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誰折了蒹葭,成你一世的無瑕  第六章 忽忽年華空冷暖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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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六年六月,索尼病逝。
    慈寧宮中,太皇太後端坐在高位,正與殿下拱立的鼇拜交談著。
    “鼇卿家,索尼的事……”太皇太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她頓了頓,顯然是在努力調整著難以掩蓋的悲傷情緒,“唉,哀家其實早就心裏有數,想必鼇卿家亦是。”
    “太皇太後,微臣不明白您所指何事?”鼇拜恭敬地低者頭,謹慎答之,。
    “鼇卿家,哀家也不妨對你直言,索尼一去,皇上年紀尚幼,處理政事經驗尚缺,這首輔大臣一位,斷然不可一日空缺。先帝曾有詔雲:‘特命內大臣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鼇拜為輔臣’,在哀家看來,蘇克薩哈過於自私圓滑,恐不可勝任,遏必隆則懦弱陰鷙,多處於自保狀態,大任斷不可托付於此人。唯獨你鼇大人,這些年來,忠心耿耿,功勳卓著,為我大清社稷,立下了汗馬功勞。依哀家的意思,不日便可宣布,有你繼任首輔大臣一職,鼇卿家以為如何?”太皇太後向來對鼇拜青眼有加,此番索尼一死,更欲將大任委之。
    “微臣惶恐,太皇太後聖見,鼇拜何德何能擔此重任。論為人處世,鼇拜落於蘇克薩哈大人之下,論朝中勢力,遏必隆大人勝過微臣百倍。再者,先帝詔書中四位輔臣排位有先後之分,自當遵照先帝之意,由蘇克薩哈大人擔任,臣自當鞠躬盡瘁協助,輔佐皇上。”鼇拜拜答。
    “鼇大人說的不無道理,隻是這首輔大臣之位,關係到我大清命運福祚,哀家是省之又省才作此決定。鼇卿家忠心可鑒日月,處事謹慎果斷,精幹有為,首輔之位,非君莫屬。鼇卿家斷不可再作推辭。”太皇太後語氣堅定。
    “既然鼇拜有幸得到太皇太後如此厚愛,臣自當盡心盡力,死而後已。”鼇拜跪地,低首重叩。
    “鼇大人請起,皇上年幼,以後就拜托大人多多指點。”太皇太後道。
    “臣謹遵太皇太後懿旨。”鼇拜再次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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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軍帳外火把通明,巡邏的軍士整齊有素地來回巡視著。
    隻聽營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朝大帳奔來。旋而,一兵士緊急下馬,疾步入賬。
    “報……稟告鼇將軍,與土爾扈特族於楞格河激戰得勝,捕獲女將一名!”兵士拜跪於大帳內。
    “女將?是何身份?”鼇將軍原本側身於帳內拭劍,聽此消息,忙轉過身。
    “還未查明。小的這就去查。”兵士正欲退下。
    “慢著。敵軍女將現安置何處?”鼇將軍叫住他。
    “現捆綁於……捆綁於秦副將賬內……”兵士低聲回道。
    “大膽!未得本將軍同意,你們這樣擅作主張,該當何罪!”鼇將軍猛地收劍,厲聲說道。
    “小的該死……隻是秦副將……”兵士一陣囁嚅。
    “下去下去!”鼇將軍一掀賬子,便動身趕往秦曠大帳。
