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薔卷  第003章 年少性情真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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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頓惡作劇換來的結果便是麵壁思過,不得吃晚飯!
    平素也倒無甚,隻是今日用完晚膳,爹爹便要離家……我被關在房間,看那盞油燈火苗起舞,躍上飛下,心早便飛馳而去。
    來回踱步,複複疊疊,那可惡的皇子早被我罵過千遍萬遍。
    “不行!”猛然間停了腳步,雙手一拍,生出一股風將那火苗驚一躍。
    餓肚子事小,與爹爹道別事大。
    隻是透那窗紗見那月影斑駁,那廳堂喧囂已然落幕,想來爹爹必已出發。
    心一狠,收拾了行裝,偷了馬匹。
    保家衛國,誰說須眉讓巾幗。
    馬蹄踏踏,那石板街揚起淺薄塵土,我心隨著那聲響怦怦亂跳,越來越激動。
    城門因了出征的由,並未關上,天助我也,嘴角不由揚起一絲笑,鞭子揚得更急了些——“駕—”俯身弓腰,順利出城,夜風夾雜了城外的芳草露香撲鼻而至,那樹影婆娑速速後退,手心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駕——”同樣的一陣聲響傳至,我不由昂了昂身子,隻覺眼前一閃,一人身影一晃,有人騎了快馬,賽了我去。
    趁了月色姣好,我不由眯了眯眼,看著那身影成了小點,滿心不服氣,猛然間甩了鞭,馬吃力,果真又快了些,不多會便趕了上去。
    “喂——”我朝著那馬上人大喊,夜風擴散開我的話音,話音似那水麵的漣漪,雲紋成漾。
    那人似乎扭頭間朝我一笑,聲勢更猛烈了些,他馬兒撒開了腿,又領先於我。
    你追我趕,離了近,他再度扭頭朝我昭顯得意,我們同時“咦”了一聲,同時勒住了韁繩,兩匹馬同時高高提起了前蹄,再穩穩落下。
    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長空。
    我跳下馬,拍了拍袍子,斜了他一眼,瞧他身手幹淨利落,暗道白日他話該是不假,那彈珠卻是他故意輸去的。
    想到這,我一下拔出腰間的劍,刷刷便朝著剛落地的他刺去,可他身子一側,兩指一捏錮住了我的劍刃,生氣道:“女孩家家,想不到這樣刁蠻!”
    他罵我刁蠻,我更是生氣,也開口罵道:“小賊,那麼晚你騎著馬去哪?定是幹那梁上君子的勾當,我替天行道罷了!”
    他鬆開手,我卻是不敢再動手了,隻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且聽他如何說去,哪知他倒是不惱了,笑意盈盈,眼珠在我身上轉了幾圈,不冷不熱道:“那你這麼晚去幹嘛?莫不你才是個小賊?”
    “你……”我指著他張口便想罵個狗血淋頭,可這時才發覺自己詞窮,他說的倒也沒錯。
    三更半夜,我一個女孩子家,說是去參軍報國,打死也沒人信。
    我理屈的模樣讓他得意,朗聲道:“本……公子自是去精忠報國的,不像某些人……”
    他故意將話音拉得極長,我心道著是用來譏笑我的,可這回我心思卻放在了他說的前半截話中。
    精忠報國,莫非,他也是去追爹爹的軍隊。
    想到這,我感覺自己熱血沸騰,喉嚨有些幹渴,那喚作長空的家夥也沒那麼討厭了,細細打量,更是有一種氣度。
    他似乎感受到我瞧著他的目光有些不同,反倒沒有剛才的灑脫,卻是緊張起來,退後一步帶了結巴問道:“你……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看著他顫巍巍的模樣,似乎怕被我吃了似的,我方才的友好有掃去了大半,隻是懷疑著如此膽小之人果真能馳騁戰場。
    懷疑歸懷疑,當下好不容易抓了個同路的,不容錯過,我便立即滿麵堆笑,說了成串的好話之後方怯生生地將兩人同路,一同混入軍中的提議極是小心的說了出來。
    可是,意料之中,他還是不信:“什麼,女孩家家?參軍?”
    “女子又如何?”不過五字,說出來的時候隻覺麵龐發燙,想是紅得厲害。
    他倒沒有再爭執,瞧著我的眼睛眨巴眨巴,如此一番,居然一笑間,答應了下來。
    我不由搓了搓手心,湊到他跟前道:“謝謝長公子!”
    他一腳一跨已然準備上馬,卻因我的話語一個踉蹌,差點摔下,猛然一轉身,怒道:“我不姓長!”
    他生氣方不覺得,可話音落,便發覺我友好得緊了,他轉得猛了,兩人幾乎鼻子貼了鼻子,有些尷尬。我站定在那,看他的臉色嗖的一下由白轉紅,想退開卻撞上馬身,一下子跌坐於地,跟白日那個輸光了所有彈珠的呆子有了幾分相像。
    我一邊做著鬼臉一邊笑,卻還不忘道:“你自個說的叫長空,你不姓長姓什麼?莫不成姓短?”
    他趕緊一個溜站起來,似乎不想理我轉身準備翻上馬,可最後還是道:“我說的是我叫長空,又不是姓長名空!”
    我漫不經心“哦”了幾聲,暗道那也隻得怪他不曾說清,便晃晃蕩蕩騎馬跟隨在了那不知姓甚的長空公子馬後。看他身影在月色勾勒下顯得挺拔修長回想他方才模樣,不由嬌笑出聲。
    行至不多時,我們皆瞧見了爹爹軍隊的身影,我一陣欣喜,便要疾馬奔馳,恰是那時,長空那突然扔過一個包袱,我信手接過,疑惑重重間打開,卻是一身兵士的服飾。
    “莫不成,你就想如此跟去?”他瞟了我一眼,似乎帶了不屑。
    我瞧著那身行頭麵上不與他生氣,又一次與他一同翻身下馬,見他三下五除二換了裝束,自個卻是犯了難。
    “怎麼還不換!”他一邊束著腰帶一邊問我。可不等我答,自個卻意識到了,幹咳了幾聲掩飾尷尬,不由轉過了身。
    誰都不曾說明,可又似乎有了那樣一種默契,他與我相背而立,我便躲在了他身後,慢慢解衣……素來的瀟灑皆無,反倒執扣的雙手有些顫抖,我有些怕,卻又是放心,似乎從心底篤定了他不會貿然轉身……因了緊張,動作有些緩,可他卻也不譏諷,不催促,就那樣耐著性子,默默等過我。
    終是我一身戎裝立於他身前,他倒又似不曾穩重,特意彎腰瞧我垂下的臉,指著道:“你臉紅了!”
    我咬著牙齒將他在心底罵過七七四十九遍。
    卻又想著那句古話,一報還一報,哎,方才我笑他臉紅,這回他笑我,果真算是現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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