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學院三年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二)緣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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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雨微風,潤物無聲,對於翠尼東南地區的漓湘郡來說,這場春雨來得比往年要早上一旬。通往景山紫霧穀的道路上,兩個身影並肩靜默而行。
    “根據萬事通那小子提供的信息,鬼暗妖姬的仇人該是在紫霧穀內。此行若還找不到人,就先回基地向首領會報。想來鬼暗妖姬也是苦命之人,她的過往與自己倒有幾分相似,隻是更讓人感歎人心的叵測。她那一介文弱書生的丈夫和還未滿月的兒子竟是慘死在她丈夫的好友手中,而禍根就是傳聞中的機巧鐵龍圖。看來這天下間所謂的寶物往往是造就慘劇的罪魁,若能見到人,幹脆直接帶回去好了,死的,她該是不會介意吧。估計端鈺郡城的西教廷教會已經完蛋了,沒能親手宰了那些萬惡的神棍,真是不爽。算了,下次不要再錯過就好。”狂行骸邪邊走邊思忖著,身旁的天覺魔劍一路來少言寡語,在狂行骸邪看來,自己的這個搭檔就是個悶騷型的家夥。
    星稀月淡,鬼暗妖姬與荒賭邪鬼乘著輕舟,過了這巫陽河,再有兩日就可進入翠尼南方的龍魂山地。在這麼大的山區內搜索目標絕不輕鬆,好在一路來荒賭邪鬼的手氣不錯,鬼暗妖姬的購物欲也得到了滿足,二人就當是在旅遊了,翠尼國的山水風光當真名不虛傳。
    “這鬼丫頭現在雖是整日將笑容掛在臉上,但每當我給她講述自己和丹秋的過往時,她那眼底都會流露出一抹悲思。雖是承自蒼邪惡夢一脈,但她和她的師尊並未墮入魔道,一個整天向往著後宮大夢,一個找到了自己的真愛,甘心過著平淡寧靜的田園生活。看來寶物隻適合做為籌碼押在賭桌上,輸掉了也不必後悔,因為輸掉的不隻是寶物,還有災禍,該慶幸才是。嗯,上了岸,該是再去賭上幾手,難得近日來能有這麼好的手氣。隻贏金幣,絕不要寶物。”思忖之間,對岸已可見依稀的萬家燈火。
    姬天香三人急追夜願,卻不料夜願在奔行出半裏後突然喚出了飛行坐騎。三人停了下來,知道是追之不及了。
    “可惡!”卑彌呼怒語,心有不甘,雪芳凝更是焦急,卻無可奈何。倏然,一道流光從三人上空飛過。
    “是布蘭卡大人!”姬天香話落,立即追著流光而去,二人當即跟上。
    夜願還未來得及高興便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正在後麵向自己快速接近,當即意識到是追兵,示意花羽以最快速度飛行,隻是仍舊擺脫不了敵人。花羽持續飛行了數十裏,速度開始減慢了,畢竟是帶著兩人。後麵的光團越來越近,夜願暗道不妙,當機立斷,花羽開始俯衝,直奔前方地麵上的一片叢林而去。降落後,夜願背著人在林中疾奔,還沒跑出半裏便停了下來,一個身著神袍的背影靜立在前方十數米外。不加遲疑,夜願立即繞路,可在奔行片刻後又停了下來。再逃,再停,反複數次後,夜願終於放棄奔逃,準備死戰。
    “不逃了嗎?”話出同時,人轉過身來,夜願不由得驚異,是對那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絕世容顏的驚異,更是對那聲音的愕然,“這是男子的聲音,可這容貌..?哦,沒有胸,應該是男人吧?”夜願暗語之際回應道:“閣下是..?”
    “東教廷,布蘭卡.神嘉。將人留下,你可以離開。”男子報出來曆,夜願聽了後,心立即涼了半截,知道自己恐怕要夠嗆了。
    “火鳳毒凰!”心中悸動的夜願禁不住呢喃出聲,雖然自己現在的修為已能略勝兄長,但與對方相比,絕對是天壤之差,對方是與半神克萊門特齊名之人,絕非現在的自己能夠麵對的。夜願的額角禁不住冒出冷汗,心裏開始發慌,說不恐懼絕對是假話,身體不由得開始微微的顫抖。
    “你的心在恐懼,你能看出我們彼此的差距,你的武魄令我讚賞。生命可貴,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我不會放棄!”
