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  秋日,他的畫展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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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陽光很好,濃烈的金色,天空湛藍,時間是三點五十五分,已近黃昏。
    一輛黑色梅賽德斯穿過濃墨重彩的光影,緩緩停下。
    天際落霞滿天。緋紅的雲朵仿佛燃燒的曼珠沙華。
    車上下來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恭恭敬敬的打開後排車門。
    隨即一個三十幾歲模樣的中年男人緩緩走下來。穿著十分正式,筆挺的深灰色中山裝。短發,劍眉入鬢。目光銳利而沉穩。高高的個子。
    “老板,就是這裏了。”
    “嗯。”說罷,這位三十幾歲的男人朝前走去。
    旋轉的玻璃門。門衛前來泊車。
    他們一前一後進了大堂。
    華麗的大堂一側立著展架,很文藝的海報,寫著墨岑先生個人畫展。
    很詩情畫意而又黯沉的名字,像極了他這個人本身。如水墨丹青般曠遠而清寂,如夜色般岑靜而孤單。
    “顧先生,好久不見,這邊請。”一個大堂經理模樣的年輕人迎上來,禮貌的微笑。顧先生微微點了點頭,同樣禮貌的笑了下,“最近挺忙的吧。”
    “還可以,嗬嗬,畫展在二樓A展廳。”
    “知道了,你先忙去吧。”
    “那我先告辭一步,有什麼事您盡管吩咐。”
    顧先生沒再說什麼,徑直上了樓。管家模樣的男人恭恭敬敬跟在他後麵。
    奢華而低調的陳設,一切都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相貌姣好的禮儀在大廳門前接待來往賓客。
    來的,都是業內人士。
    墨岑的畫展是從來不對外宣傳的。
    人不算太多,但每一個人都在細細品味著這一幅幅帶有強烈意識流的油畫。
    顧先生在經過一幅油畫前時,忽然站住了。他的目光瞬也不瞬的落定在畫作上,微微蹙了下眉,連著眨了好幾下眼睛,又定睛看住。
    這是一幅十分抽象的畫。
    像是一個炫彩蠱惑的漩渦。用濃烈的色彩調和著。帶有一股濃重的迷-幻。
    這幅畫的名字叫《Innocence》。
    而再看須臾,再離遠一些,又會發覺漩渦中央似乎有個小小的兒童的身影。
    他蜷膝坐在那裏,微微仰頭,仿佛祈禱著什麼。
    可這個影像如此模糊,朦朧得若隱若現。
    油畫旁邊立著關於這幅畫作的注解。
    是一首詩歌。
    純真。
    睜開雙眼,這世界完美如初。
    這是初次的感覺,讓我分不出悲喜。
    時間宛若一曲繾綣光歌,如此驚豔。
    那些細小的瞬間,照亮生命的本真。
    請別驚動它,這是最完美的體驗。
    這份純真,燦若信仰,光耀靈魂。
    希冀它永遠不要消散,這一秒的感受,無懈可擊。
    請,不要離去,我,需要你。
    握緊你的手,不讓你擦肩而過。
    我找尋到一個世界,那裏不再有荒蕪,不再有孤單的眼淚,那裏有屬於我的寧澈和快樂。
    這力量如此強大,難以抗拒,我用最最虔誠的心頂禮膜拜。
    仿若天堂,一如夢幻。
    源自靈魂深處的直覺,那一刻,美麗的讓你想要哭泣。
    他並沒有看注解,而是一直死死盯著油畫上的色彩和那個若隱若現的孩童。然後低聲問身邊的管家,“這個墨岑是個怎樣的人。”
    管家恭敬回答:“他姓龍,龍墨岑。祖籍哈爾濱。父親在政界很有權柄,據說是部隊高級指揮官,可具體什麼職位,沒有確切的信息。他個人行蹤不定,為人十分低調,除了平時畫畫,沒什麼其他愛好,不賭博,不吸毒,不花天酒地,神出鬼沒。而且……”頓了下,忽然諱莫如深的笑了笑,“傳聞龍墨岑這個人長得十分漂亮,可以說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不足為過。”
    顧先生笑了,“是麼,去查查。”
    “是。”說罷,管家模樣的男人轉身離去。
    整個黃昏到夜幕輕降,顧先生一直在端詳這幅畫。
    目光複雜深邃。
    直到他的管家再次回來,恭敬的喚他,“老板,查到了。”
    “說。”
    “龍墨岑現居長春淨月一帶,有自己的獨立別墅。今年二十四歲,未婚。這段時間好像因為個人原因,經常出沒娛樂場所,前幾天去了金樽,據說還不醉不歸。而且有人告訴我說,他好像對金樽的副總很感興趣。”
    “金樽的副總?”顧先生仍是笑了笑,諱莫如深,“接著說。”
    “他的母親姓莫,名知秋。先後……”
    顧先生忽然揮手打斷了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了。語氣突然間如覆薄冰,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壓迫還有難以置信,“你再說一遍!”
    “他的母親姓莫,名知秋。先後嫁給了兩個男人。第一任丈夫在文革期間被打成右派,具體姓什麼這個已無法查證,隻知道後來莫知秋離開了他,獨自一人去了外地。並將他們唯一的兒子丟給了她的前夫。而後,就改嫁給了龍墨岑的父親,結婚不久以後,就有了龍墨岑。據說莫知秋非常有姿-色,龍墨岑完全是繼承了他-母親的優良基因。”
    “是麼?嗬嗬。”顧先生忽然冷笑起來,很冷很冷,透著刻骨的諷刺意味,“優良基因?你信這個麼。”
    他的部下被他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問得暈頭轉向,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姓顧的男人沒再理會他,而是自顧自出神的望著這幅油畫,指尖輕輕的劃過上麵,停留在那個漩渦間的孩童身上,用力一劃。
    畫麵上立即出現一道劃痕。像是刀鋒穿過孩子的身體。
    “老板……”他的部下有點懵。
    “沒事!”顧先生近乎咬牙切齒,連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說出的這兩個字。隨即,他陰冷的斬釘截鐵的命令道:“三天之內,給我找到龍墨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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