    方才鼇將軍身邊的另一員副將,曹卯曹副將見此,走至兵士跟前,“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還未查明俘虜身份,就將之交於秦曠手中……這萬一……還不滾下去。”
    “是是是……”兵士嚇得屁滾尿流,撒腿便撤。
    曹副將亦出了大賬,跟隨鼇將軍到秦曠賬外。
    “鼇將軍……請留步……秦副將交待了,不許任何人打擾他的雅興。”賬前一兵士阻攔在鼇將軍和曹副將跟前。
    “大膽!秦曠這個小小的副將,也敢阻攔鼇浪鼇大將軍!你們是不想活了!”曹卯怒斥著便用佩刀打掉了兵士阻攔的武器。兵士連忙跪地求饒,直說是秦副將交待的,說是有人膽敢闖入,格殺勿論。
    曹卯一腳踹飛了跪在跟前的兵士,大刀一掀賬簾,鼇浪便大步跨入。
    “住手!”鼇浪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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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若與榭兒漫步著穿過蒹葭地,行至一山下小村中,隻見村前枕著一條碧澈的小河,村中房廬皆被綠樹繁花,各家房頂炊煙嫋嫋。婦人召喚貪玩孩童的呼喊聲、廚房剁菜燒飯的熱鬧聲、以及群鳥歸巢群畜歸圈的嘈雜聲,糅合成這片世外桃源般的黃昏,才有了人間煙火的氣息。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榭兒見此溫馨的畫麵,不禁感慨道。
    “表妹也向往這般平淡寧靜,卻世俗兩忘的生活麼?”容若深情地凝視著榭兒,此時榭兒即使不回答,容若也知道答案。
    “嘿嘿,表哥,再桃花源也要‘設酒殺雞作食’的呀。我好餓啊。”榭兒嘟著嘴道。
    “那我們到村中找個地方吃頓便飯吧。”容若心疼地拉過她的手輕撫著。
    “嗯。就聽表哥的!那我們快走吧。”榭兒拉著容若便跑入村內。
    但見村中各戶門前皆掛滿了金燦燦的玉米,火紅的幹辣椒串滿了簷梁,映著紅彤彤的春聯和繽紛的年畫,襯著屋前亭亭如蓋、青翠欲滴的桑樹,好不熱鬧。
    榭兒正趴在一人高的籬笆外探頭望著,有點鬼鬼祟祟的模樣,容若見狀,拍了她的肩膀,問道:“看什麼呢?表情那麼……”
    “咋啦?我這小九九,竟然被你看出了。”榭兒嘟囔道。
    “嗯?”容若並不明白她回答了什麼,牽著她就想走,“表妹,快走吧,不是餓了麼?再走幾步應該就有地方吃東西了。”
    “表哥!我改主意了!”榭兒甩開容若的手,“都走了這麼久了,哪有地方可以吃飯啊。小村子不比京城,哪有什麼館子可以飽食。表哥,我想吃鵝!”
    “吃鵝……現在上哪兒去給你找鵝……”容若一陣為難,心想真拿表妹沒辦法。
    “這個好辦,表哥你看,方才我趴著籬笆的人家裏,養了好多好多白白胖胖的肥鵝啊!滿地亂跑的肥肥的鵝啊!”榭兒激動得手舞足蹈著。
    容若望了望這戶養鵝的人家,見籬笆上的柴門緊鎖,似乎這家人還沒回來,便對榭兒道:“那好,等這戶人家的主人回來了,咱給他們買幾隻,回去燒著吃。”
    “表哥……”榭兒一陣撒嬌,“等什麼啊,趁他們沒人,咱們翻進去偷一隻唄!”
    “不成!”容若稍有不快地回答道。
    “表哥……”榭兒見容若如此,便佯作生氣,轉身不語。
    容若見榭兒突然默不說話,心裏一陣糾葛,表妹,我容若堂堂明府大公子,卻來村中百姓家裏偷鵝,這……不過他隨即轉念一想,表妹和自己相處的快樂日子也不多了,她想如何便如何吧,都隨她,隻有她開心,就是讓容若赴湯蹈火,亦是萬不能辭的事。
    “表妹,快跟上來!”容若突然一個跳躍,便翻進了籬笆內,正向榭兒招手。
    “好啊!表哥!你又耍我!瞧你那樣子,比我還頑皮!”榭兒嗔怪著便也扶著容若的手翻了進去。
    正當榭兒興奮之時,眼角餘光瞥見了一雙惡狠狠的厲目,“啊!是頭大黃!”
