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有一分鍾的空白時間，林霖始終倔強地盯著蕭逸書看，蕭逸書的撲克臉擺的非常標準，不太看得出來他在想什麼，然後一分鍾之後——
    “呼……”蕭逸書吐出一口氣，“所以你沒打算辭職是嗎？”
    “……看在錢的份上！”林霖心說，帶著些咬牙切齒地內心表情。
    “對於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下次有需要打掃的時候，麻煩告訴我什麼是可以扔掉，什麼是不可以動的。”
    蕭逸書忽然笑了一下，不過因為頭上的發卡被撤走，頭發徹底遮住了眼睛，看起來竟然有些陰森。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在這裏打草稿了。”
    啊咧？等一下……草稿……草稿！
    “所以……我翻了那麼久的垃圾，還一點點地清理幹淨，結果隻是找回你的草稿？”
    “嗯，對了，這個謝謝了。”
    “……”他現在應該生氣嗎？生氣好嗎？不能不生氣吧！
    最後，林霖沒有生氣，或者說，他沒有表現出來生氣，不過確確實實被後麵的事情給雷到了。
    剛剛進來的時候看見蕭逸書那個落寞的表情，其實他多少是有點想法的，作為一個鬼才教授，總是跟一個才有關的，而他一個標準的小GAY總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動心的，所以那一點點，真的隻是一點點的竊喜不是沒有的。
    然而蕭逸書嘴角那一些粉末連那一丁點的小竊喜都給粉碎了。然後等林霖有空思掃視蕭逸書以外的東西的時候，就看見剛剛蕭逸書坐著的床上，放了一堆零食帶子，一包敞開的薯片正散發著陣陣的誘人香味……
    “你爺爺的！”林霖內心，一根中指筆直地豎起。
    顯然，蕭逸書接受他人惡意的腦電波不足，此刻仍舊是能在那看不清相貌的臉上嗅出一點點開心的味道。
    “今天我就先到這裏了，我要找個地方去洗澡。”林霖拐彎抹角地還是想抱怨兩句。
    誰知蕭逸書愣了一會兒，才說：“你真愛幹淨。”
    林霖險些要吐血，終於是明白讓麵前這人理解自己的畫外音是一件多麼有難度的事情，於是也顧不得什麼客氣，直接說：“我為了這些草稿去翻了半小時的垃圾堆，如果不去洗澡，我怕待會兒大師傅會直接把我丟到垃圾桶裏麵！”
    蕭逸書貌似是理解了現在的狀況，然而還是很好心地安慰他：“沒關係，都是一些微生物，洗洗就幹淨了。”
    林霖抿了抿嘴巴，終於還是再不說話就準備走人。
    “誒，你要去哪裏洗澡，不是還要打工，時間來得及嗎？”
    “還算你有良心。”林霖小聲嘀咕了一句，之後回到：“我會去找米浩米師兄，問他借水卡去這裏的浴室就好了。”
    “嗯，那衣服呢？”
    “也借他的。”雖然米師兄的衣服從品位到質量都已經低級到了一個等級，但是隻要是幹淨的就行。
    蕭逸書忽然動了起來，走到林霖麵前，說：“不……不介意的話，可……可以去我的宿舍……”
    “啊？”
    “宿舍就在這附近……有浴室……衣服也有，雖然你穿可能要大一號……”
    要透過那層厚厚的留海看清蕭逸書的表情卻是還是有些難度的，不過看起來還是顯得有那麼一點陰沉的男人忽然用類似別扭的小學生一樣的口氣說出這樣的話來……林霖已經徹底沒什麼想法了。
    其實因為還沒有手機的關係，要去找米浩隻能去他告訴過林霖的宿舍，萬一他不在也是麻煩，終於是忍受不住身上微生物的存在，林霖一點頭就答應了。
    蕭逸書身上那一股微妙的開心的氣氛又散發了出來，然後拿著一串林霖看上去有點眼熟的鑰匙就率先走了，林霖忙跟上去。
    教師公寓裏這裏倒是真的不遠，走兩步就到了。林霖之前在校工處的時候，還是見過男生宿舍的，雖然聽說教師公寓有多好多好，但是林霖進去之後，唯一的感想，就是，亂，令人發指地亂，比起那間休息室還要亂，還落了不止一層的灰。
    “說起來，還要謝謝你，我一直找不到鑰匙，又沒時間去換鎖，所以隻好住在實驗室，呀，太好了，終於能進來了。”
    對於這個事實，林霖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接受了，看來自己的適應能力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
    蕭逸書從衣櫃裏麵拿出了稍微小一號的白色襯衫，然後是一件灰色的毛衣都遞給了林霖，林霖把早上從他那裏得到的羽絨服也帶過來了，然後又是一條厚厚地長褲，林霖也一並接了過去，然後就鑽到了浴室裏麵。
    浴室倒是沒那麼亂，大概是因為東西少的關係，隻是落了點灰，林霖洗澡之前，總是忍不住先把浴室先衝刷了一遍，直到自己聞不到那嗆人的灰塵氣味為止。
    浴室裏麵的洗漱用品倒是齊全，仔細看還都是些高檔貨，自己家有時候也會用這些牌子，所以林霖用著也真是順手了。
    幸好教師公寓是二十四小時都有熱水供應，林霖幹脆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次澡，要知道，他這些天可都是去公共浴室擠的。就算是於佑和好本事在那間小小的地下室裏麵甚至隔出一個小小的衛生間，也始終是不可能提供浴室的。好在在這之前一段比較慘痛的租房經曆，讓林霖好歹是習慣了公共浴室。
    快洗完的時候，浴室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林霖猛然回神，發現自己竟然洗著洗著開始神遊，並且還擅自用了別人的沐浴球而不自知！此刻那浴球正在洗著他的……胯下……
    忽然有種做賊心虛，林霖不自然地咳嗽一聲，悄悄放水衝洗著沐浴球。
    “有什麼事情嗎？”林霖非常大聲地朝外麵喊。
    “那個，我隻是忽然想起來，你拿毛巾了嗎？”
    ……他真的忘了。
    一個“沒”字在嘴裏打轉，林霖忽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倒不是為了自己麻煩了別人，純粹是覺得自己竟然會在外麵那個人麵前犯錯誤很丟人。
    “林霖？”
    “咳……那個，我沒拿毛巾……”
    “哦，那我給你送進來。”
    林霖忽然一陣緊張，然後門開了，他忘了鎖門。浴室其實隻是一個噴頭，隻用一張簾子跟馬桶隔開。
    “毛巾我放在架子上了。”蕭逸書把毛巾放好就出去了，林霖似乎是嗯了一聲，也不曉得那人聽見沒。
    去擠公共浴室的時候，林霖從最初的不適應，迅速適應到偶爾可以找到一兩個帥哥偷瞄對方的身材，但是這次林霖發現自己一萬個不想被對方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