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學院三年 第一百一十章 郡城行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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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萬物複蘇,天色雖已漸晚,但仍有一些囚奴在勞作。紅巾黨的人說,這個農場是專門接收被發配的犯人之所,農場主有著一定的背景。像巴瓦維恩這樣的農場,在烏薩爾西南地區有很多,而處於邊境這裏的這個農場卻有著優先挑選囚奴的權力。
夜願行走間忽然想起了當初的一些細節,依照國王的征兵詔書上的內容,雪千凝是完全符合從軍條件的。如此想來,這裏麵恐怕有著內情,應該是有人做了手腳,隻是無法判斷其用心為何。若是從軍,以雪千凝的自身條件而言,明為士兵,實則..從前曾聽師尊說過,軍隊內部也是有著諸多黑暗醜惡的。從這方麵想,暗中之人該是相助之心。夜願一時也隻能想到這些,無所謂了,將人救出,讓她自此隱姓埋名,或者就留在靈泉鎮也是不錯的選擇,隻要不再回烏薩爾就好。
夜願在路上本打算說自己是來自陽光之城,但這個想法被畜生道否定了。“天高皇帝遠,而且你也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反倒會讓對方多疑。直截了當,就說有要事求見豬場領主,對方若有意將我們拒之門外,用一點點的暴力很省事。”
沒見到人之前,夜願還是必須客氣的。農場主的這些..應該算是家兵吧,讓夜願多少感到意外,他們問話的口氣並不讓人反感,隻有個別的兄台,他看畜生道的眼神..該是在想入非非吧,可以理解。畜生道並不在意落在她臉上和身上某些部位的這個猥瑣的目光。
聽對方直接道出了主人的名字,領頭兒的家兵再添三分客氣。二人耐心的等待著,約莫過了半小時,通報的人回來了,說是主人有請。騎著家兵們牽來的馬,二人跟隨幾個家兵向農場內部行去。
與其說這是個農場,還不如說就是個露天的監獄,一路上看到的所有囚奴,他們都是穿著囚服,都有著非常醒目的編號,好在他們不是帶著鐐銬。農場之外的荒野充滿了危機,想跑?隨時都可以,否則整個農場四周的木柵欄也不會僅有兩米左右。看來囚奴們都清楚,逃跑意味著自取滅亡。這裏的囚奴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特征,他們都是不富武力之人,而且是女子和孩童居多。再走一段,夜願終於明白了這裏的主人那奇怪的名字從何而來,這裏的烏薩爾花皮豬比人多得多,這豬場領主實際上就是一個養豬專業戶。
農場內的所有建築都是木屋,看上去都很普通,豬場領主所在的是農場內唯一的二層小木樓。豬場領主的外貌和他的名字倒很般配,肥頭大耳,滿臉油光,個頭兒不高,與當初逃亡時的夜願差不多,這家夥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地缸。他的穿著並不華麗,十根手指上空空如也,給人的感覺很低調。從他見到夜願二人後的一番客套話來看,這家夥並非土財主,言語之間禮數盡到,頗有江湖人的味道,絕對是無可挑剔。
來到會客廳,坐下之後,有仆人奉茶,夜願直陳來意,並將雪千凝的畫像遞給豬場領主。
“不知二位與日前到我這裏來也是找雪千凝的那夥黑衣人有何關聯?”看著畫像,豬場領主很是直接的問到,倒是讓二人有些意外。
“閣下真是爽快,既然如此,我也不隱瞞,那些人是我派來的。”畜生道當先答到。
“那二位除了尋人..”
“沒有出人命,我們並沒有尋仇的意思,一心隻為找人。”夜願說道。
“這樣就好說了,在下這裏為日前傷了他們說聲道歉,隻因他們並未報出來曆,而是要直接將人帶走。”
“可以理解。”畜生道應到。
“不瞞二位,當初我接收雪千凝時就有心理準備,她的背景,我十分清楚。我接收她也是受人所托,她到了這裏後,我對她沒有絲毫的怠慢。她現在是做為內子的侍女,此間正在這裏東麵三裏外我的莊園那裏。當初,囑托我照顧雪千凝的人曾說過,會有人日後到我這裏來將人帶走,信物就是與這玉佩成對的另一枚玉佩。”
“這玉佩?”豬場領主的這番話讓夜願很是意外,隨即釋然,看來自己路上所想的暗中之人是出於善意了。
“看你的反應,你並沒有玉佩,還請閣下說明你與雪千凝的關係。”豬場領主依舊沉穩的說道。
“我是他的同學。”
“原來如此。她能有你這樣的同學,也是一種幸運了。我這裏的其他囚奴們,自到了這裏後,還從未有家人或朋友來看望過。你是要將人帶走嗎?”
