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第2章 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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鉤月斜照,孤星閃耀,簷牙高啄,勾心鬥角,煙花四射,鑼鼓喧天,雄獅曼舞,花燈環繞。
“感謝各位光臨絡花閣參與開張大典,感謝大家對絡花閣的支持。大家已經先行用點菜肴,過會兒還有豐厚禮品相贈有緣人。”一個敦厚的長者在閣樓上笑臉盈盈地歡迎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侍者穿著紅色的錦緞衣裳在大堂中穿梭將給客人引向二樓雅廳的,一樓客座的,然後陸陸續續地熱情奉上美酒佳肴。
酒樓大廳以黑紅為主調,佐以綠色點綴。直欄橫檻主色為黑;柔軟的地毯和綢緞為給人溫暖的中國紅,驅趕了秋日的微涼;翠竹秀蘭為綠置於牆角,帶著點清新雅致。
二樓則由十二間雅廳組成,雅間的名稱取自十二個月的花名,分別為麝香石竹(康乃馨),東軒君子(蘭花),桃花仙人(桃花),荼靡冰山(薔薇),南海珊瑚(石榴),青蓮扶蘇(荷花),中庸道人(梔子),西天木樨(桂花),苗圃隱者(菊花),酒紅琉璃(芙蓉),北雪香妃(水仙),疏影香木(臘梅)。而各個雅間茶具也多以花色配合。每個雅間臨窗設置茶幾,中間為檀木圓桌,上首則有書案,文房四寶和古琴,以供文人雅客自娛或者也可以要求閣內的侍者提供娛樂之雅事。專門侍者,侍者也直接以此為名。香君,蘭君,桃君,薔君,石榴,青蓮,梔子,木樨,子菊,子芙,子水,子梅。
最妙的則是三層有四間,單字,春夏秋冬為名。至今沒有人知道裏麵是如何情景。但端看外麵的光景就知不同。其實,那是雅然,典綠,絲影,歸心的高級會所。除非極個別人能夠享受她們的招待,那就隻是她們白天的學習玩樂聚會之所。
大家都打量著這絡花閣,以供以後如遇商談或重要的私人聚會之時,這裏是否能滿足其不失顏麵的要求。顯然,大多數人還是認同。
老者出現在大家的視野當中。“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喧嘩聲隻是變小了,但仍舊熙熙攘攘。
“現在,由我們絡花閣鎮閣之寶雅然為大家奉上一曲《虞美人》,助大家雅興。”胖嘟嘟的手指向舞台。
屋內燈光由侍者吹滅,隻留有舞台上方潔白的花燈和屋外大紅燈籠的映照。
女子身著白衣,薄紗遮麵,牽白綢從天而降,回眸一笑,好似嫦娥下凡。
玉弦輕撥,幾個音符脆生生地勾出,隻此便已如聞天籟。音盡而意無窮。眾人一片靜寂。待眾人幾近回神之時,古箏之聲如流水般傾瀉而出,夾雜著清脆如風中鈴鐺的歌聲。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輕攏慢撚,大弦嘈嘈,小弦切切,一詠三歎,跌宕起伏,幽咽無聲,直至寂靜。正如白居易之描繪,“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餘音繞梁。
一曲靜謐。
而後,掌聲歡呼聲喝彩聲遮住了外麵的喧囂。仿佛這裏天地間就是歡樂的天堂。
“多謝。”輕輕一欠身,緩步走回。
不知何時,屋內的燈又被侍者重新點回。光亮如白天。
“不知雅然姑娘的表演合不合大家的意啊?”胖胖的臉龐此時更加堆滿笑容。
“合!”掌聲繼續擂動。
“這是我們的榮幸啊!我代表雅然小姐,代表絡花閣感謝大家的熱情。那麼,大家繼續用些點心,第一份禮品馬上送出!”
這時舞台中間出現了五個一樣裝扮的女子,白衣,薄紗遮麵,盤疊髻,玉孔雀簪子斜插。
“遊戲正式開始。我們呢,先請五位公子上台來。規則是,其中隻有一位是真正的雅然姑娘,而猜中了的,以後來這裏酒水錢全免並且半價優惠,並且雅然將是專職侍女。而猜錯了的,將要為其出贖身之資。每人選擇一位,不能重複選擇。最後,提醒大家,沒有一定‘把握’的不要上來的。”
這句話自然激起台下的一片唏噓聲,但更多的則是攀比心和冒險感。
來應這慶典雖未設門檻,可是來的卻多是城中非富即貴的公子。這富麗的裝潢本就是為賺取不一擲千金的人的金錢,以滿足他們的優越感和虛榮感。
眾公子躍躍欲試,同行人也開始慫恿。一番激烈抉擇後,一個生的硬朗的男子拔得頭籌。
待得典綠精彩絕倫的蠻族舞蹈和劍舞過後,歸心書畫表演,並且競價拍賣,群舞,戲曲翻新,雜技表演,節目完成之時,夜靜空巷。
人也多有疲倦之色。
“多謝大家的熱情參與,最後,本閣傾情回饋,今夜的最後一件禮物,也是壓軸之物——寶扇。”
大家還以為是什麼珍貴之物,沒想到竟是區區一把扇子。可想到絡花閣不可能隻拿一把破扇子壓軸,便等著老者的後續。
“大家請看,此扇骨為至剛至柔之物,經巧工七七四十九天煉製而成。而扇麵則為雙麵工藝,字體為金絲線,由巧婦經九九八十一天細密縫製而成,正麵為蘭亭集序,反麵為清明上河圖。玉墜為千年難得一遇的翡翠,清透無比,形似淚滴,又若獨立寒雪中的鬆柏,極為難得的是其中紋理如蓮花一般綻放。其中精妙大家還可自己觀賞。扇套獨自也可成為精品。”老者越說眾人一邊感慨,一邊在想到底是什麼值得掌櫃出如此代價。
“那麼,本閣隻求一副對聯,掛於門口。”老者輕輕一笑。
如此寶貴之物,隻求一副對聯?
“三天為限,有興趣參加的請到這邊寫下自己的名字。”
兩個麵容姣好的侍女將宣紙鋪開,靜立左右。
多數人抱著躍躍一試的態度,唯獨一位在東軒君子雅間的公子走下一樓,叫仆人送出在宣紙上揮毫寫下的“陪君醉笑不離傷,絡花三萬有冰心。”然後瀟灑跨門而出。“三日之後自來取寶扇。”低沉之聲響起,人卻漸行漸遠。
一直立於三樓簾後的女子,這時微有動容,居然有人懂!準備挽起簾子,想將那位公子看清,可無奈走得太過迅疾,而人群慢慢散去不好尋人。
趴出窗子,尋著人跡,終於在最後一眼,看見了一個穿著黑色錦緞的男子朝她深深的一望。未等女子將窗子放下,男子已然回轉身去。身後兩個黑色男子跟隨。
女子望了那背影很久很久,隻覺得有絲熟悉感。
望望天,歎了口氣,明天該是個好天氣吧。
放下窗子,再望大廳,觥籌交錯,殘羹冷炙,狼藉一片。
“叫大家收拾好,再堅持幾天,說明天發紅包。”女子對老者說道。“王伯,您今天也辛苦了。”女子露出絲心疼。
“這算什麼呀。比這大的陣仗我都見過。你先去歇著吧。”老者拍了拍女子的頭,下樓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