起來。於是,李誌遠充分發揮了本國人的優勢,客串了一把導遊,帶著宋楷瑞遊覽起這座城市來。藝術館,博物館,紀念館,歌劇院,電影院,音樂廳,還有各種高檔餐廳和特色小吃,李誌遠和宋楷瑞徹徹底底的過了一把真正情人約會的癮。一周的時間內,有時漫步在上東區,偶爾也會去這裏的大學校園裏參加一些有趣的活動,重新溫習一下當年讀書的時光。那是兩人之間多年以來第一次真正的無憂無慮的快樂,無論是對於李誌遠,還是宋楷瑞,都是如此。
然後,有一天,李誌遠問宋楷瑞願不願意和他回家見家長。
李誌遠是沒有這樣說的啦,不過他的話其實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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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陰雨連綿的日子。細細的毛毛雨從早上天沒亮的時候就開始下,雨絲落在路麵上,草地上,屋頂上,行人身上,給整座城市都蒙上了一層模糊的朦朧的灰色,有著十分的浪漫情調。在這種浪漫情調的鼓勵下,在藝術館畫廊裏一副以家庭為題目的油畫前,在宋楷瑞欣賞畫作正入神的時候,李誌遠鬼使神差的說出了口。
“瑞,願意去我家嗎?”
宋楷瑞呆愣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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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宋楷瑞還是跟著李誌遠去見家長了。
坐在波音747客機的頭等艙裏,看著窗外連成一片的白色雲朵,宋楷瑞的心中有著一絲絲的緊張感。說實話,這還是他到目前為止第一次進行見家長這種有著悠久曆史傳承的事情呢,哪怕是李誌遠之前說了多少他的家人十分好相處的話,宋楷瑞還是不能讓自己心髒的跳動頻率正常化。為了緩解這種緊張,在飛機上的後半段行程,他幹脆問空姐要了一張毛毯蓋在身上,直接睡了過去。
這一覺宋楷瑞睡得並不是很安穩,總是在做亂七八糟的夢,多數都是一個糟老頭子伸出一隻幹癟癟的手指指著他大罵,雖然醒來後已經完全不記得那個夢裏的老頭在罵他什麼,但這種感覺卻是十分的不好。這下,他不僅僅是緊張,甚至連臉色也難看起來。
再不想結束的旅程也總有結束的時候。飛機終於在機場降落,李誌遠幫宋楷瑞收起蓋在他身上的毯子,拿好了行李,帶領著他下了飛機。因為李誌遠事先並沒有通知他的家人,因此機場也沒有人來接機,他們直接叫了一輛出租,上了車,出租車暢通無阻的行駛在這座賭城中。
沒錯,李誌遠的家就位於在全球享有盛名的拉斯維加斯——賭城。
出租車並沒有在市裏逗留太久,而是直接開往了市郊。因為將要到來的重要級會麵,坐在車內的宋楷瑞沒有任何開口的欲望,李誌遠也就很有眼色的沒有去打擾他。三個人的汽車內除了收音機傳出的整點新聞的聲音,沒有任何人說話。但等到宋楷瑞和李誌遠兩人站在了一座占地百畝的傳統歐式別墅前麵時,這一天以來一直在宋楷瑞身上持續不斷的緊張,竟然奇異的消失了。
“遠,你家裏是做什麼的?”看著麵前那豪華型的別墅,宋楷瑞忍不住問道。
“啊?啊……”聽到這個問題,李誌遠起初有些尷尬的支支吾吾,當看到宋楷瑞那滿臉的疑惑時,他才終於下定決心般的繼續道,“我家是黑幫的。”
宋楷瑞愣了一下,然後恢複了常態。
見他並沒有露出什麼厭惡的神色,李誌遠心中深深的鬆了一口氣,然後有些別扭的問:“你……會不會覺得,有些不好?”說完,他像是要解釋一樣,急急忙忙的又增添了一句,“我們家雖然是黑幫的,但我不是,我從來不插手家族裏的事情。”
“沒有了。”宋楷瑞衝他露出一個撫慰的笑容,“隻是有點驚訝而已。”
看著他的笑臉,李誌遠本來提著的心重新歸回了原位。他伸出手,看著宋楷瑞的眼睛中充滿著溫柔:“我們進去吧。”
宋楷瑞怔愣了幾秒鍾,然後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李誌遠的上麵,相互握住。
“好。”
李誌遠家中的主人並不在家,是管家招待的他們。問了才知道,李誌遠的父母出去旅行了,歸期不定,而李誌遠的哥哥也出去工作,要晚上才回來。
既然自己家人從事的職業宋楷瑞已經知道,而宋楷瑞也並沒有覺得這個職業有什麼不光彩的,李誌遠也就趁著家人不在的時候將家裏的狀況向戀人簡略的說明了一下。李誌遠的家族姓馬丁,在拉斯維加斯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了。這個大家族並不是指馬丁家裏的人很多,而是馬丁家族在拉斯維加斯的勢力很大,大到整個賭城三分之一的黑色勢力都歸他們統籌管理,可以說是馬丁家的人打個噴嚏,拉斯維加斯都要抖三抖。馬丁家的人口構成很簡單,李誌遠有一個父親,一個母親,一個比他大一歲的哥哥,爺爺奶奶都已經去世了。現在掌管馬丁家族具體事務的是李誌遠的哥哥,杜克•馬丁,而李誌遠作為最小的孩子,從小就擁有著很大的自由,也就一直沒有插手過家族的事情,他也就知道自己家主要從事賭場的運營,至於其他的事,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當然,這種不清楚跟他本身對這些道道不是很感興趣有著直接的原因。前幾年在外公的支持下去到國外發展,現在回來,離他離家的那時都過了很多年了,更是不了解家裏的事了。
宋楷瑞對馬丁家族經營的領域也不是很好奇,他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你的父親是美國人,母親……”
“我媽是華人。我外公家姓李,我的中文名字也是外公起的。”李誌遠解釋道。
宋楷瑞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以前就覺得李誌遠的五官不像多數西方人種那樣的深邃,看來他的身上還是遺傳了很多屬於他母親的血緣。
看了一下客廳牆上的掛表,上麵的指針顯示著3:45。李誌遠問:“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要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正好可以湊合一頓下午茶。”
宋楷瑞欣然同意。
因為李誌遠母親的緣故,馬丁家廚房長期聘用了一個東方的廚師,不過很不湊巧的是,今天這位廚師正好輪休。環視了一圈那些精致的西方甜點,雖然不是很有胃口,宋楷瑞還是親自上陣,用馬丁家收藏的南美馬丁家莊園所出產的上好的咖啡豆煮了一壺香氣騰騰的咖啡,搭配著冷藏的小型蛋糕,就在廚房裏,兩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親親熱熱的吃完了這頓“湊合”的下午茶。李誌遠鬧宋楷瑞鬧的很厲害,使得宋楷瑞離開廚房來到客廳的時候,嘴角邊都殘留著一塊麵積不小的巧克力色的奶油。
然後他在本應空無一人的客廳裏看到了一個兩米多高、擁有刀工雕刻般典型西歐人麵容的男人。男人看到他,有些嚴肅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應該稱為疑惑的表情。宋楷瑞心裏隱隱有些不妙的預感,與此同時,李誌遠有些高興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出——
“杜克,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
……
無語已經無法形容當時的宋楷瑞內心的活動了。考慮到他那一副偷吃鬼的形象,再想到那個第一次、第一個見到的李誌遠家人的男人,也許,大概,除了囧這個字,再也找不到別的詞語來說明宋楷瑞那一刻的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