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暗走天涯 第四十四章 一曲悲歌 一頭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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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會放棄,卻漸感無力。雖已斬殺十數人,但追兵仍具數十,體內致命的蜂毒因催動鬥氣而快速發作,體力在迅速流失。突然,背部挨上一刀,魁梧男子隨即反手一劍橫掃,再斬一敵;但是左臂隨即又挨上一刀,他再次回劍,再斬一敵。
戰鬥片刻,男子的七竅開始流出黑血,心中卻是唯有一念,誓死要保恩公獨女安全。黑色的血液滴落黃沙,發髻披散,滿身不知多少傷口,人卻依舊屹立不倒。倏然,一劍洞穿了男子的腹部,同時,男子察覺到有數人越過了防線。
“卡琳!我..不能死..呃..”心中閃念之間,左臂斷落,那流落的血已然都是黑色。突然一聲暴喝,男子爆散鬥氣,鬥氣瞬間化為數道凜冽劍氣,再索數匪性命。心中不斷呼喊著:“我..還不能死..”,本已無力的身軀冷然間又獲得了一股力量,男子的長劍再次揮舞起來,悍然之威令數十敵人不敢再貿然欺近。
男子身後數十米之外,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拚命的向倒石堆那邊奔跑,跌倒了,立即爬起,再繼續跑;但她畢竟才是五歲的娃兒,怎可能跑得過疾馳如飛的戰馬。身後壞人的得意獰笑聲快速接近,但是小家夥記住了傑多斯克叔叔的話,小家夥依舊沒有放棄,卻突然再次摔倒在地。身後壞人的獰笑聲、怪叫聲已到近前,一個躍離馬背的身影已然躍至,伸出的手就要抓到小家夥的後領,但小家夥仍舊在掙紮的想再次爬起,卻因氣力不濟而失敗。
一聲慘叫在小家夥背後出現,衝散了她的恐懼和絕望。畜生道落在小家夥身後,麵對疾馳而來的十餘騎,瞬間完成結印,聲音落下之際,通靈術發動。倏然,體積巨大的一團煙霧憑空出現,空間能量的劇烈波動將十餘騎惡匪瞬間吹飛。
小家夥轉頭看著奇異的景象,她不知道那煙霧如何出現的,但她知道,眼前這個穿著繡有紅色雲朵的黑色長袍的背對著她的人救了她。
被吹飛的十餘惡匪爬起後立即向這邊衝來,看來是柔軟的黃沙救了他們,不然,他們不摔死也要重傷。畜生道心中驚詫,並非是因這十餘惡匪,而是因為他的通靈術出現了問題。那濃密的煙霧聚而不散,被召喚的異獸在不斷反抗他的控製,一股股反噬的靈波衝擊著畜生道的靈魂鏡像體。來不及多加思索,畜生道再次發動通靈術,在那類似蜈蚣的地獄獸出現後,他立即驅使異獸殺敵。十數把飛旋的鐮刀將十餘惡匪送上了黃泉路,原來這異獸的每一條手臂都是一把可以飛旋而出進行遠程攻擊的鐮刀。
“你不要怕,它不會傷害你。”畜生道竟然帶有情感的對小家夥說道,小家夥很有勇氣的應聲,晶棺之中,貝塔的心很是寧靜,連日來精神上的頻繁擾動突然間平靜無波了,一切都是在她感覺到小家夥那無比純淨的靈魂之後。
這時,艾倫當先到來,畜生道立即讓他將小家夥帶回倒石堆那裏,正言語間,沃倫與裏安趕至。沃倫抱起小家夥說道:“我照顧她,你們殺敵,不可放走一個。”話落,眾人點頭,隨即動作。畜生道一邊與那遲遲不散的煙霧內的召喚獸對抗著精神力,同時控製著多足異獸向敵人衝去。
雙眼已不能視,雙耳漸不聞聲,最後的氣力在快速消散,又是一劍襲來,穿透了男子的胸腔。最後的一絲氣力,男子謔然一聲沉嘯,劍,穿透了麵前敵人的身體,同時,男子背後兩柄利刃襲至,一齊刺穿了他的身軀。