“是,但從閣下所言來看,閣下是有難處了?”
“說實在的,我是巴不得有人將她趕緊帶走,她家的事情,囑托我的人都告訴我了,和東教廷有關。你是她的同學,我想,你對東教廷也該有所耳聞吧?”
“嗯,那是個讓人畏懼的宗教組織。”
“若非囑托我的人值得我信任,我有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暫留她的。這枚玉佩是雪千凝的,我的話也隻能說到這了,還請二位諒解我的難處,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農場主。”
“這..”夜願明白對方話裏的意思,更是閃念間思明了會來帶走雪千凝的人到底是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若要將人帶走,就衝對方如此坦誠的態度,自己的做法是為難對方,可自己又想將人帶走,不想雪千凝被她的姐姐帶去東教廷。
“雪千凝安然無恙,更是得閣下關照,對此,我們由衷感謝。閣下可否讓我的小弟見雪千凝一麵,之後,我二人就會離開。”夜願猶豫之際,畜生道說道。
“可以,二位隨我來吧。”
“姐姐,這..?”
“小弟,我們不可讓閣下他為難啊!”畜生道說著,那眼神,夜願會意,這是要他有什麼話回頭再說。
曾經的豪門千金,如今的發配囚奴,隻歎世事無常,禍福往往隻在旦夕之間。豬場領主早已告知雪千凝,會有人將她從這裏帶走,玉佩做為信物,由此,雪千凝也想到了會是誰來帶她離開這裏,但她並不想跟那個她現在最恨的人走。曾想過自我了斷,卻因對死亡的恐懼而放棄了這個想法,隨著對這裏的日漸熟悉,竟是想著就此苟活下去也好,如果可以,是絕不想被那人帶走,心中對她唯有恨。
驚訝,意外,根本沒想過,甚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卻又是真實的。一時間,百感千愁湧上心頭,少女在夜願懷中痛聲悲泣,仿佛一葉在洶湧波濤中飽受風雨摧殘的孤舟終於有了一個避風的港灣。
“帶我走..帶我走..我不想被她帶走..我求你..求你..”少女的泣語,一聲聲最是無助的祈求,夜願那猶豫的心不再猶豫,“我會帶你離開。”
哭出了多日來心中的苦、心中的痛,少女漸漸冷靜下來,夜願將方才與豬場領主所談告知,“我會帶你離開,但要以兩全的方法,不能讓此地主人為難。”
“那要怎樣才是兩全的方法?”
“唯有在你的姐姐來將你帶走時,但那樣恐怕會傷到你的姐姐。”
“她死了才好,她死了才好,都是她,不然雪家也不會如此..”
“你恨她?”
“恨,我不會再認她這個姐姐,我沒有這樣的姐姐,沒有,沒有..”聽著雪千凝的恨語,夜願心中感慨,親情至此,讓人不免悲歎命運弄人。
“說心裏話,我也不想你去往東教廷。再忍耐一段時日,這件事不要讓豬場領主知道,到時,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隨後,兩人又簡短說了會兒話,雪千凝心中感激七班的同學們,更是想念大家。
夜願和雪千凝出得裏間,來到莊園主屋的客廳時,畜生道與豬場領主正在談著豬肉的事情。豬場領主沒想到竟有這等大生意上門,畜生道也是冷然想起了夜願之前提過的關於米加爾村的事情。通過豬場領主的進一步介紹,二人得知,原來這個農場主要是為駐紮在西南邊疆這裏的烏薩爾第十軍團和第十一軍團常年提供豬肉供給,在滿足了軍隊需要後,剩下的就可自由交易了。
豬場領主很是欣喜,甚至要立即擺上一桌酒席,但二人委婉拒絕了。畜生道說一周內會再派人來詳談這筆生意,在雪千凝回往農場主夫人那邊後,二人告辭,豬場領主親自送二人離開。