    原來是一隻碩大的黃狗正流著哈喇子,正對著他們這些不速之客凶惡地喘著粗氣,隻見它腳下一撥,順勢便撲了上來。
    “表哥救命啊!大黃追上來了!”榭兒驚慌地抱著腦袋亂竄著。
    “表妹莫怕!”容若一個側身便擋在了榭兒身前,一腳踢去,踹飛了大黃狗。可是那黃狗卻不好惹,撒腿又一個躍撲,狠吠著朝容若身上咬去。
    榭兒見狀,嚇得哭了起來。容若聽聞,忙轉頭安慰道:“表妹,快看,大黃又被表哥踢飛了。你快抓鵝啊,得手了咱們快跑,待會主人回來了!”
    榭兒此刻已然慌亂得不知所措,聽見容若的話語仿佛得了軍令,蒙頭就抓了一隻鵝,便跑到了容若身後,驚喘著叫道:“得,得手了。表哥……”
    容若聞此,忙抱起表妹,一個躍起,跳出籬笆之外,“表妹快跑,村口在那邊。”榭兒雙手抱著肥鵝,一個踉蹌,便像是離弦的箭一樣朝著村口飛奔了出去。見榭兒跑遠,容若從腰間掏出一塊銀錠,拋進籬笆內,忙追著榭兒奔去。
    那頭肥鵝在榭兒懷中搖晃著腦袋,不時發出難聽的叫聲,榭兒卻跑得滿頭大汗,衣衫不整。容若在榭兒身後用目光保護著她,望著她那有趣的背影,不覺笑出了聲。
    兩人跑回竹林,暮色已然很深了。
    “停停停!我跑不動了……再也跑不動了,讓大黃咬我吧,我也不跑了……”榭兒累得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
    “表妹……大黃追不上來了……放心休息吧……表哥在呢。”容若從後邊跟了上來,蹲下身子,整理著她額前淩亂的劉海。
    “啊!好痛!”那隻肥鵝猛地咬了榭兒的手腕,疼得她撒開了手,肥鵝扭著身子,探著長頸,亂叫著跑走了。
    “怎麼了怎麼了?表妹,我看看。”容若忙拉起榭兒的手,愛憐地撫著,“不疼不疼,表哥給你撫撫。”
    “哇嗚……”榭兒委屈地哭了起來。
    “別哭別哭,表妹乖,不疼了不疼了,回去擦擦藥明日便好了。”容若急得百般安慰。
    “不是……是鵝跑了……嗚嗚……”榭兒又是一陣啜泣。
    “沒事沒事,表哥上集市給你買,買一百隻,一千隻,一萬隻……求你別再哭了,好不好?好表妹。”容若聽聞緣故,心底一笑,這表妹還跟孩童一般天真,為了一隻鵝竟能傷心如此。
    “不是的,表哥,我不要千隻萬隻。千隻萬隻都不如那一隻,隻因那隻鵝是表哥千辛萬苦逃過大黃才得來的,好珍貴好珍貴,我舍不得。我沒想吃它,我想好好養著……”榭兒一急,說著喘著,幾乎聽不清她嘴裏在快速地說些什麼了。
    “好好……都聽你的。隻是表妹手腕上的烏青……”容若望著榭兒左手腕上的烏青,一陣心疼,手裏仍是不住地愛撫著,嘴裏安慰著。
    “沒事,表哥,我不疼,真的不疼。咱們快回去吧,天黑了。”榭兒方才發覺容若一直蹲著,亦是心疼,忙站起身來扶他。榭兒掏出手絹,細細地擦著容若額上的汗珠,滿是憐意。
    二人脈脈含情地對望著,不覺四周已然夜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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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內,康熙正專注地看著奏章。皇上的貼身老太監李公公端著茶盤,悄悄地正想從門口步入,方被叫住。
    “李公公,我來吧。”李公公聞聲轉頭一看,忙跪了下去。
    “皇後娘娘吉祥……老奴不知皇後娘娘駕到……”李公公跪拜道。
    “噓,下去吧。”皇後讓身旁丫鬟接過茶盤,李公公便低頭退了下去。
    皇後讓丫頭太監在禦書房門外候著,親自端了茶盤緩步行至皇上身旁。她滿眼深情地望著專注於政事的皇上,笑意漸漸地在臉上蕩開。
    “茶!”皇上頭也不抬便伸出手去,不料正撞在了皇後娘娘端著的茶盤上,“砰”的一聲,茶杯摔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候在殿外的李公公聽聞連忙跑進殿上,跪著收拾起碎片。