倏然,一道黑色身影殺到,一道蒼茫的月影劃過,兩首斷落,眾匪皆驚。立即要上前攙扶男子的艾倫被沃倫喝止,隻因男子身上的蜂毒。男子並未倒下,拄劍單膝跪立,對麵的數十惡匪竟是畏其氣勢而不敢近前,似乎在等待他倒下。艾倫眾人的出現令眾匪同時驚愕,接著就是異獸帶給他們的恐怖噩夢。
小家夥那發自靈魂深處的一聲悲傷的呼喚,這聲音越過男子那基本已經喪失的五感的阻隔而傳至了他那即將消散的靈識中。這最後的瞬間,男子感受到了周圍的境況,他知道,卡琳平安了。天不絕忠良之後,死已無憾,最後的動作就是以劍士之禮向救下卡琳的人致謝,至此,男子依舊沒有倒下,卻再也聽不到小家夥那一聲聲悲切的呼喊。
未能救下這位劍者,艾倫心中有著遺憾,又是想起了吉裏亞村的那令人最為痛楚的一幕。這新的黎明到來之際,卻也帶來了一片陰霾,蕭蕭漠風似在為劍者彈奏著悲歌。
是因感動濕潤了雙眼,是因痛恨喚醒了靈魂最深處沉睡的黑暗;那有如不安的烈焰暴躁跳動的黑霧毫無預兆的爆發,艾倫身體周圍的空間在黑霧出現後瞬間發生了扭曲。襲來的數柄致命利刃的軌跡瞬間發生了偏移,轉瞬間,數道帶有黑色霧氣的劍影閃過,數匪中招倒地之後便是最痛苦無比的嘶叫哀號,直到他們盡數化為一堆堆的黑灰留在黃沙上,隨即與黃沙一同被漠風吹散。
沃倫突然動作,一支綠芒閃爍的飛刀閃瞬間釘進了匪首的頸部。又有數枚暴烈的火球飛入戰團,最終為戰鬥劃上了句號。異獸隨即返回了它的來處,艾倫恢複了常態,裏安雙手上彙聚的火元素也當即消散。
之後,沃倫負責清理戰場,他開始忙了起來,每具惡匪的屍體,甚至是不完整的屍體,他都從裏到外收個遍。但凡能值上幾個錢的東西,全部收下。艾倫並未在意,而是照看著小家夥。小家夥仍舊在悲傷的痛哭著,雙手緊緊抓住了艾倫的胳膊,她不斷地呼喊著她的傑多斯克叔叔,卻又無法到近前去。
“你的叔叔去了天堂,他會在那裏看著你長大。”絕不相信有天堂的人,此刻,他竟也是真的希望有那樣的地方。艾倫不知道再該說些什麼,他不是會安慰別人的人,唯有心中自語,要將這個小家夥帶在身邊,直到她有了安全的能夠幸福生活的地方。
“正是因為有他這樣的人存在,這個墮落的世界還有著希望。稍後讓畜生道安葬這位讓人尊敬的劍者吧,他所中的是秘製的黑尾蜂毒。事情並未結束,路上我們再向小家夥詢問詳情吧。”裏安一手按著艾倫的肩頭說道,他沒有立刻提及暗黑原力的事情,他感受得到艾倫現在的心情。
“他早已中毒,是一股無比堅定的信念讓他堅持下來;他激發了生命的潛力,超越了生命的極限。”
“這是一位了不起的劍士!”
“這些毒尾蜂的人,他們的屍體,不用埋葬。我現在能理解盛會那晚畜生道對我說的話了。”艾倫說完抱起了卡琳,這時,畜生道飛躍來到近前急聲說道:“大家快走,我斷後。”話落,眾人驚訝,不明所以,均等待他的解釋。
“抱歉,我的通靈術出現了很大的問題,那濃密煙霧內的召喚獸必然大有來曆,竟能擺脫我的控製。不必多想,我們絕非它的對手,我需要積累一會兒能量才能將它送回,快..”畜生道的話音未落,一個驚嚇天地、雷霆般震怒的恐怖巨吼聲突然出現,除了畜生道,大家都嚇了一大跳。
大家回頭望去,隻見之前那聚而不散的濃密煙霧轉瞬被吹得無影無蹤,隨即,出現在眾人眼中的竟是一頭高十米有餘的比一般的巨龍還要大上一號的很是猙獰的黑色巨龍。艾倫急忙將卡琳摟緊,但他發現小家夥並未對巨龍恐懼,她那雙清靈無比的大眼睛正好奇的望著數十米外的黑色巨龍。
畜生道在快速的思考著,“之前召喚的所有怪獸都很正常,僅是靈魂印記的波動稍有些不穩定而已。不過,隨著自己在那個空間留下的印記種子逐漸滲透那裏的空間崩點,過不了多久,那個空間會完全被畜生道法則所充斥,自己以後就可更輕鬆的召喚和控製那裏的畜牲了。隻是,眼前這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還是它太強大了,已然超出了輪回眼能夠控製的極限?”
