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初遇二路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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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天意,為何讓我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你;
如果沒有前世,為何對你的感覺如此熟悉。
隻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這一方隻有你我的天地。
我這笨拙的語言,力所不及,可我還是想去嚐試,把你,我,融進這簡短的故事裏。
平淡,毫無波瀾,卻也是最為真實的自己。
我叫李一諾,從1988年降臨到世界上已經整整23年。
過去的一年,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媽媽生病住院,命懸一線;夢想的學校沒有考上,於是找了一份勉強的工作,希望能夠明年再考;一直深愛的那個人走了,留下了我一個人獨自在這個城市裏。曾經的我,也是一個人,過的平平淡淡,並不覺得什麼,可是現在突然覺得好冷清,每晚夜裏醒來,嘴裏念著他的名字,當意識清醒想起那個熟悉的呼吸聲已經不在,眼淚還是會不爭氣地滴在枕頭上。這就是我的2010年。
夜幕來臨,獨自一人坐在窗前,看著滿天的星星,我都會倍加地珍惜現在短暫的寧靜。回想起曾經發生的往事,心裏還是會泛起一股難言的酸澀。
笑,也慢慢地變成了偽裝,卻不知從何時起。
對那個城市,漸漸地不再留戀。
於是,帶著行李,我離開了。
我不知道前方會是什麼,孤單,苦難,亦或是幸福,快樂,當經曆了那麼多之後,這一切,都仿佛過眼雲煙。
想過去上海或者北京,但最終選擇了青島,這個我來過N多次卻隻到過一個地方的城市。喜歡看這裏的海,聽這裏的風。
接站的是我的同學,阿飛,托他幫我找房子,要求隻是安靜、方便、價格實惠。
他把我送到目的地,要拉我出去喝酒,我說累了,想睡會覺,他點頭,交給我鑰匙便走了。
什麼也沒看,倒在床上,便呼呼睡去。
睜開眼,看著窗外已是華燈初上。摸索著找到燈的開關,打開燈,映入眼簾的是完全陌生的房間。淺黃色小碎花的牆體,簡潔大方的家具,身下這張柔軟的雙人床對麵是一台液晶電視。左邊床頭櫃上放著我的筆記本電腦,右邊透過鏤空書架可以看見小客廳裏的奶黃色沙發。翻身下床,腳下是純白的長毛地毯,溫暖而又舒服。走到客廳,左手邊是磨砂玻璃的玄關,玻璃頂上還有一排小吊燈,打開後散發出淡淡的黃色光暈,右手邊的走廊分別是洗手間和廚房,而那複古式的鏤空花雕書架下是一張純黑的木製吧台。
仿佛記得阿飛說過這是他家空閑的一套公寓,隻有家裏有客人時他才偶爾來住一次。
走到臥室壁櫥的全身鏡前,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白皙的肌膚,飽滿的額頭上服貼的躺著烏黑柔順的短發,不是很大卻幽深的眼睛,笑起來還是月牙形的,直挺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張粉嫩的小嘴,微彎嘴角的時候兩邊各有一個小酒窩,顯得可愛青春。175的身高修長有型,在有些昏黃的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柔和的氣息。一種溫柔,一種平和。眼睛裏時而露出的茫然與無奈,那是沒有人能體察出的細節。
閑著沒事,出去看看吧,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沿著遼寧路,一直往南,一個人就那麼走著,然後左拐,沿著威海路,一直走到了台東。自從與熙分手,就很少逛街了,再熱鬧的街市對我來說都是冷清。原來一個人可以如此徹底地影響一個人,那個人又是如此困難地一點點來遺忘。
累了,2路公交。
被熟悉的鬧鍾聲喚醒,沈若晨睜開了朦朧的眼睛,在被子裏伸個懶腰,然後伸手撥了撥頭發,慢慢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上。
抬手掀開窗簾,被映入的陽光刺到了眼睛,沈若晨皺著眉,急忙一閉眼。
昨天,又加班了,揉揉眉心,脹的有點疼。
身為一家大型廣告公司創意總監的方夢凡,工作時間很有彈性,大型的廣告在準備的階段,他常常帶著手下的一組人,不眠不休地工作、討論,暫時處理完手邊的個案之後,又可以悠閑地度個假,再回公司上班。