    “啊!該死的奴才!”皇上顯然被茶水燙傷了手,他從龍椅上跳起身來,甩著發紅的手罵道。
    “臣妾該死,臣妾該死。”皇後見此早是驚了,忙跪了下去,連聲賠罪。
    皇上一聽,忙扶起跪在地上的皇後,拉起她的手,安慰道:“皇後,朕不是罵你,朕以為是小太監失了手。快起來吧。”
    “謝皇上。”皇後一手拉著裙子,一手在皇上的攙扶下起了身。
    “皇後,近來身體可好?索大人已去,皇後也不必太傷心了,哀能傷身,朕會待你比以往更好。”皇上輕擦著皇後臉上的淚水,愛憐地望著她。
    索尼病逝那日,赫舍裏皇後在後宮亦是一病不起,數日不見,甚是消瘦。
    康熙四年,赫舍裏被皇室所聘,行了納彩,祭告天地、太廟、社稷。之後行了大征禮,康熙皇帝進入太和殿觀看冊立孝誠皇後的封冊和金印。他把兩件皇後的象征物交給欽派使臣,使臣手捧冊寶,眾侍臣尾隨其後,送到後邸。皇後接到這兩件象征物,行了跪叩禮之後,乘轎到皇宮。隨後皇後詣太皇太後、皇太後宮,行朝見禮。大婚禮成,頒詔天下,正式冊封為皇後。
    兩年以來,康熙皇上與赫舍裏皇後雖相敬如賓,兩人之間卻一直仿佛隔著一層什麼,感情不再深入,僅停留在外人所看到的“恩愛”。赫舍裏皇後深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她卻並不了解,他如此年輕的外表下,卻有著一顆異常深沉的心,她不知道,也猜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已然是天下之主,眼眸裏卻一直隱著一股說不清的憂慮和哀愁。他對她笑的時候,她感受不到他的開心,他對著她愁的時候,她能真真地刺骨疼痛。她雖貴為皇後,一人之下,掌管著六宮,卻仍舊感覺寂寞孤獨。她雖能站在他的身旁,甚至親密地挽著在禦花園裏閑談,卻仿佛離那個男人的心愈來愈遠了。
    他,愛她麼?至少,曾經愛過那麼一點麼?她不知道。
    “謝皇上關心,臣妾身體已然恢複。隻是皇上日理萬機,操心蒼生百姓,臣妾甚是擔憂,便擅自為皇上奉茶來了。卻不想燙傷了皇上,都怪臣妾手腳毛躁……”皇後一字一板地回答著,卻不知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然走神,雖拉著她的手,眼神卻徑直繞過了她,停泊在了更遠的地方。
    “皇上,皇上……”皇後見皇上並不答話,忙輕聲喚著。
    “啊?既然皇後已經沒別的事了,朕便繼續批閱奏章。翠環,扶皇後回宮歇著。”皇上放開赫舍裏的手,轉身回到龍椅上坐下,又批閱起了奏折。
    “是。皇上。”翠環忙迎了上來扶著皇後。
    “臣妾告退。”皇後輕歎了一口氣,在翠環的攙扶下退出了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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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因曾向前生裏,愛把鴛鴦兩處籠……唉……”十三格格側身跪著,雙手趴在美人靠闌幹上,不時向亭下的湖裏灑著魚食,雙眼卻望著遠處的風景出神。
    “喲,這是哪個宮裏的小丫鬟,如此感傷,可是懷了春事?”十三格格正是傷神,卻聽聞身後有人發出如此戲弄之言,心下一陣不快。
    她轉身一望,眼前出現的這個男子,體格健碩、舉手投足間倒有一股少年英氣,眉目倒是頗為端正,隻是……毓敏就這麼上下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他怎會出現在後宮之中?難不成他是禦醫?不像,倒像個武將出身。難道是禦前侍衛?不可能,禦前侍衛由曹寅哥哥掌管,幾乎都是相識的……那他是誰?為何能自由地出入內宮?言語還敢如此戲謔?
