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中尉，私毀碟船，故意破壞軍隊公物，是要受罰的！”
    森森眼睜睜看著身邊聒噪又囉嗦的莉莉絲瞬間化身鋸嘴葫蘆並且雕塑化，蔚為奇觀。
    莉莉絲石化三十秒然後挺胸抬頭收腹向後轉體180度立正敬禮，“教……嘶……教官。”
    森森大感興趣，莉莉絲跟他鼓噪了那麼久，說話又急又快像以前陪著力力看的電視裏的主持人，還能保持語調清晰字字清楚，可是現在她居然結巴了，不僅結巴還冒出蛇吐芯的聲響，這是何方神聖啊？森森扭頭，雙眼瞬間撐大並且瞳仁縮小，隻見站在他們身後的男人麵容古樸，褐色的眼瞳灼灼逼人，鼻子微微帶點鷹鉤，背後一對翅膀雖然收攏著堆在背後，還是肩膀處冒出兩個尖。
    不用介紹，隻憑動物天然天生的直覺，森森就知道，麵前的這人是一隻鷹，那種屬於天敵見麵的劍拔弩張在他們互相進入對方的安全半徑的瞬間就彼此明白。
    隻一瞬間森森就明白為什麼莉莉絲會變得這麼緊張了，因為連他的鱗片都有反轉炸開的跡象，盡管森森在成為蒙翌家的一員之後就再沒見過天敵出現，而且隨著他的成年，體型的巨大化也讓當時的他慢慢脫離出被天敵捕殺的隊列。
    “巡邏官！”鷹人的視線一直沒有正麵對上森森，他麵向莉莉絲，嚴肅糾錯。
    莉莉絲明顯是一種強拗造型的僵硬站姿，渾身上下都彌漫了不對勁的緊張感，聞言硬擠出一個僵硬的笑模樣，並且頂著牙尖憋出一句，“是，……嘶，巡邏……官……嘶……閣下！”
    鷹人點點頭，“人類語言進修不過關，明天起去上兩個禮拜補習班。”
    莉莉絲垂頭喪氣，“是的，巡邏官閣……呃……下。”總算把那聲“嘶”硬吞了回去。
    巡邏官閣下似乎對莉莉絲的服從很滿意，他於是第一次偏轉視線打量了森森一眼，然後很快的收回目光，但即便如此，森森也感受到那種仿佛被一盆滾水從頭淋到腳的灼燒感。於是，這就是被天敵盯上的感覺嗎？
    森森偏頭認真打量起巡邏官鷹人閣下。
    飛鷹嚴禁自己再去看這個特別的小蛇人一眼，他很清楚自己對於蛇類天然的威懾力有多強，別說是剛剛從野生世界進化出來，被帶進心之都的小蛇人，就連莉莉絲這種進化了很久又在他手下受訓過的老油條見到他都發怵，他可不想把這個小家夥再給嚇毛了。
    所以飛鷹命令自己找個安全的話題切入進去。但在那之前，他得先處理了因為莉莉絲的招搖而引來的大群圍觀看客。
    “哢哢少校？！”
    “是，心之都第四軍用機場哢哢很榮幸為您服務，飛鷹將軍。”
    “是少將！”飛鷹糾正。
    “是，飛鷹少將，心之都第四軍用機……”
    “行了，”飛鷹止住哢哢的囉嗦，同為天敵，莉莉絲的反應就是把蛇類的本能發揮到極致，而哢哢就會獨辟蹊徑，變得聒噪的沒邊，所以對付莉莉絲是不理她就行，但是對付哢哢就要每一句話都打斷他，不過現在，飛鷹毫不掩飾他在使用通信器材的動作，同時故意把聲音提高，以確保所有圍觀眾都能聽到，“通知稽查隊即刻封閉機場所有對外聯係通道，所有進場軍機轉到三號機場，預備升空的碟船延遲半小時出發，告訴巡航組那邊再順延半小時飛行時間。”
    卡卡一頭霧水的一條條轉發命令，同時擔任傳聲筒，“是，飛鷹少將，您的命令已全部執行，四號機場的對外聯係已經切斷……”
    “很好，通知稽查隊，上停機坪來抓人，所有擅離崗位者，玩忽職守者，以及所有有飛航任務而未按規定操作者，按機場安全條例統一關禁閉！！！”
    隨著最後一聲禁閉二字出口，停機坪上數百人的圍觀隊伍陡然一靜，緊跟著，就像被一隻貓闖進了領地的耗子群一樣作鳥獸散，但是，晚了。
    從四麵八方圍聚上來的人組成一道會移動的牆壁，眨眼之間就把數百人分割包圍擠壓在牆壁中間。
    唉聲歎氣加慘嚎不斷此起彼伏，夾雜著各種動物的哀鳴，聽起來像個黑屠宰場。
    飛鷹無視由他一手造成的動亂，右手一擺，做了個標準的請的動作，臉上甚至扯出一個標準八顆牙的笑容，森森注意到他的牙齒很白，和麗麗森的黃色牙齒很不一樣，“親愛的孩子，歡迎來到叢莽森之國的心之都，希望這些少見多怪的家夥沒有破壞你的心情，現在，請跟我來！”
    森森不動，飛鷹收笑站直，莉莉絲噤若寒蟬站在森森後麵，有意無意的拿森森隔斷她和飛鷹的距離。
    半晌，莉莉絲終於在緊張中慢半拍的察覺巡邏官大人和森森之間的對峙情形了，於是偷偷摸摸伸手戳森森。
    森森，“我不是孩子，我比力力還大一歲半。”
    “……”飛鷹漫不經心的掃了森森一眼，被目光碰上的莉莉絲瞬間塌腰癟胸縮脖盤尾巴，躲在森森背後連片鱗都銷聲匿跡。
    “也許，但是孩子，也許你不介意從今天開始重新計算你的年齡，不信，你可以看看你的尾巴。”
    森森依言疑惑低頭，乍一眼看上去濃豔翠綠的鱗甲在近根處呈現出一種乳白色的擴展，森森疑疑惑惑的伸指扣了一下，掀起林茨漸壓排列的上一片，果然發現下麵壓住的部分是完全的乳白，接近力力身上常年不見陽光的腿內側的顏色。
    就像每年剛剛從蛇蛻裏爬出來的那一瞬間，以及更久遠的，他剛剛出生沒多久，還沒被力力爸爸帶回家，他在野外掙紮求生的那一段日子的鱗片。
    “好啦，孩子，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會有人告訴你更詳細的，現在，可以走了嗎？”飛鷹很紳士的笑，但作為一條蛇，莉莉絲很難看見，對她來說教官一個口令她一個動作才是應該的，由此她更堅定了森森是森之國的奇跡的想法，你看，這是多麼從容的鎮定啊，在天敵麵前都不會害怕。
    森森無視在他後腰上戳戳戳戳個不停的手指，歪著頭想了一會，開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