豬場領主的話,畜生道肯定,他沒有說謊。二人商量一番,夜願暫時潛伏在農場附近,直到紅巾黨的人來接替他。兩天後,紅巾黨的人來了,夜願叮囑一番,隨後返回基地。
六道六葬對豬場領主的評價很高,他能直言快語,說明他看得出二人的深淺。將訂購豬肉的事情交待給格蘭特後,接下來就是針對郡城的行動了。
一連數日的緊密部署,一切準備就緒,三月十七日黃昏,巴爾克傳回消息,郡城的軍隊又有動作,傭兵公會和西教廷教會的力量也有出動,是去郡城周圍的村鎮消滅喪屍。複仇將軍在傍晚時剛好返回,樂靈一願意與紅巾黨進行秘密會晤。六道六葬思忖一番,當機立斷,原定於兩天後的行動提前,今夜是最佳時機。
靈泉鎮內,數日前已修建完成的校兵場,複仇將軍親掌帥印。這段時間,在此地區的紅巾軍已增至六千餘眾,雖然武器裝備並不齊全,但士氣很是高昂。
複仇將軍一番布置,由卓耀鋒馳領兵一千,於郡城以西的潤風林埋伏。翰墨浩學領兵一千於郡城以南的崎崖嶺埋伏。納蘭清漪領兵一千於郡城以東的鴻遠亭埋伏。他親領兩千人馬負責配合格蘭特突襲郡城北麵三裏外的領主軍駐紮地。剩下的一千多兵馬由鵬龍煥將軍統領,克裏斯汀協助,鎮守靈泉鎮並隨時負責接應或增援各方。
臨近午夜,克裏斯汀傳出信息,三個方向的領主軍隊已將她散布於各村鎮的喪屍全部消滅,正在陸續返回郡城的途中。
午夜時分,四個身著紅雲黑袍、頭戴鬥笠的身影悄然到來,無聲無息的潛入了西教廷教會內。與此同時,艾瑞貝大陸最大的跨國組織傭兵公會,它的第九分會迎來了六位不速之客。六道眾被給與了獨立人格,這樣,他們的戰鬥力會比統一人格下強上一成,本體除了享受殺戮樂趣的同時,更可悠閑的飲著茶、看著書。至於巴爾克班底及其在這段時日召集的舊部們,他們的任務就是機動的在郡城內製造混亂,能讓郡城的治安軍手忙腳亂即可,比如說騷擾下貴族老爺們的府邸,扔塊磚頭砸破治安軍總署的某扇窗戶。若有足夠的本事,也可以適當地到領主府內放把火,要是能讓領主夫人驚聲尖叫更好。
看來這些黑道兒人士還真不賴,製造混亂對他們來說有如家常飯,順手來點兒打砸搶也無所謂了。他們在這劇本裏的角色就是趁機圖謀不軌的惡徒,直到紅巾軍亮相時,他們才會在民眾們的唾罵聲、討伐聲中偷梁換柱的退場。演出的報酬還是很豐厚的。
巴爾克還有一個重要任務,是他主動請纓的,這是一次最佳的表現機會,在首領發出信號後,他會將北城門打開。
傭兵公會駐地內,已經入睡的人,有一些被喊殺聲驚醒,有一些,直接進入了永恒的夢鄉。兩頭地獄魔牛、兩隻地獄熔火犬、一隻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嘔吐的六頭酸噴蟲,還有一隻魚人蛛魔,駐地內很快就是火光衝天。一間間房屋接連的倒塌,整個公會四周布滿了白色的極為粘稠的蛛網。
公會內不是沒有高手,但在魔鬼麵前,他們太無力了,何況有將近一半的人並不在公會內,他們正在返回郡城的路上。如果沒有意外,他們應該是回不來了,因為各率千人恭候他們的那三位並非等閑,都曾是翠尼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家夥,更是凜兆涵最忠誠的追隨者。
第九分會的會長貝爾比克斯,他不是翠尼人,從他那威武的外表來看,典型的艾瑞特蘭北方人。這位翠尼人口中所說的老外有著一定的實力,那青色的渾厚鬥氣足以說明,他已突破了聖階的瓶頸。他在這場血腥的殺戮報複中倒在了自己的成名絕招‘真空裂殺’下,已是奄奄一息。
現在的獨立人格的畜生道,她的破壞欲可比貝塔在時的那個畜生道強得多,讓人禁不住會懷疑,她是不是拆遷辦‘強拆工作組’派來的?
