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打鬧間，我胡亂而編道：“那女子麼，定然是你的相好，瞧著我們在一起生了嫉妒，便要殺了我泄憤！哎呦，幸而我福大命大，不然我死得可算是屈！”
    說時無心，話畢，卻隱隱感覺有了那麼些意思，瞧著長空矢口否認，狠狠瞪他道：“莫不如此，為何方才你為我擋劍卻一點事都沒有？”
    他被憋得說不出話，半晌才回敬我道：“莫不成我替你擋劍，你還非要見著我傷痕累累才罷休？”
    “當然不是！”我眼見他冤枉我，慌忙否認。
    他卻是瞧著我如此焦急模樣笑了，笑容帶了暖意，驅逐了夜間的寒氣。
    我咬了咬唇，不願在那個問題上多加糾結，便甩身繼續而行。
    終是趁著天明前，趕上了軍隊，我們二人混跡其中，倒也無人注意，我便走得器宇軒昂，將夜間發生的不快忘了個幹淨。
    隻是我甩開手大步往前不過小會，隊伍突然停了下來，我蹦了幾下想知曉前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人影密密匝匝，我落在最後邊，怎瞧得見。隻得推了推身旁一個素不相識的兵士問道：“發生什麼事了麼？”
    沒料，卻是換來一番對於怪物般的打量。
    長空貼近我，眨了眨眼問我：“你可想知道發生了何事？”
    他分明知曉我現在迫切的心情，卻非要這樣與我賣著關子，可瞧在他一副胸有成竹知曉究竟發生何事的模樣上，我隻得耐下了性子違心溜須拍馬道：“當然想啦！好長空，你快告訴我啦！”
    他怕誇張之笑引得人注意，所以便讓我瞧見他肚子一鼓一鼓使勁憋著笑道：“什麼事都沒發生，隻是行了一夜路，收拾吃早餐罷了！”
    原是如此，卻讓他笑了去，於是我便裝作知曉一般點點頭道：“那個麼……我自然是知道的……隻不過……隻不過……考考你罷了！”
    這回，算他當了一番君子，也不與我爭辯，拉著我往前而去。
    他不問我願否便那樣拉著我，讓我滿心不高興！但其實我更不高興的，是我從昨晚開始，滴水未進，眼見前麵傳來白麵饅頭，他卻一下阻開將我拉走！
    我揉著幹癟的肚子，一路瞧著那些兵士饅頭啃得香的模樣，生氣道：“你想幹什麼？”
    他用唯有我們二人可聽得的聲音道：“莫不成你來參軍願意就一直那樣在後麵呆著？當然是越往前越好啦！”
    “你瘋了！”我聽罷，大叫不好，按著他的意思，我得隨著他走到最前麵，那樣的話非得碰上爹爹，那我怎麼可能還能繼續呆下去。
    他似乎瞧出了我的心思，又道：“放心，咱倆都是冒牌的，我可不會傻到讓將軍瞧見咱們，隻是稍微往前些，這樣打起仗來更使得著力！”
    他如此一個解釋，終讓我心頭石塊落下，隻是心中無憂，肚子卻開始不爭氣地咕嚕了一下。
    我念著聲音尚小，長空並不定能聽見。可偏生這個時候，他耳朵卻精明得跟什麼似的，瞅了眼我的肚子，又開始笑。
    “笑什麼笑，打擾爺吃飯！”可悲之事卻是發生。
    不過一笑，惹了一凶神惡煞的主，他極是傲慢地一抬手，立即有兵士上前攙扶，那模樣，堪比宮裏的貴妃娘娘。
    我且是這樣想著，長空卻已是這麼說了出來。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所以，便聽那凶神指著長空問道：“你這小子膽卻不小，誰手下的？報上名來！”
    我瞧那凶神也不過長相嚇人了些，走路虛浮，想來功夫也不過一般，也無甚可怕，隻是除卻他，旁邊還有著一眾人，若是打架，斷會將爹爹引來。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主意打定，我立即賠笑道：“大哥，我兄弟不知禮數，衝撞了大哥，還請大哥大人有大量，饒了他吧！”
    邊說我邊扯長空衣袖，可那個傻小子根本就是在浪費我的苦心，果真回答道：“我自然是皇上的手下！”
    皇上的手下，他以為他是宰相還是將軍，亦或是皇子？這樣回答，不明擺著要來生事麼？
    果不其然，他的回答令得那凶神大怒，旁的小隊紛紛朝著這裏側目了，若動作再大……不堪設想啊不堪設想。
    想我堂堂將軍掌上明珠，卻是為了這個一麵之交的小子又一次低頭折腰，打著哈哈。
    “喲，這小兄弟細皮嫩肉，尖聲尖氣，倒是像個小娘皮！”沒料到，我的卑顏屈膝引來了那凶神的主意。
    我瞧著他那齷齪手離我近了，再近了……
    “啪！”長空卻還算夠意思，一把打了他伸來的鹹豬手！
    隻是這一打，將我所有的苦心都打碎了。
    我閉眼之間帶了些幽怨，怒嗔道：“瞧，都是你惹的好事！”
    躲不掉隻能硬著頭皮上了，劍風刷刷，幾番而下，我瞧長空劍法幹淨利落，打鬥空隙不由由心而讚：“喂，長公子，你的劍法貌似還不錯！”
    “哈哈，承讓承讓！”他亦是回敬我。
    兩人將十幾人打了個落花流水，倒也是暢快，卻不料那凶神卻是卑鄙，見著自己打不過，便胡亂喊道：“細作，來人啊，這裏有細作！”
    他這一喊不要緊，旁的隊伍方才不過瞧著熱鬧，可這下可不敢偷懶，紛紛而上，將我頭上的盔帽打掉，弄散了我的長發。
    “瞧，女子，細作，果是細作！”這一刻，那凶神更是囂張。
    好漢難敵眾手，再說我也不是好漢！不稍會，我與長空皆是被五花大綁帶到了那凶神麵前。
    那凶神瞧著我，嘿嘿奸笑了兩下。我瞧他目光帶著欲念，直言道：“隊長莫不是剛出京就想著花樓的姑娘了！”
    他被我猜中了心思，一個反手，我被摔倒於地，且因被綁了個結實便像那被翻了身的烏龜，站不起來。
    “是啊，老子便是想姑娘了！怎麼著？”這一回，他邊說邊搓著手咽著口水，絲毫不介意周遭那麼多的人。
    我看著他的臉在我的眼前放大，想給他一個巴掌，卻使不出丁點力。
    也便是在這個時刻，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這不是在將軍府，他也不知曉我的身份，保不準，他便會當眾撕毀我的衣衫而我卻毫無辦法……
    我第一次，突然覺得害怕，目光不由移向身側，與我一樣被五花大綁的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