習慣地伸手,摸過床頭櫃上放的香煙和打火機,沉若晨叼著煙,“鏘”的一聲打著火,點上,深吸一口,這才有新的一天開始了的感覺。
爸爸總是說沈若晨的工作黑白不分,日夜顛倒,像個夜貓子。
沈若晨不這樣想,可是,他的生活中缺少一種規律,這一點他承認。可是他喜歡這樣的生活。個性散漫的沈若晨,最不喜歡的就是被束縛,他喜歡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生活。
起了床,在樓下的餐廳吃過豐富的早餐,沈若晨習慣性地坐回計算機前,開始工作。
畢業於中央美術學院的沈若晨,腦子裏總是有無窮無盡的靈感。廣告公司創意總監這份工作,真是再合適他不過了。
埋頭整理完手邊的設計資料,已經是晚上了,對於時間沒什麼概念的沉若晨,收好檔,打算把明早開會時就要用到資料送回公司。
下了樓,沈若晨這才發現,自己沒拿車鑰匙。
抬頭看了看居住的大廈,沈若晨笑了笑,搖了搖頭。從居住的位於市政府附近的閩江路,到自己位於遼寧路的公司大廈去,坐公交車也可以。
坐在公交車裏,沈若晨發現,自己沒有帶煙,他感覺到有點無聊。
到了台東,2路公交車緩緩地停了下來,沈若晨百無聊賴的看著車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公交車裏的人卻很多,在台東,更有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在等著。都是晚上逛街的年輕人。
沉若晨漫然地盯著車窗玻璃。無聊地看著車門外的一群年輕男女擠來擠去,還是這樣,一點秩序的意識都沒有,不禁譏諷地笑了。
目光不經意之間的一轉,透過眼前車窗玻璃,沈若晨看到了一個身影。
那是車門外位於人群最後麵的一個青年,穿著普通的白色襯衫和卡其布的長褲,白色的休閑鞋,呆呆地站在那裏,揚起頭,目光漫然地看著前方,似乎是在想著什麼心事。
很不錯的男孩啊!幹淨,清純,沈若晨在心裏說道,即使是透過有點模糊的玻璃,仍然能夠讓自己看的出,陌生的青年,長的不是特別的英俊,但是讓人看一眼便很難再移開視線。見慣俊美模特的沈若晨,也不由為他而讚歎。
沈若晨目不轉睛地盯著玻璃窗上的映像,看的入了神。
青年猛然間的一抬頭,他同樣注視著自己麵前的車窗玻璃,兩個人的目光,透過玻璃,相遇了。
沈若晨隻覺得渾身一震。那樣的目光,與他所散發的氣質完全的不同。那是一種對世事的漠然,一種孤單,一種堅強。那樣的目光,讓沈若晨感到心疼。
青年眨了眨眼睛,他顯然是發現沈若晨正在看著自己,他流露出一絲羞澀,輕輕牽動嘴角,隨即低下了頭。
偷窺被發現的沈若晨,表情中也流露出一絲尷尬,他轉開了眼波。
這一撥人,基本上塞滿了整個公交車。那個男孩,是唯一的一個沒有擠上車的人了。觀察了這麼久,他明明可以擠上來的,可是每一次他都讓給了旁邊的人,似乎是想說,他晚一點回去無所謂。
當二路公交車快要發動的時候,也許是司機大姐有些不忍,她向裏麵喊道:大家再往裏擠一擠,還有一個人,謝謝了。
二路公交車又重新啟動了,青年走了上來,站門邊,站在了離沈若晨很近的地方。
這下,沈若晨更可以看個仔細,看個分明。
清爽的短發,健康的膚色,陌生青年挺直的鼻相當的秀氣,薄唇是粉紅色的,圓潤的下巴線條,從襯衫的領口裏,可以看到他深凹的鎖骨。
最吸引沈若晨的目光的,是陌生青年的眼睛,那是一雙很美的眼睛,盡管戴著黑框眼鏡,但仍然清澈如水,黑白分明,純淨無暇。隻是那偶爾流露出的淡漠和哀傷讓沈若晨有點心疼,讓他有一種伸手去觸摸的衝動。清晰的眼部輪廓,長長的睫毛。這雙不染纖塵的臉龐,帶著一點點稚氣,還有書生氣。若晨在想,這是需要讀多少書才能浸泡出來的氣質啊。
這個陌生的青年,他身上擁有一種在他這樣的年紀,在這個紛繁喧囂的城市裏,很難尋也很珍貴的童真。
沈若晨的目光,流戀地注視著陌生青年的麵容。
可惜最近的新製作都已經敲定,否則,倒真可以遊說一下這個青年來做廣告模特,沈若晨在心裏說道。
他看起來很合適,個子不算高,175左右,寬肩、細腰、長腿。隻是那份氣質,是很適合做校園宣傳的模特的。
華陽路,青年下了車,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若晨心底裏湧起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公交車裏這一次偶然的相遇,讓沈若晨記住了那雙美麗的黑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