    “這小姑娘如此打量本大爺,莫不是一見便看上了?”他繼續打趣著眼前這個粉妝玉砌的小姑娘,看樣子是樂此不疲,甚為愉快。
    “大膽!”綠蘿端著茶水忙趕至毓敏跟前,“哪來的潑皮無賴,竟敢如此出言不遜,你可知眼前站著的是誰?”
    “我倒是很想知道,嗬嗬,宮中難得見著這麼對眼的妞兒,漂亮姐姐,你快說說,是誰?”這個男子見綠蘿氣憤的樣子,更是大笑了起來,隻因綠蘿身材無比肥胖,原本就圓鼓鼓的雙頰,生氣時腮幫子就鼓得更圓了,像這池子中的胖頭魚。
    “這還差不多,我綠蘿自然是漂亮的,隻是,我有那麼老嗎?什麼姐姐,叫妹妹!”綠蘿從不曾聽過別人喊她漂亮,一時心花怒放起來,便忘了他打趣格格的事,隻與他貧起嘴來。
    “綠蘿……”十三格格見狀,連忙製止,“我們走吧。”
    毓敏拉著綠蘿的袖角,忙拉走了她。
    “誒……漂亮妹妹,你別走那麼急啊,還沒告訴我那仙女似的丫頭是誰呢!喂!喂!……”男子見她們走遠,也不去追,隻在後邊假意大聲叫喚著。等到她們轉過個彎不見了,他才閉了嘴,壞壞的笑容卻還是掛了滿麵。
    “索寒,做什麼呢?”正當他嘿嘿竊笑的時候,突然被身後的聲音叫住,忙拉下原本壞笑的表情,瞬間變成嚴肅的神態,轉身便跪下行禮。
    “皇後姐姐……您來啦。”索寒俯首低聲道,“臣弟給姐姐請安。”
    “起來吧。”皇後一麵扶起弟弟,一麵朝亭中石桌凳邊去。
    皇後和弟弟索寒落了坐,索寒便兀自吃起桌上的果品,把葡萄一顆一顆拋棄,再用嘴接住,好不得意。
    “弟弟……”皇後不無憂慮地看著他,握著他的手,“看不容易懇請皇上準你入宮看望姐姐一趟,別隻顧著玩了,快給姐姐說說家裏的事吧。”
    “家裏一切都好,姐姐大可不必擔心。”索寒笑道,嘴角還是翹著一如既往的壞。
    “嗯,那就好。姐姐在宮中難得回去一趟,你要替姐姐好好照顧一家老小。都十八歲了,該懂事了,別成天隻顧著玩兒,把課業給荒廢了……”
    “好啦好啦,姐姐,你都說了好不容易進來一次,求求你別再嘮嘮叨叨的了,怪不得皇上姐夫不……”索寒知一時失口,忙戛然停住。
    “唉……連你也……”赫舍裏皇後神情變得無限憂傷,她起了身,扶了翠環,“姐姐累了,先回宮休息。你快回去吧,別再給我惹事便好。”
    “皇後姐姐……對不起……”索寒自知有錯,忙跪了下來,拉著姐姐的裙角。
    “回去吧……”皇後幽幽地說道,便抽出了裙角,緩步離去。
    “姐姐……”索寒仍然跪著,呼喚道。
    翠環轉過身來瞪了索寒一眼,索寒亦是壞壞地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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