畜生道陷入沉思,艾倫、裏安則是呆立當場,沃倫好懸一口氣沒上來,說不恐懼是假的,眾所周知,黑龍往往多是很邪惡的,何況這個還是來自死亡國度,且比尋常巨龍大了一號。直到黑色巨龍已經走到了大家麵前,眾人才紛紛回過神來。它每一步都會讓地麵顫動,渾身死氣繚繞,鼻孔還不時地噴著黑灰,那雙眼真是沒有成為淡藍色的輪回眼,而是和克裏斯汀那閃爍著暗紅光芒的雙眼的顏色差不多。
“卑微的人類,你們冒犯了我,偉大的索雷摩尼斯大人,你們要為如此愚蠢的行為付出足夠的代價。”黑色巨龍以一副憤怒不已的表情怒吼著,它還故意的讓鼻孔噴出熱氣,熱氣中夾帶著一些黑色的灰質。
“艾倫,這個家夥是傳說中的地獄惡龍,事情麻煩了。”沃倫小聲的對艾倫說道。
“地獄惡龍,那是什麼東西?”
“你們還是不要說了,就看畜生道能否有應對之策,否則我們恐怕都要交待在這裏了。”裏安小聲的示意二人消聲,以免激怒惡龍。
“看來你是那個空間非常強大的存在,竟然能擺脫我對你的控製;但是,你這麼強大,必然會受到人間界時空創始法則的限製,差不多你也該回去了。”說著,畜生道就要結印,準備使用逆向通靈術將惡龍送回。實際上,畜生道是在虛張聲勢,他還需要再積累一些能量才能發動逆向通靈術。若非不得已,畜生道也不會這樣說,他完全是在賭,也是在爭取時間。
“嗯..?不..等一等,人類!”惡龍突然變得有些慌張,語氣竟是請求式的,且很婉轉,畜生道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他身後的眾人均是驚愕,卡琳一點也不膽怯的用那純淨的大眼睛看著眼前這頭巨龍,同時還悄悄扯了扯艾倫的胳膊,小聲的說道:“哥哥,它沒有惡意的,它是裝出的凶惡樣子。”惡龍方才的反應已經讓艾倫很意外了,小家夥的話更是讓艾倫驚訝,是對小家夥的驚訝。
卡琳說的真是不差,索雷摩尼斯此刻很高興,他的憤怒的確是裝出來的。他知道人類很狡詐,他在將近兩千年的生命旅程中曾隨死神來過人間界幾次,也因此學會了人類的很多種語言。他在八百年前隨死神來過一次人間界後就再沒出來過,整日在那個幽暗的死亡國度呆著。他喜歡人類的世界,這裏有他最喜愛的金銀財寶,還有美女。人類釀造的美酒更是他那個世界所沒有的,還有人類世界的數不清的美味佳肴。
這一次,索雷摩尼斯在巡視地獄獸空間時,莫名其妙的被召喚出來,他想:“既然出來了,那就要玩得痛快,何時回去,就看自己的心情了,估計死神陛下不會介意的。”他知道自己是死神最得力、最可愛的部下,所以他已做出了決定,要在人間界好好享受一下美好的生活。他仿佛已看到,喝不完的美酒、數不完的金幣、寶石,還有三千後宮,這一切,都在向他熱烈的招手了。
“不過,不能讓人類知道這些,狡詐的人類會以此來要挾我為他們做事。我喜歡這些的前提是首先擁有自由,隻有死神陛下可以命令我。這個召喚我的人類好像知道時空創始法則的事,而且他也很奇怪,明明是一具屍體,竟然和活人一般,這件事情也是自己應該過問一下的,已死的人不可以留在人間界,隻有死神陛下統治的國度才是他們的歸宿。嗯,還是先把眼前的危機度過,再問這件事情。看來他並不害怕我,這可如何是好?嚇唬不住他們,他要把我送回去..這不行!嗯..”索雷摩尼斯犯難了,他在快速的思考著對策。