餓鬼道那極度不爽的表情該是因為這裏沒有能讓她飽餐的對手吧。她有著和此刻正在布波的古埃維特納廢墟遺址進行實地考察的那頭惡龍差不多的癖好,她的對手們多是被她敲碎了頭顱。
眼下這個修羅道看樣子很喜歡肢解人體,活生生的肢解,惡趣的玩弄對手,讓對手在充滿希望中絕望,發出最是淒慘無比的叫聲,這會讓這個獨立人格的修羅道感受到無與倫比的興奮。如果他的身體能分泌腎上腺激素的話,絕對會超出正常人的百倍。肢解對手的同時,他還時不時地射出一枚模擬飛彈,這是他對常年與獸為伍的搭檔的免費讚助。
人間道很有蹩腳詩人的天賦,無論哪個對手,他都要說上幾句,這場麵就好像一個有著某種精神症狀的極度自戀的演說家在對著鏡子狂噴唾液一樣。語氣是感人的,表情是豐富的,內容是激人奮進的。可惜聽眾們實在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一聲瘋子後,大刀亮劍、長槍戰斧紛紛向他砍來。隻要對手沒有被他一擊殺死,他都會將對手的靈魂吸走,順便窺視下對手的個人隱私。當貝爾比克斯彌留之際,這家夥還特意跑到跟前讀取了會長大人的記憶,出於慈悲心腸的吸取了會長大人的靈魂,好讓這位往日在這一畝三分地兒上呼風喚雨的上位者能夠少些痛苦的死去。人間道絲毫不在乎那邊的餓鬼道罵他是白癡,他對女王很謙讓,也能極度容忍,不像畜生道和修羅道那樣。
如果荒賭邪鬼在這裏,他會冷然頓悟,地獄道一定是法官出身,而且絕對是鐵麵無私的。隻是,地獄道在裁決對手之前的問題讓人多少會有些看法。試問芸芸眾生,有誰這輩子沒做過虧心事?就是九天之上的那些大流氓也不敢說沒有吧?地獄道的工作態度嚴謹之極,他說,審判的形式很重要,這樣才能彰顯法律的公正無私,才能讓亡魂們義無反顧的赴往黃泉路,盡管被自己裁決的人,他們的亡魂根本沒有機會投胎,所以才說形式很重要。如果燒紙烏鴉在這裏,一定會懷疑地獄道是不是也受過自己記憶深處那遙遠時空中的某個古老國度那讓人真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畸形教育的毒害。
獨立人格的六道眾,看來隻有天道還算正常,麵對他的傭兵們,雖然也是必死無疑,但算是一種幸運了,隻要心髒被刺穿就好,除了會長大人外。
比起六道眾這邊,夜願他們這裏要相對平靜得多。小樂和守夜鬼負責的教會西區、北區偶爾會發出些動靜,頂多能讓教會的左鄰右舍受些驚嚇而已。從教會的抵抗力量看來,戰鬥人員多是去滅邪了,但夜願並未因對手的弱小而有絲毫的憐憫之心,背負仇恨的人生果然是可悲的。燒紙烏鴉對此有著無盡的感歎,他盡力勸著夜願,對沒有武力的人手下留情吧。夜願終於點頭了,燒紙烏鴉總算能鬆口氣,可誰曾想到,還沒過十分鍾,當他和夜願在教會地下的密室中看到被做為實驗材料的這些孩子們時,在夜願全身劇烈的顫抖了數秒之後發出一聲歇斯底裏般的怒嘯後,燒紙烏鴉知道,他之前的口舌白費了。
這還是夜願第一次使用母親留下的那本書上所記載的暗黑原力的秘招。紅衣大主教伯羅爾.本.尼撒斯的實力比在落星山的那個弗雷德裏塔要強上幾分,但如今的夜願,他的實力已經勝過血鬼。在他麵前,不知暗黑原力可怕之處的高手更是容易陰溝裏翻船。就在大主教驚異於自己曾一度引以為傲的六重大光明懲戒咒為何會被對方僅以單掌就能完全化解時,夜願已發出了暗之毀滅.灼魂黑炎。夜願要毀去的不僅是大主教的肉身,還有他的靈魂,靈與肉徹徹底底的化為虛無,如同這個人不曾在這世界上存在過一般。
“你化去大光明懲戒咒之招就是暗黑原力的時間盡逝吧?”
“是,你曾經見識過嗎?”
“沒有,在空靈惡境時,我的好友,也是我的恩人,他曾對我說過。剩下的就讓守夜鬼他倆處理,你我去將那些還活著的孩子暫時安置在我那鋪子裏吧。等控製了郡城,再找尋孩子們的家人,將他們送回。那些已經死了的孩子,回頭再來收殮吧,盡管屍體都已不全。”
“嗯,走吧。”
二人帶著還活著的七個孩子離開了教會,其中有三個女孩兒,四個男孩兒,年齡最大的不到十歲,最小的才三歲。二人離開後,教會這裏很快就鬧翻了天,動靜是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