    “你隻有一招的機會。”
    夜願將雪千凝倚著樹放下,隨即刀劍出鞘,盡凝原力,就要出招。倏然,一個黑影從空中疾射降下,落地瞬間,四團煙霧同時出現在夜願身前。
    “真是千鈞一發,否則是要給你收屍了。”畜生道話落,來到前麵,直對布蘭卡。
    “是呀,看來我命不該絕。”
    “你先帶她回去吧。”
    “我..”
    “你留下來隻會礙事,你會被他秒殺的,走。”畜生道最後的語氣略顯不悅,夜願沒再堅持,當即喚出花羽,帶著雪千凝迅速離開。布蘭卡並未出手阻攔,他看著麵前的五個身影,心中思忖著,“與烏鞘嶺一戰時又有不同,雖然還是五人,卻沒有褻瀆者本人。”
    “閣下沒有出手阻攔我的小弟離開,看來我們之間有和談的空間嘍?”畜生道的話打斷了布蘭卡的思緒。
    “當然,比起雪千凝,還是褻瀆者更為重要,而我此來翠尼正是為了與閣下一談;但是,雪千凝的事情,閣下是要給我個能讓我滿意的說辭,也好讓我對她的姐姐有所交代。”
    “這樣就好說了,雪千凝並不想跟她的姐姐回東教廷。”
    “就算是這樣,你們又有何權力幹涉呢?”
    “當然有充分的理由。”
    “在下願洗耳恭聽。”
    “雪千凝對我的小弟情有獨鍾,我的小弟也接受了她的感情,這個理由怎樣?”畜生道的話還真讓布蘭卡感到意外。
    “隻憑你一麵之辭並不具有十分的說服力。”
    “很簡單,隻要我的小弟娶了雪千凝不就可以了嗎?”
    “哈哈..好主意,看來褻瀆者閣下是真心誠意的要與我和談嘍?”
    “當然!”
    “那麼,閣下可願隨我而來,我們該是坐下來詳談一番。”
    “請閣下帶路吧。”畜生道話落,晶棺中的外道將地獄道、修羅道、餓鬼道、人間道全部召回,畜生道隨即喚出地獄禿鷲,隨布蘭卡而去。姬天香三人半路上收到布蘭卡的傳信,立即調轉方向,回往了她們在翠尼的臨時基地。
    畜生道與布蘭卡一番秘密長談,次日午後,畜生道回到了基地,先與夜願獨自相談。
    “什麼..這怎麼可以?這件事情,我們可以再想其它的辦法解決。”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你不同意的後果就是我們與東教廷兵戎相向,結果?哈,你覺得我們現在能對抗東教廷嗎?到時候雪千凝依舊會被帶走。血鬼曾對你講過,你的仇恨是要分清對象的。艾爾塔茨行動在即,而且,現在與東教廷合作,加上烏薩爾國王相助,救回伯尼將不是難事。你之前的猜測沒錯,火鳳毒凰就是紅蓮聖教的聖主,你在斐央鎮的所為,他已知曉。從他的話的來看,你已經進入了東教廷的視線範圍內。你的身世,東教廷恐怕不會全然不知吧?當初在澤萊,木枯情絕就向非夢傳達過光輝之主的招納之意,非夢她雖然苦心周旋,但迫於局勢,她最終還是破壞了東教廷的計劃。對此,光輝之主並未在意,他能如此,是因對非夢仍有拉攏之心。他為何能對非夢與你網開一麵,這其中的原因,你可有想過?”
    “臥薪藏膽的道理我懂,但我對雪千凝隻是同學之情,我..”
    “你是要說你此生隻愛非夢一人?”
    “是”
    “你對非夢專情獨一,我替姐姐感到高興,但你確定她希望你這樣嗎?非夢她始終是將你當作弟弟看待,她在原世早有心愛之人,她的愛也早隨那個男人一起被埋入了黃土。她與你那樣,是為了救你的命,是一個姐姐為了救自己的小弟而心甘情願的付出。在她眼裏,你永遠都是她的小弟,是她的夥伴,而不是愛人。或許你覺得自己已經了解了她,其實你根本不了解她。這世上有誰比我更了解她呢?”畜生道話落,突然結印,將晶棺喚出,那熟悉的麵容隨即出現在夜願麵前。
    “看到這麵容,你那眼底的欣喜太明顯了。那麼,小弟,你對我是懷有怎樣的感情呢?”六道六葬的話讓夜願無言以對。
    “我來告訴你答案。我在你心底就是非夢,如果我說錯了,雪千凝這件事情,我不勉強你了。”溫柔的話語讓夜願頓時陷入了迷茫,明知眼前的人與心中的人已是不同,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她就是她。
    “你的心亂了。”一句話將夜願從迷茫中拉了回來。
    “非夢她希望你能敞開自己的情感。你可以將對她的感情永遠留在心底,但這不意味著你就不能接受別的女人。假如有一天,她再次醒來,知道你為了她而拒絕了別的女人對你的感情,她一定會很內疚的。更何況她對你的感情並不是情侶之間的愛情,就算真的是,那你現在想想,如果你不娶雪千凝,我們就要與東教廷針鋒相對,那個後果會怎樣?我死了,非夢也會死。你自己一人能救得了伯尼嗎?你也違背了對雪千凝的諾言,甚至你都不一定能逃得掉,米加爾村的人們還在等著你回去。你自己不也有很多事情要完成嗎?如果唐恩和裏安還活著,我想他們也會讚成我的。你覺得娶雪千凝違背你的原則,那你在澤萊逃亡時說過的你的武道,那番話,我可以認為是一個年少無知的孩子一時的豪言壯語嗎?”
    “說到做到,這是我的武道,我不會違背對別人的承諾,但我對雪千凝隻有同學之情,我們這樣的做法對她..她該有自己的幸福,這種婚姻..是很荒唐的。我覺得還是應該有其它辦法的。”
    “人家是親姐妹,你是外人,我們不這樣,你憑什麼插手此事?我當時不這樣說,我們就是理虧,就算東教廷仍要拉攏我們,但那不再是平等的對話,那個後果,你有想過嗎?再說,你怎知雪千凝跟著你不會得到幸福?我隻要你一句話,如果雪千凝心甘情願的嫁給你,你會珍視她嗎?”
    “我當然會,等等..”夜願的話剛出口,他冷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繞進坑了。
    “打住!唉..難怪伯尼常說你是大木瓜!我知道你還想說什麼。你是覺得這樣對非夢不公平嗎?傻小子,如果有一天非夢再次醒來,她看到有很多女孩子與你一生相伴,她一定會非常高興的。”這番話,六道六葬刻意的以貝塔的口氣說出,夜願又愣神了。
    “小弟,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你不妨換個角度想想,或許這就是你與雪千凝的緣分。道理我都講明,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這樣吧,就由你親自去向她說明,如果她不願嫁你,我也不再勉強你,我們再尋它法就是,大不了與東教廷死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夜願反複思忖著,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午後,他終於做出了選擇,到梅洛迪這邊叫上雪千凝,二人隨後出了基地。
    兩人漫步在山穀內,夜願將事情直接說明,沒有尷尬,毫不難為情,幹脆利落,這是他的優點,一旦做出決定,絕不拖泥帶水。事情說明後,看著雪千凝,夜願最後說道:“嫁給我吧!我會真心愛你一生。”真摯而語,不是問少女願意與否,雖是最笨拙的話語,卻也是最能打動人的。這是一生的承諾,是要用一生來守護。
    話音方落,雪千凝已撲入夜願懷中,“隻要你不嫌棄我,我願一生跟著你。”需要猶豫嗎?對於雪千凝來說,不需要,就衝夜願之前肯冒險相救便足夠了。伴隨著話語,少女落下了幸福的眼淚,有著意外,有著歡喜,有著對美好明天的期待,這樣的結果,她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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